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必須在七日內(nèi),見結(jié)果!你可有何異議?”
杜遠(yuǎn)的話讓肖澤心神從任務(wù)上回歸,恭敬地作揖。
“必不會讓大人失望!只是在下希望能翻閱卷宗,查看尸體,以及……”
肖澤面露難色,似乎有難言之隱。
“卷宗只能在衙門內(nèi)看,尸體都存放在義莊,明日我會安排人帶你去?!?p> 杜遠(yuǎn)皺起眉頭:“還有何需求直說便是!”
“大人明鑒……小子才疏學(xué)淺,對付鬼怪需提前些材料,布置法壇等等……”
話語中的意思已經(jīng)很明顯,肖澤就差直接說自己沒錢!雖然他是真的沒錢,連今日的晚飯都還未有著落。
杜遠(yuǎn)聽聞沉吟片刻,這才道:“本官會跟公賬上說一聲,你自行去提十兩銀子吧!”
“多謝大人!”
杜遠(yuǎn)沒有說話,只是端起茶杯,顯然有送客之意。
……
自古想找公家辦事都是拖拖拉拉,就好比肖澤這一呆就是幾個時辰,等走出衙門已到午時飯點(diǎn),摸了摸口袋里的五兩銀子,去往北郭縣內(nèi)最大的酒樓。
“十兩銀子縮水一半,還真是好大的利益!”
肖澤冷笑不已。
賬面上是十兩,但管事、各級小吏,一層層剝削下來,就只剩這點(diǎn)錢財。哪怕肖澤有心告到知縣杜遠(yuǎn)那,但最后結(jié)果也只會被輕飄飄打發(fā),因?yàn)檫@是規(guī)矩!
而且雖說是十兩,但賬面上做多少就不一定呢。
所幸總算念及要他辦事,至少給了一半,而且都是品質(zhì)上等的官銀,也算是小一筆,夠平常一家三口緊巴巴過上一年。
一路詢問,幾個轉(zhuǎn)彎后,肖澤走進(jìn)一家老字號酒樓。
“這位公子,里面請!”
此時剛剛進(jìn)門,就有一名肩膀上搭著白色毛巾的店伙計上前,殷勤招待:“公子是一位?樓上靠窗可好?”
“善!”
肖澤上樓,落座,便說道:“小二,先上一壺酒,再來三個小菜!”
“好勒!給樓上公子備酒!”
伙計吆喝一聲,彎著腰賠笑:“公子,本店醬肉可是一絕,您要不來點(diǎn)?”
“那就來一斤吧!”
“得嘞!”
伙計下去,很快就端著一壺酒上來。
肖澤微微嘗了口,比起地球上的酒水,度數(shù)相對要低,不過用來當(dāng)飲料喝正好。
沒過多久,三個小菜端上,顏色天然,帶著香氣,吃起來還有一絲絲甘甜,極為下飯。
吃到一半,又是一盤剛剛出爐的切片醬肉送上,此時還冒著熱氣。肉片紋理清晰,色澤飽滿,一看就讓人很有食欲。
肖澤夾起一塊,放入口中,嚼勁十足,肉感炸裂,回味無窮!
‘不錯!都說一方水土養(yǎng)一方人,這肉又何嘗不是!在前世哪里能吃到這種品質(zhì)的肉,有錢都買不到!畢竟地球可沒什么元?dú)?!?p> 肖澤暗自贊嘆,又是幾筷下去。
“你先等等!”
看到伙計要走,肖澤連忙叫住。
“客官可是有事要問?”
店伙彎著腰,恭敬問道。
“噢?怎么,你知道我想問什么?”
肖澤來了點(diǎn)興趣,好奇道。
“瞧您說的!這北郭縣說大不大,說小不小,但來來往往就那些個人,小的早就認(rèn)熟了!”
伙計得意地笑道:“像公子這樣的生面孔,一看就是外鄉(xiāng)人。而且是為了最近那件事來的!”
肖澤面露思索:“聽你這口氣,最近外鄉(xiāng)人很多?”
“多!怎么不多!有些是愣頭青,想看看傳說中的鬼怪;還有的是為了賞銀來的,這不聽說今早又有人揭榜了!聽說年紀(jì)不大,您說這不是胡鬧嗎!”
店小二隨意地說道,卻沒想到正主就在眼前。
肖澤摸了摸鼻子,內(nèi)心哭笑不得,臉上又不好表現(xiàn)出異樣,只能轉(zhuǎn)而問道:“人為財死,我可以理解。你說的那些愣頭青是怎么回事?”
“還不是……”
伙計張口要說,卻又閉嘴不言,小心地看了看四周。
肖澤見此,掏出一枚碎銀隨意地把握:“本公子沒別的愛好,就喜歡聽些八卦小道。你要是讓公子我聽舒服了,那這銀子就歸你了!”
啪!
肖澤反手將銀子按在桌面上,端起酒杯不再言語。
店伙計的眼睛瞬間直了,諂笑躬身:“瞧您說的,小的其他本事沒有,就是各種消息靈通。方才說的那幾個愣頭青就是一群呆子!”
伙計看了眼四周,壓低聲音:“其實(shí)最早一個月前,北郭縣就出了人命!那人死的老慘了,聽人說被發(fā)現(xiàn)的時候全身皮包骨頭,跟個干尸一樣,十里八鄉(xiāng)都傳瘋了!”
