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善敗

第0040章 欲擒故縱準(zhǔn)辭呈

善敗 Even伊文 2053 2019-02-14 20:00:00

  左仆射林盼得了皇帝恩準(zhǔn),回家“養(yǎng)傷”。他心中一塊大石頭落了地,正要摘下頭冠頂戴,從容退去,卻忽聞皇帝麒炎問道:“呃慢著,林愛卿,這社稷啊,少了個能臣,我身邊也少了個可用之人。你能不能讓你兒子來朝做官?楊大人可以替你兒子作保。”

  林盼聽了,連眼都不敢眨,盯著皇帝回道:“陛下,罪臣之子林貽居……無甚大才,恐難當(dāng)重任……”

  “什么林貽居?那不是你大兒子嗎?”麒炎搖頭道:“我說的不是他,是林貽樂?!?p>  林盼聽罷,忙道:“陛下,次子年幼,剛滿十五……且剛剛婚配……陛下,陛下可否給他些許時(shí)日,我急著抱孫子……”

  聽了林盼的話,滿朝文武都笑出了聲。麒炎也忍不住笑道:“林愛卿啊林愛卿,你說說你讓我說你什么好呢?當(dāng)年朕向你要林貽安,你就給朕拖延了三年。如今,朕要你的兒子,是讓他來朝做官,又不是讓他去后宮,你難道又要拖上三年不成?”

  林盼囁嚅道:“陛下……這個……三年確實(shí)夠了,差不多能抱上孫子……”

  滿朝文武哈哈大笑,互視搖頭。麒炎也笑,笑罷,點(diǎn)頭對林盼道:“也罷,終究還是好事多磨。林盼,朕允許你回家養(yǎng)傷,但三年之后,你和林貽樂,得有一個來朝獻(xiàn)力。尚書令,記下這事兒,別忘了提醒我?!?p>  “臣遵旨?!睏蠲苓B忙面向皇帝,拱手彎腰。

  ……

  ……

  御書房內(nèi)。

  退朝之后,麒炎和楊密徑直來此,皇帝滿臉怒意,來回踱步,對楊密道:“這個林盼欺朕太甚!朕不殺他,給足了他面子,他竟然跟朕玩兒起辭官不做這一套來了!”

  楊密束手而立,低頭不語。

  “那老東西不愿再為朕效力也就罷了,朕讓他兒子來,他竟也支支吾吾!”麒炎怒不可揭:“不怕朕殺了他全家嗎?!”

  楊密眨眨眼睛道:“陛下萬萬不可。殺了林氏一門,恐怕日后無人再敢來朝做官了?!?p>  麒炎拿起龍樽,將樽中之酒一口飲盡,道:“你說的對,什么都對,楊密,殺了林氏一門,會有損朕的名聲??呻薏灰孀訂??!”

  楊密又眨眨眼睛,對麒炎道:“陛下以為,林貽樂同麒休相比,如何?”

  “從這次奪嫡之案的結(jié)果來看,自然是林貽樂更勝一籌。那林盼去與留朕毫不在意,朕想要的就是林貽樂!”麒炎瞪了楊密一眼,答道。

  楊密微微一笑道:“陛下,林貽樂真是好福氣,臣已經(jīng)很久沒有看到陛下如此惜才了……只是陛下也知,那林貽樂之才,在麒休之上,陛下收服麒休容易,得林貽樂,恐怕要費(fèi)些周章?!?p>  “哼……”麒炎怒意漸消,手持酒樽指楊密問道:“你有辦法?”

  楊密抬起頭來,輕輕點(diǎn)點(diǎn)頭,回答道:“待麒休事成歸來,陛下只需命麒休去尋林家是非,嚇?biāo)粐?,那林貽樂,自會心甘情愿來朝中做官?!?p>  麒炎聽罷,瞇眼笑了起來,手指頭點(diǎn)著楊密道:“愛卿真是好計(jì)策啊……”

  ……

  ……

  林盼回家了,壓在身上的擔(dān)子卸了,一身輕松,走路帶風(fēng)。洛陽城的天,在林盼眼中,從來沒有這么秋高氣爽過,他急著回家,急著看他的鳥兒,急著舞文弄墨,急著做一切他從前沒有時(shí)間去做的事。

  進(jìn)入林府大院兒后,林盼高興地喊道:“居兒,居兒!”

  林貽居聽見喊聲,連忙過來作揖道:“爹……”

  “陛下恩準(zhǔn)了……居兒,你快快帶著辭任狀子,去校事府辭了職務(wù)。”林盼說完,便徑直去了后院兒,看他的鳥兒去了。林貽居欲言又止,卻終究沒能把話說出口。

  父命難違,林貽居只能回屋找到狀子,出門騎馬去了校事府。

  校事府職權(quán)最高的人,是五官中郎將麒永,此人乃是開國大將軍麒英之孫,護(hù)國大將軍麒龍是他的大伯,他同麒休是堂兄弟,只是麒永父母早亡,自小就被祖父麒英帶在身邊養(yǎng)著,成年后,便成了校事府的五官中郎將,負(fù)責(zé)洛陽城治安。

  林貽居來到校事府,見了麒永后,遞上狀子,單膝跪地道:“中郎將大人,恐怕從今往后,居不能再服侍左右了……”

  麒永皺起眉頭,合上狀子,對林貽居問道:“我平日有什么地方對不住你嗎?”

  “中郎將待我不薄,校事府大小校尉皆知……只是父命難違,家父要我辭官回家,不再從仕。”林貽居雙眼通紅,不情不愿,一肚子苦水不知道找誰傾訴。

  麒永嘆息一聲道:“起來吧。你弟弟和我弟弟,斗了一場,林大人定是對這官場爭斗,心灰意冷了……林貽居,我知道你并不想辭官不做,但你這狀子,我接了?!?p>  林貽居拱手拜謝,他知麒永,麒永知他,不必多言。

  麒永扶起林貽居道:“居兄,就此別過,日后若令尊想通了,再回來報(bào)到便是。”

  ……

  ……

  從校事府歸來后,林貽居牽著馬,走在歸家路上,他已經(jīng)脫了一聲戎裝,換上尋常百姓的衣服。左右鄰里街坊指指點(diǎn)點(diǎn),亦有許多閑言碎語鉆進(jìn)林貽居的耳中。

  林貽居心中暗嘆道:世態(tài)炎涼啊世態(tài)炎涼……

  他裝作充耳不聞,在馬棚里栓好了馬,又抱了些草料來,鋪在槽子里,然后便坐在林府門外石臺階上,從腰間拔出一顆酒葫蘆,借酒消起了愁來。

  天色漸晚,林貽居喝了個酩酊大醉,街坊鄰居指指點(diǎn)點(diǎn),他就指著他們鼻子叫罵。

  聲音驚動了院兒內(nèi)陶九,陶九沖出來一看,才發(fā)現(xiàn)大公子已經(jīng)喝醉了。

  “哎呀我的大公子,你喝這么多,傷身體啊……”陶九趕緊過去扶,林貽居卻一把將陶九推了趔趄,醉醺醺道:“傷身體?我林貽居怕傷身體嗎?我傷的,明明是心!”

  他用拳頭使勁兒敲著自己的心口,嘆息道:“唉……我林貽居,堂堂七尺男兒,卻辭了官職,賦閑在家……此生不能建功立業(yè),讓街坊鄰居看盡笑話,出盡洋相……此生枉然,枉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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