轟咔!
一道響雷過后,屋外的雨點越落越大,盛夏的大雨說來便來。
屋內(nèi)四人聽完少年的話,各有所思。
良久過后,陳道陵率先打破了沉寂:“你沒有做錯,是我錯了,我原本以為,你會走上你父親的老路,看來,是我多慮了,希望日后,你依然能夠保持本心?!?p> 秦澤深吸了一口氣,緩步走到陳道陵的身前:“陳老,你與曹叔煞費苦心,我秦澤又怎能不知。你傳我功法,曹叔授我黑劍狼旗。”
“秦澤不才,雖然不能保證日后會變成什么模樣,但有一點,我,只走我自己的路,希望陳爺爺能夠明白。今日之事,秦澤還沒有放在心上,只是有一事,還請陳老應(yīng)下?!?p> 秦澤說罷,朝著陳道陵深深施了一禮。
“你且說來?!?p> 陳道陵看著眼前的少年,不知他心中所想。
秦澤站起身,看了一眼慕容芷月:“今日之事,乃秦澤一人所為,與師姐無關(guān),更與荊州無關(guān),若是日后劍冢尋仇,秦澤一人擋之!”
陳道陵沒有想到,可能秦澤他還不知道自己所面對,將會的是什么。但在這種情況下,卻依然能夠面對一切,他的擔心,頓時消散。
陳道陵點了點頭,首次發(fā)自肺腑的認同了秦澤:“就憑你剛才所說的話,便足以讓我欣慰了,那龍涎香你且拿去吧,日后對你來說,或許有用?!?p> 秦澤看了看身前這位慈祥的老人,不知道該說些什么,回山之時,他原本有著千萬怨言,可是此刻,卻再也說不出什么。
他知道,陳道陵的所作所為,完全是為他著想,雖然方式有些意外,但這也無法掩蓋陳道陵對他的良苦用心。
“天色已晚,大雨滂沱,你等且在我點蒼峰住上一晚,明日再走吧。芷月,送他們?nèi)巳タ头柯淠_?!?p> 陳道陵說罷,一擺衣袍,轉(zhuǎn)過殿內(nèi)的神像,徑自去了。
回過神來的慕容芷月引著三人到客房住下,便回到了自己的住所。
她躺在床榻上,久久不能入眠,回想起今日所發(fā)生的一切,心中無數(shù)次的問著自己,這些年來,她所接受的教育,是不是真的錯了。
輾轉(zhuǎn)反側(cè)的她,不由的走出房門,看著深夜的大雨,靜靜的思考著。
突然間,雨簾下的涼亭中,她看到了一男一女的身影,不由的靠近了一些。
“你......為何要為我擋那一箭?!?p> 少年的聲音,從涼亭中傳出,慕容芷月心中一驚,躲在立柱后偷聽著。
羅玥的身影,顯現(xiàn)在雨幕中,她輕輕地笑著,搖了搖頭:“我也不知,或許,是為了還你一命吧?”
秦澤的身子震了震,良久無言。
忽而,他笑了笑,張口說道:“那日,真的是抱歉了,我也沒有想到自己會下如此重手,若不是蘇大哥,恐怕我要后悔一輩子了?!?p> 羅玥輕輕掩嘴,走到秦澤的身邊:“可若不是蘇大哥,我今日,也不會為你擋那一箭,不是嗎?”
少女的臉上浮上一陣紅霞,口中喃呢:“那你今日,又為何不顧一切,去取那龍涎香?”
四目相對,秦澤感覺心頭似乎有什么暖暖的東西涌出,他情不自禁的將手落在了少女的青絲上。
少女的身體微微顫抖了一下,竟是沒有拒絕這個男子的輕浮。
“你說過,你會超過我的,我又怎會讓自己少一個對手呢?”
秦澤微笑著,指尖劃過青絲,最后落在了少女的肩頭:“筑水之畔,苦修為仙。似我心,貪塵緣,縱劍狂歌為紅顏?!?p> 羅玥的臉上,紅霞漫布,輕聲道:“我不知你心中所想,也不知你此言何意。但我知道,今日過后,我們之間,似乎沒有了隔閡?!?p> “秦澤,你告訴我,初見時,你是否有看輕我?!?p> 羅玥難耐如此曖昧,不由的朝后退了一步,她認真的看著秦澤,口中發(fā)問道。
少年輕輕地搖了搖頭:“我若看輕你,那晚,又怎會與你月下暢談?”
少女聞言,臉上的秀紅愈發(fā)的明顯,忽然間,她似乎想到了什么:“我聽父親說,今日你幾乎奄奄一息,后來究竟發(fā)生了什么?”
“只是砍了那羅剎營的帥旗,導(dǎo)致氣海全空,經(jīng)脈破碎而已?!?p> 羅玥聞言微微掩嘴,她能想象到秦澤經(jīng)歷了什么。這種情況,發(fā)生在他人身上,恐怕早已辭世,如今的秦澤依然能夠在她面前談笑風生,說明定有奇遇,不由的引起了她的好奇心。
“快說與我聽,后來呢?后來都發(fā)生了什么?”
秦澤湊到近前,在少女的耳邊戲謔的說道:“佛曰,不可說,不可說,哈哈哈?!?p> “秦澤!”
羅玥氣急,嬌聲呼喊著,兩人便在涼亭內(nèi)打罵著,絲毫沒有注意到在立柱后已經(jīng)哭成淚人的慕容芷月。
是夜,風雨交加,點蒼山山腳出現(xiàn)了一名黑衣少年,身后跟著三名衣著相同的男子,少年靜靜的站在一所茅屋前,看著木門處扒著門檻的尸首,拳頭漸漸緊握。
大雨肆意的潑灑在少年身上,他漸漸跪下,朝著面前的尸首磕了三個響頭。
少年右手微抬,一方泥土瞬間崩飛,。
他緩步上前,將尸體放入坑中,又用濕土掩埋,少年再次跪下,朝著那座新墳三拜九叩。
淚水從少年的眼眶緩緩落下,與雨水交融,少年緩緩起身,走進屋內(nèi),不一會兒,火光從屋內(nèi)傳出,黑衣少年一步步走出屋外。
“我張羽林在此立誓,定要將兇手碎尸萬段!”
少年的怒吼被雨水所掩蓋,天空中的響雷隆隆作響。
隨其身后的三名男子當中,走出一位沉聲道:“師兄,這件事,我們應(yīng)當稟告師尊,這是在挑釁我們劍冢!”
少年右手一招:“不必如此,這件事,還不需要驚動各位師尊,這是我的家事,若是我自己都處理不好,那才是丟了劍冢的威名!”
少年深深地看了一眼在雨夜中艱難燃燒的這茅屋,毅然決然的轉(zhuǎn)身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