“那當(dāng)時官府怎么說?”
“還能怎么說,不就是立案追查嗎!可沒過多久,又死了一個,死狀和前面一模一樣!那時就有人說是厲鬼害人?!?p> 肖澤瞇著眼暗自回憶:‘和卷宗上寫的一樣,被人吸干陽氣而死?!?p> “所以那幾個愣頭青明明知道出了這種事,還是來北郭縣了?”
“公子英明!”
小二不著痕跡的拍著馬屁:“正如公子所言,那幾個書生不僅來了,還到處嚷嚷著什么子,什么怪力的……”
“子不語怪力亂神!”
“對,對對!就是這個!”
伙計連忙點(diǎn)頭:“你說他們是不是讀書讀傻了!一個個不怕鬼怪當(dāng)回事,這下好了,全死在野外!”
“縣衙里沒管?”
“怎么可能不管!道士、和尚都請了好幾個,但……”
店小二干扁著嘴,無奈地?fù)u頭。
“諾,賞你的!”
肖澤點(diǎn)了點(diǎn)頭,倒沒想到一個伙計居然能知道這么多,隨手將碎銀拋出。
“謝謝爺!”
伙計一把接住,笑口顏開,末了還不忘提醒道:“公子,這事邪乎的不得了,您還是別參乎進(jìn)去。我們方員外的兒子就是不信邪,到現(xiàn)在還躺在床上了!”
“他沒死?!”肖澤一下來了精神。
“死是沒死,但人就跟撞了邪一樣,昏迷不醒好幾天呢!”
“你下去吧!”
肖澤擺了擺手,示意店伙離開。
‘看來有必要去方員外家看看!’
當(dāng)下吃飽喝足之后,肖澤問了方向,施施然走出酒樓。
……
在路上肖澤已經(jīng)打探清楚,方員外家有獨(dú)子一位,名為方元,平日里與人和善,就算是對待下人也鮮有慍色,可以說是個溫文爾雅的讀書人。
大概三天前,方元外出游玩,卻徹夜未歸。剛開始父母兩人還并未在意,但接連幾天都見不到人影,便連忙報官。
好在方家在縣城頗有影響,半天功夫不到就找到方元,可那時他已陷入昏迷,不省人事。每日只能喂其米粥和藥膳,保其性命,僅此而已!
市井流言說方元魂魄被鬼勾走了,具體如何就只能等肖澤看過方能知曉。
“到了!”
肖澤仔細(xì)打量著眼前的方宅。
銅古色的大門,厚重而又結(jié)實(shí),不似小門小戶。門派左右兩邊各站一位虎背熊腰的下人,赫然是蛻凡境武道好手。
兩人此時正謹(jǐn)慎地望向肖澤這個不速之客,眼神銳利,如同正門前方的兩個石獅一般,震懾人心。
“請問這位公子有何貴干?”
其中一人上前,小心詢問。
肖澤往門里面看了眼,就注意到人影攢動,知道如果是自己是來找茬的,對方就會一擁而上,拳腳相加。
肖澤當(dāng)即搬出靠山:“在下奉知縣大人令,特來查案!”
“這位大人請慢等,還容小的通告一聲?!?p> 那人立刻色變,諂媚著笑道。
肖澤對此很是滿意,有一層虎皮行事就是方便。不然若是他一個外鄉(xiāng)人想見方員外,免不了要上下打點(diǎn)一番,最后花費(fèi)些許時間,還不一定能見得到!
哪像現(xiàn)在,只有方員外聽到了就不得不見!不然他就是和官府作對!至于杜遠(yuǎn)那邊七日后或許會秋后算賬,但那時肖澤早就回歸天元世界了,哪里會管這么多。
“大人,我家老爺有請!”
不多時,那名下人就小跑回來。
“前面帶路!”
肖澤大手一揮,官腔十足,跟在對方后面大搖大擺走進(jìn)庭院,也如愿見到了方員外。
這是一個大肚便便,帶著商人慣有笑容的中年男人,第一眼給人的感覺就是和藹可親,很好說話,但雙目中閃過的精光卻提醒眾人,不要被外貿(mào)所迷惑。
“方員外,后輩小子令狐群有禮了?!?p> 肖澤恭恭敬敬地打起招呼。
“哈哈!令狐公子多禮了。”
方員外伸手虛扶:“我知公子此行目的,也知你接下榜文。但吾兒的情況相信公子也應(yīng)該知道……唉!”
短短一句話就將肖澤的底細(xì)說的明明白白,可見其方家實(shí)力。
所幸肖澤的目的不僅不會給方家造成麻煩,說不得還要助他一番。
“方員外,實(shí)不相瞞在下的確是為貴公子而來。不過在此之前,還請員外讓我見公子一面!”
“你是說……”
方員外渾身一震,聽出了肖澤的言外之意。
肖澤只是搖頭輕笑:“一切還是等見過公子,才好說!”
呼……
方員外忽然一拜,語氣誠懇:“若令狐公子能救下吾兒,方某必有厚報!”
“員外這是做甚!”
肖澤假裝驚訝,扶起對方:“常言道‘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我又怎可能置之不理!當(dāng)務(wù)之急還是讓我看看令公子的狀況?!?p> “對!對對!先生請跟我來!”
說完拉著肖澤的手,大步向內(nèi)屋走去,步伐之大讓他一時都跟不上,可見其心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