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妮注視著四周每一個人的表情,有期待、有疑惑、有不屑,但每一個人都在無比認真的在聽。
像是要把胸中的悶氣一下全吐出來,安妮用力提高聲音道:“盡管也會有悲傷,盡管也會饑餓,但卻不會讓人無休止的勞作,人們自食其力,老有所養(yǎng)。也不會有老人因為食物的問題在荒野中孤獨的等死,同樣沒有政府故意愚弄自己的民眾。人們可以按照自己的意志而生存,不會所有人都這樣被別人玩弄一生。因為,大海的另一邊是……自由!每個人知道真相的權(quán)利,也有選擇自己命運的自由,沒有人應(yīng)該被人愚弄一生,最后像個傻瓜一樣在孤獨和饑餓中死去。因為,我們……生而自由!”
直到安妮的演講結(jié)束,全場沒有人發(fā)出任何的聲音,四周的警備官也不知何時放下了手中的武器,深深的垂下來頭。
整個街道都這樣詭異的寂靜,直到一個小男孩跑到人群前面,興奮的問道:“大姐姐!海軍大姐姐!你說的都是真的嗎?咸的海水?藍色和綠色的世界?還有還有……自由!真的有自由嗎?”
這么小的年紀應(yīng)該不懂自由是什么,甚至這個國家的許多人都不知道什么是自由,但安妮還是很認真的點頭。
面前的這個小孩安妮自然也認得,正式他們之前見到的那個薩爾。
然而……
讓安妮覺得奇怪的是,除了一些年紀較小的孩子,其他人的神情根本沒有太大的變化,仿佛聽到的對他們來說,只是無關(guān)緊要的東西。
貴族的中年大叔忍不住大笑道:“看到了吧?不要再說這些無聊的話了,有這樣的時間,還不如趕快把馬車推過去,里面可都是很重要的東西。”
安妮很想用力的握緊拳頭,然后用力的朝著這個貴族的臉上打過去,但是剛剛的話好像已經(jīng)用盡了她全身的力氣,更沒想到她拼死說出的真相并沒有得到人們的回應(yīng)。
一股挫敗感油然而生,仿佛自己真的做了一件多余的事情,扮演了一個自以為的救世著說了這么多無聊的話。
扔掉自己手中的武器,安妮用自己僅剩的右手用力的往后拽馬車,卻沒有絲毫的用處,身后除了幾個小孩外,更是沒有人過來幫自己。
人命,貨物,究竟哪個更重要,安妮第一次感覺自己的人生觀完全被顛覆了……
但是,安妮不想放棄,因為這是她現(xiàn)在能做,也是唯一能做的事情——讓更多人活下來!
“滾開!”
貴族中年人想推開安妮,可惜他根本沒有那么大的力氣,憤怒的吼道:“警備官!把這個可惡的女人給我弄走?!?p> 一個人的力量很難對抗這么高于自己的NPC,安妮最終還是被幾個警備官拉到了一旁。在放棄掙扎的最后一刻,安妮終于將目光投向了街道盡頭的一個身影上,咬牙道:“拜托你兩件事,一是幫我殺了這個人,二是毀了這輛車!”
付云不由一笑道:“也有可能只是一件事?!?p> 貴族中年人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在這個國家真的有人敢殺自己?
但是下一刻貴族中年人再也沒有了這種念頭,一股凌厲的劍意從數(shù)十米遠的街道上傳來,盡管對面的那個年輕人還沒有拔劍,仿佛已經(jīng)看到了他劍的恐怖。
幾乎在場的所有人都感覺到了危險的氣息,但卻沒有人能夠阻止他的動作,從拔劍、抬手、斬擊,整個動作異常的緩慢,卻有十分的流暢,流暢到讓人只顧得欣賞,簡直美如一幅畫卷!
想象中驚天動地的場面并沒有出現(xiàn),當(dāng)眾人以為一切如常已經(jīng)結(jié)束的時候,街道上的石磚仿佛在隱隱的震動,強大的氣勁驟然席卷席卷了整個街道。
許久后,城門處的煙塵才全部消散,馬車也徹底消失,人們再看向貴族中年人的時候,他已經(jīng)滿身是血,到在地上不停的抽搐。
“你們……”警備官長官想要說些什么,可惜已經(jīng)太晚了。
馬車中的貨物散落了一地,果然……其中有不少名貴的酒水,還有許多珍惜的食材,根本不可能是這座島上能產(chǎn)出的,因為大多數(shù)人只能吃上粗糧的面包。
更讓人驚訝的是,散落的食物中還混有許多的金銀珠寶,這在一個沒有貨幣的國家是很難想象的,因為這些對于饑餓的人跟石頭無異。
哄搶的場面沒有出現(xiàn),堵住的城門也被打開,居民們仿佛什么都沒有發(fā)生過一樣,有序的進入城內(nèi)。
這樣的場面,讓安妮突然想到小時候見到過的場景,這些人完全就像是一群沒有欲望、被圈養(yǎng)的牲畜,甚至聽話到不需要有人去驅(qū)趕。
“你們是怎么了?沒有發(fā)現(xiàn)自己被騙了嗎?”安妮已經(jīng)不想再說些什么,只有薩爾還在奮力的嘶喊:“自由?。‰y道你們真的想擁有像家畜一樣被圈養(yǎng)著?這樣屈辱的活著?”
“那就去死吧!如果你真的有死的心里準備的話。不要在這里礙眼……”人群中終于有人停了下來,正是免費招呼過安妮等人的面攤店大叔,一臉憎惡的看著小薩爾。
在薩爾的記憶中,大叔從來沒有發(fā)過脾氣,自己受人欺負的時候,大叔也經(jīng)常為自己出面,可現(xiàn)在薩爾覺得大叔是那樣的陌生。
一旁的大嬸拉了拉面攤店大叔勸解道:“何必對小孩說這么重的話呢?”
面攤店大叔語氣依舊冰冷道:“管他小孩不小孩,想死就去死好了。反正他沒有在困境中活下去的毅力,死只是遲早的事?!?p> “求求你,不要再說這樣的話了!薩爾還只是一個孩子!”大嬸眼角濕潤道。
“我本來是不想說的……”面攤店大叔甩開大嬸的手道:“但是……我們可都是為了遙遠的未來,寧可選擇比死還辛苦的方式繼續(xù)活下來的人!所以,我最討厭他這種,一開始就想死的家伙?!?p> 原本溫柔的大叔居然會對自己說出這樣的話,薩爾小小的大腦已經(jīng)完全停止了思考,但他很快注意大叔的嘴唇還在動,但卻沒有任何的聲音。
薩爾驚訝的看了看四周,吵雜的聲音還在,唯獨聽不到大叔的聲音,這是……唇語!
短暫的遲疑已經(jīng)讓薩爾錯過了前面的信息,但是后面的內(nèi)容他還是能夠看懂,特別是大叔的最后一句話:“……因為你的父親就是這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