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最近內(nèi)傷完全恢復(fù),仙力也不可思議地恢復(fù)到了巔峰乃至超越,給了她太多地幻想,現(xiàn)在卻毀于一旦。
她心如浸入了冷水,頭腦也昏昏漲漲,頹廢低下的頭再沒有抬起過。她陷入沉睡中。
白凌練再次醒來是被大吼聲吵醒時,這已經(jīng)不知道是多年已后了,白凌練頗有些感慨。她左邊那個臟兮兮地,自己從沒多看一眼的男人,瘋了。
他身子抖著,大聲吼著,“是她嗎?她要來了,要來了,能放我走嗎?放我走,求你了,求你了”。血從鋼釘處地傷口向外噴撒,一些濺到了白凌練身上,她嫌棄的抖了抖,又看向右邊那個閉著雙眼永遠(yuǎn)沉默的男人,比瘋男人好了不知道多少。果然,人與人的區(qū)別,比人與狗都大。
白凌練看向四周,似乎,有哪些不一樣了,頭頂終日繚繞地?zé)熿F已散,露出碧藍(lán)地天空,順著天空眺望遠(yuǎn)方,那里有五彩地霞光,隱約能看到飛旋著青鳥與鳳凰,嘹亮的叫聲斷斷續(xù)續(xù)傳入耳中。
“這樣的美麗仗勢,來者一定是個女人。”她想。
仙樂之聲忽地傳來,十分悅耳。這樂聲補(bǔ)足了白凌練地精神氣,也消減了她疲憊,傷口也似沒了痛。她旁邊的瘋子也終于消了音。
樂聲越來越近,來人也越來越近。白凌練看得清晰,果然是女人。
她一路走來,腳底步步生蓮,一步是秾翠逼人的青蓮,一步是高潔無瑕的雪蓮。走時滅,落時生,雙蓮交摻替換,一步一輪回。端是無比玄妙。
白凌練看得越清楚,越不敢呼吸。不是恐懼,是遇到了熟人。白凌練微呆滯的看著來人。她高綰著繁瑣的雙環(huán)望仙髻,發(fā)髻正中的金鑲玉挑心和再往下的眉間點點翠鈿,襯得那張美人臉龐煜煜生輝。一身闊袖襦裙更讓看的人飄飄欲仙。
彷佛世間極致之美都生在了美人身上。這是一種能讓她甘愿跪地稱臣地美麗,讓她的不甘與怨恨都消逝地美麗。她想起那天她地劍尖已扺在仙帝脖子上,當(dāng)美人出現(xiàn)時,竟讓她棄了劍,磕了頭。后來仙帝還是死了,可她也輸了。
這是讓白凌練不懂的美麗??刂闹?,讓她做出一切不思議的事。她回想時覺得輸?shù)貌桓?,看到美人時又覺得輸?shù)们樵浮?p> 美人寬袖輕拂過她,落在了男人面前。只在白凌練鼻息余下幽香?!罢f,”聲音如泠泠玉聲讓白凌練內(nèi)心熨貼不己。
男人沉默,看也不看她一眼,似完全沒聽見。白凌練心里偷偷贊嘆,“好風(fēng)骨?!?p> 美人抬了抬手,男人不動。白凌練卻瞧得分明,男人身上開始流血,是釘子有了動靜。
男人還是不動,美人看了他許久才收回目光,晃見白凌練時輕咦了聲?!澳闶牵铧c贏的那位小姑娘。”白凌練只盯著美人臉看,腦子暈眩,聽不見她說什么。
“我沒憑真本事,你本不該輸,也不該承受這種刑罰?!泵廊溯p笑,白凌練好似隨著她地笑飄了起了,不,是真的飄了。白凌練回頭看,自己的十字架空蕩蕩的,而瘋子悚然地盯著自己。
“你可愿為我座下婢女,不再承受這永生之苦。”美人的眼晴閃礫著晶瑩的光,以不亞于男人的美侵略著白凌練全部視線?!拔耶?dāng)然愿意,只望能日日看見你?!卑琢杈氼^腦空白,麻木地跪倒在美人月華裙下,在令自己都不解的歡喜中磕了頭。華光忽然從白凌練身上散發(fā)出來,一身血污濁氣憑空不見。一綰垂練髻,穿杏黃衫裙的嬌俏女子出現(xiàn)在眾人眼前。
白凌練垂首退在了美人身后,美人滿意地點頭,又看向了男人,“說”。
那個瘋子卻搶先回話,“仙帝,您想問什么?他幾千年來都沒說過一句話,您可以問在下?!悲傋涌粗廊?,眼露癡迷。
美人不答話,亦不看他。瘋子漸漸露出猙獰面目,“你!快放了我,我受夠了,我只與上一代仙帝有罅隙,和你可沒仇。”瘋子眼盯著美人,露出癡迷。
“閉嘴。禮不可廢!”
瘋子嘴巴猛合,眼珠快爆出竟也說不了一句話。
美人又看向男人“你從何而來,姓甚名誰,可有妻兒,年方幾何?!?p> 白凌練心中一驚。身子微動,自知道會被察覺,趕忙解釋沒站穩(wěn),美人不置可否。
美人說:“我登上帝位,承了神術(shù),世間沒有我不知道的事,可你,我完全不知”
男人抬了眼眸。“未必”
“什么?”
