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轉(zhuǎn)角遇到飄
廂房很大,阮年年繞了很久才到出口,就看到崔湛然換了一身褚色的衣服,比先前穿的那套要中規(guī)中矩得多,她點點頭,“不錯,這衣服挺好?!?p> “好個屁!”他嫌棄的要死,“灑掃處的常服,我家倒夜香的都不穿這個!”
阮年年不睬他,問,“你要帶我去哪里?”
“噓——”他比了個手勢,拉著她往一個方向走,不忘向后招招手,“鎮(zhèn)魔,快點!”
“你爹也來了?。俊彼终痼@。
“你爹才來了!”崔湛然呸了兩聲,指指兕獸:“這是它的名字!”
這不是個叛逆期中二青年是什么……不知道鎮(zhèn)魔子每次聽見這只牛的名字時,有什么感想。
兕獸跟在后面,安靜地簡直不像一只牛。二人走了許久,山勢漸漸變低,但又不是下山的路。阮年年不禁問:“到底去哪里???”
“后山?!彼?。
“去后山做什么?”
崔湛然回過頭來,眼中有奇異的神采,“你信不信,我在后山發(fā)現(xiàn)了點東西?!?p> “我信?!彼麛嗟溃骸耙鞘裁词锞瓦€回去吧,如果是什么奇怪的山洞,我勸你還是不要進去!”
“嗯?”他很是驚訝,“你怎么知道是山洞?”
阮年年拍掉他的手,“志怪小說都是這么寫的,荒山野嶺一山洞,誰進去誰見鬼,沒好下場。我不去,我要回去了!”
他“哎哎哎”了好幾聲,指示兕獸銜住她衣袖,誘哄道:“你那是志怪小說,我用法寶探過了,沒有鬼怪!再說,就算有,我也能翻手弄死它!你跟我去玩一玩嘛!”
阮年年毫不妥協(xié),轉(zhuǎn)身就要往回走。
突然此時路上傳來幾道腳步聲,有聲音從不遠處響起來:“尋燈滅了,人肯定就在附近,搜!”
她眼睛瞪得極大,趕緊貓下腰,用手勢示意:是你引來的???
崔湛然露出個無奈的表情:沒辦法,好像碰到了結(jié)界,我也不是故意的。
阮年年:……
他奶奶的,以后再也不跟這個敗家子一起混了!
兩個人貓著腰,盡量不動聲色地往外走。崔湛然還不忘對兕獸做個手勢,讓它跟上。青牛低著腦袋,笨拙地跟在后面慢吞吞挪著。
后面的人一直在往前搜,阮年年甚至能看到他們火把的光亮。然而正在這時,也不知崔湛然怎么個走動法,腰間掛著的另一面雙生鑒竟然閃了一下,鏡中火光大亮,明晃晃地射到了一人臉上。
那人:“這邊!有光!”
崔湛然:“不好,被發(fā)現(xiàn)了!快跑!”
說完拉著阮年年,掐了個訣,輕輕一掃,阮年年驟然發(fā)現(xiàn)自己似乎飄了起來,身輕如燕,仿佛一登就要飛上月球。然而她只是被崔湛然拉著,以一種匪夷所思的速度,半飄半跳地跑了。
后頭的守衛(wèi)也不是省油的燈,見兩人掐訣,帶著人也用了輕身符,以一種更快的速度追了上去。
阮年年邊跑邊喘氣,一張嘴就能吃到一口風(fēng),山路起起伏伏,過山車一樣,刺激得她差點沒暈過去。后面的人越追越緊,怎么也擺脫不了。崔湛然急道:“不行,再這樣要被追上了!”
他方向一轉(zhuǎn),果斷帶著她往另一個地方跑去。此時阮年年只覺得樹影漸漸多起來,樹枝好幾次掃到她臉上,火辣辣一片,不知道破皮了沒有。
早知道會這樣,就不應(yīng)該跟他出來!她悔得腸子都要青了。
崔湛然在她身邊,聲音帶著獵獵的風(fēng)響:“抓緊我!”