“沒什么?!?p> “你……”美人月眉一皺,男人身子微顫,一陣猛咳,咳出了血。像是這瞬間就受了內(nèi)傷。
白凌練暗嘆“何苦?!?p> 美人道:“我還會來的,你這種異端我更得了解,你最好快說,能少受些皮肉之苦?!?p> “不用了?!蹦腥送讼绿炜?,天色已暗,美麗的星子在頭上垂掛,倒是很美的景色?!办V霧二百年三月四日子時一刻,時候到了?!?p> “放肆!本帝的名號你也敢叫”。男人依舊不語。美人臉上籠著寒霜,心卻不安地跳。他為什么沒事?剛才自己故意呵叱聲想傷他,一擊下去他不死也要殘,可仙力竟然失效。
“歸去來兮?!蹦腥送回5剌p喃。
“裝模作樣?!泵廊四樕下冻霾唤?,很快地隱去。她盯著男人,倨傲地抬起下巴,露出些輕嘲。眉尖卻悄悄蹙起。
白凌練心突然跳得很快,冷汗浸透了衣衫。一種極端地危險就要降臨,她的本能讓她跑,她暗中抵抗許久,終于承受不住,向后射出了很遠(yuǎn)。這才看到了這樣炫麗的一幕。
那個女人被把烏黑巨劍從頭頂穿過,死了。
血,好多血,像蓮花花瓣一樣分散爆發(fā),潑辣辣地撤向四周,直欲把這仙界變成阿鼻地獄。白凌練離那么遠(yuǎn)都被濺了一身,卻還有心情想著:“不愧是美人,死的都這么美麗驚艷。”白凌練名義上的主子,只在自己面前活了一小時。
美人死的確實美,被她身體大小的劍給劈了個對半,竟還如活人一般,當(dāng)然,如果忽略那把劍的話。
白凌練看了會兒美人尸體才感到遲來的警惕,不好,這很不好,那個男人是什么來頭。
男人腳踩在美人肩膀上用力抽那把劍,沒抽出,他訝然道:“怨念太重了嗎?仙帝之怨實在不吉利,就留著震壓吧!”
男人說完就跳了下去,回頭望了望驚徨得囚犯,他們起伏不斷的叫嚷,類似于“你是誰,你想干什么?!睆?qiáng)者風(fēng)度也難以維持此時超出他們認(rèn)知的恐慌。
此時地面開始震動,灰霧漸漸出現(xiàn),風(fēng)越來越大,吹割的人臉疼,幾個黑洞在四周憑空出現(xiàn),并越來越大。
白凌練當(dāng)然知道怎么回事,一代仙帝死去會造成整個空間的崩塌,仙氣消湮,法制潰散。所以需要新的仙帝立即接替。
男人并不在意這些變化,也不在意囚犯們的暴動,手中白光一閃,他們沒來得及叫一聲就化成了飛灰。男人看向了她。
白凌練觸及他的視線,身體漸漸僵硬酸疼。下一個,就該輪到她了吧!白凌練突然涌起種想法,讓灰霧漫起,就此遮了自己。但她只是直直站著,站著,這種可笑的想法,真是墮了自己的威名。說起來,自己有多少年,沒產(chǎn)生恐懼的感覺了?
“你我有緣,我讓你選種體面地死法?!?p> 白凌練驀然間體會到了荒唐不可言地感覺,他憑什么這樣對她說話,他知道她是誰嗎?白凌練冷冷的,輕藐的,看著他道:“活著才最有體面。”
男人向她走來,白凌練心里莫名有種懼意,又瘋狂有種嗜血地戾氣,她真想殺人。男人走的愈近,她愈發(fā)的覺出了威壓,比如無法做出大的動作,根本無法反抗。但她還是艱難地細(xì)微地后退。
“何苦?”男人說。
白凌練瞳孔放大,“我不懂你說什么?你快說你要干什么,這仙界容不得你放肆。”
“殺你。”
白凌練看著逼近的男人,冷視著他后退,對方殺人地目地太明確了,奈何!不過自己可不一定死,白凌練這樣想著,眼晴就露出耀極得光,一瞬間像是生滿了繁星,皎皎光輝映在了男人眼中,竟有一剎的相呼應(yīng)。
白凌練退著退著,男人忽然道:“我說了,何苦?”
白凌練臉色微變,原來早被發(fā)現(xiàn)了。她身后有一個黑洞,連接著另一個空間,誰也不知道掉進(jìn)去是死,還是,死的更慘??煽偸且€一賭,而現(xiàn)在她明明已經(jīng)緊挨住了,卻失了機(jī)會。因為對方的實力讓她相信,她跑不了。
那就不跑,白凌練安然立在原地,“本尊死前想知道你的名字?!?p> 男人不言,手微動,白凌練看到白光升起,并愈來愈近,愈來愈大。她閉上了眼,眼中迸出一種干澀絕望的疼痛與熱度,并且越來越熱,越來越痛,好像一把生繡地刀在眼眶中刮挖著。白凌練忽感覺不對,她敏銳的覺出什么,睜開眼就看見接近奇異的一幕,男人手捂住眼,似乎是發(fā)生了什么意外。而自己前方地白光也靜止了??呻x得太近了,隱約能看到光里的銀白劍尖。
白凌練腦子還無反應(yīng),身體已然嗅到了逃生地機(jī)會,接近本能的往黑洞里倒。就在此時白光猛然間耀眼,她眉心生疼,就陷入了長久黑暗中。疼??!疼??!頭好疼。
男人表情第一次出現(xiàn)了波動,冷冷地盯著黑洞道:“運氣不錯,輪回道!也好?!倍笳Z氣轉(zhuǎn)為了復(fù)雜,“我們何止是有緣,沒想到你竟有這般靈性”。男人揉了揉眼就憑空不見。
鴛飛魚躍
往后看,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