后頭火光大亮,阮年年頭皮發(fā)麻,不敢回頭,生怕一回頭守衛(wèi)們就能看到她的臉,認出模樣。她死死抓住崔湛然,聽他一聲喝:“開!”
一道天雷驟然劈下,帶著鬼魅般的閃電,照徹了前方的情景。阮年年赫然看見,前面是個毫不起眼的山坡,但當(dāng)中似乎有一道缺口,被大石堵住,石上還貼著封條,十分陳舊,天雷怒轟,那封條頓時飄搖了起來,卻仍舊沒有破損。
阮年年還沒來得及拒絕,就被一股腦塞進了缺口中。
一陣天旋地轉(zhuǎn)。
好長時間才清醒過來,眼前一片漆黑,她輕聲開口:“崔湛然?崔湛然?”
一只手慢慢碰到了自己,那聲音道:“我在這里。”
是崔湛然。在夜風(fēng)中逃了太久,他的手與自己的一樣,冰冷冷的。眼睛適應(yīng)了黑暗環(huán)境之后,她才慢慢看清了他的輪廓,問道:“我們這是在哪里?太黑了……”
崔湛然道:“不知道,應(yīng)該是山洞里,我記得前面有出口,跟我來!”
他拉著阮年年往前面走。山洞里路不平,她磕磕碰碰地走著,一不小心,摔倒在地。
突然,懷里的雙生鑒輕聲響起來:“鄉(xiāng)巴佬?阮年年?你死了沒?”
她猛地僵住。
頭頂?shù)拇拚咳幌蜃约荷斐鍪郑翱禳c,我?guī)闳コ隹?!?p> 她悄悄握住那鏡子,顫抖著道:“崔湛然,你在哪里?”
鏡子道:“鬼知道啊,我沒進來過?。 ?p> “崔湛然”彎下腰,“快……點……”
阮年年抖如篩糠,頭也不抬,盡全力推開那個不明生物,飛一般向旁邊跑去。影綽綽前面有條路,盡頭有什么卻看不清。后面的“崔湛然”踉蹌一下,又晃悠悠立起來,也向著她開始跑去。
“啊啊啊——”她尖叫。
正要被追上時,突然撞到一個東西,溫溫?zé)釤岬?,她抬頭一看,又是那個“崔湛然!”
阮年年恐懼到極點,瘋了一樣,狠狠一拳砸了下去。
接著是一聲慘叫:“你瘋了!”
后面“崔湛然”已經(jīng)到了,高高瘦瘦的,只是嘴巴開始張開、變大,頃刻間就張出了個人類不可能有的程度,簡直可以塞得下一顆排球。阮年年驚呆,回頭一看,前面的崔湛然捂著臉,眼瞇著,帶著氣憤的表情,抽出一張符紙,以兇殘的架勢塞進了對面那東西的嘴里。
那個東西發(fā)出了一聲凄厲的嚎叫,一瞬間燃了起來,成了個長長的火柱?;鸸庀?,映出了崔湛然文秀的、滿是怒意的臉。
阮年年一下被卸了力,嚇得腳軟了軟。旁邊的崔湛然甚至沒來得及開罵,迅速拿起了腰上鏡子,對著臉一頓照,緊張至極。
“腫了!腫了??!”他慘叫,“我跟你什么仇怨,你要這么下狠手!嘶——”
他捂著半邊紅腫的臉齜牙咧嘴。
阮年年又害怕又尷尬,“你、你是真的吧……”
“我自然是真的!”他氣急道:“你個眼瞎的,那東西那么丑你也能看錯!”
“太黑了,我看不清嘛……”她尷尬地笑。
“你……你等等!”
說著,他拍拍后頭兕獸的腦袋。那兕獸眨眨眼,流下兩滴淚水。崔湛然沾了點,抹在她眼皮上。
再睜開眼時,阮年年愕然發(fā)現(xiàn),眼前變亮了,果真是個山洞,來去看不見盡頭,洞中零落碎石很多,周圍還縈繞著許多看起來甚是不祥的黑霧。
錦瑟琴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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