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惜言作為當事人,這條手臂的主人,可卻真的一點反應也沒。問她疼嗎?肯定疼啊,只是對于這點傷,顯然古惜言是已經(jīng)很習慣了,從小到大磕磕碰碰的,嚴重點的比這還恐怖。在傳承已久的醫(yī)谷里,從來都不會把人當作溫室里的花朵一樣培育,付出的只會是普通人的幾倍。小打小鬧的只是師兄弟們的互相切磋,偶爾斷個手斷個腳骨折一下都是正常,反正他們醫(yī)谷最不缺的就是大夫。
不過最危險的卻還是作為醫(yī)者的他們,每年都需要進入那些深山老林采藥識藥。那些深山里未被人類采掘,很多都保持著最原始的模樣,地勢嚴峻,還隨處都伴著未知的危險,一不小心隨時都有可能小命完完了。然而這對于醫(yī)谷的人來說,這只是最基本的鍛煉而已。
所以當皇甫爺爺看著若無其事的古惜言,心疼之余還有些無語,平時看著就夠呆了,怎么疼了痛了還是一樣呆,還一副非常習慣的樣子,讓皇甫爺爺不禁想著醫(yī)谷到底是個什么豺狼虎豹的地方,盡把人教傻了。
“傷到骨頭了,這段時間這只手得小心點,不要用力,不要沾到水,一天換一次藥?!眹泪t(yī)生用剪刀剪下多余的繃帶完美的做了個收尾,這才回復道而一一叮囑著該注意的事項,溫和的臉上帶著明顯的欽佩,作為專業(yè)的醫(yī)生,他當然知道這是有多痛,他以為這個看著乖巧的小女孩不說哭囔著至少也會痛叫幾聲,然而全程不要說聲音,一個反應都沒有,當真是他見過最配合的病人了。
看著嚴醫(yī)生把古惜言的手臂再用手拖架住固定后,皇甫爺爺?shù)降撞粫窕矢δ棠谈矢寢屢粯有奶鄣牡粞蹨I,但是眼底毫不掩飾的關心與心疼卻是很明顯的,聽著嚴醫(yī)生的話后,沉著聲音問道:“小嚴,麻煩你了,小惜這手好了以后,不會留下后遺癥吧?”畢竟看起來傷的很嚴重。
“是啊是啊,嚴醫(yī)生,小惜還年青,手要是留下后遺癥怎么呢,都怪我?!被矢寢屢惨贿吔辜钡乜粗鴩泪t(yī)生問道。
不等嚴醫(yī)生回答,一直沉默的古惜言看著皇甫媽媽軟糯糯著聲音開口說道:“不會,不要擔心,很快會好的。”
“語熙,這不怪你,而且小惜都說了不會留下后遺癥,相信她,別忘了她的身份,你啊,也別太擔心了?!被矢δ棠瘫然矢寢屇壳瓣P心則亂的狀態(tài)稍稍理智點,古惜言精湛的醫(yī)術他們早就見識過了,皇甫玨就是最好的證明,所以她說了沒事肯定不會出事的。
“我很厲害?!惫畔а缘乜渲约海C實自己剛才說的話,讓皇甫媽媽不要擔心。
“噗”皇甫媽媽本來一直緊著心,這會看著古惜言還好心情自夸的神情忍不住笑了。
“恩,小惜最厲害了?!?p> 古惜言昂起頭聽著皇甫媽媽的夸獎,肯定的點了點頭。
在場的幾人看著古惜言這可愛十足的表情,互相看了一眼都瞧見各自眼里明顯的笑意與安心。
唯一不知情的嚴醫(yī)生倒是一頭霧水,不過他只是個醫(yī)生,別人的秘密特別是皇甫家的,他還是別抱有太大的好奇心了。
當皇甫熙一路狂奔開著車回來后,腳步帶著急促走進門便聽見古惜言說道:“還要紅燒排骨?!?p> “小惜,現(xiàn)在不能吃重口味的食物,不然伯母給你清蒸排骨吧?!倍颊f吃啥補啥了,皇甫媽媽現(xiàn)在只想好好喂養(yǎng)古惜言。
“好”古惜言不帶猶豫的點頭說道,反正她不挑食,有肉吃就可以了,而且皇甫媽媽做的都好吃。
安靜乖巧的古惜言,突然兩眼放光轉頭看向剛進門的皇甫熙,咧著嘴角開心的說道:“皇甫熙,你回來了啊?!?p> 一身清寒凜冽氣息的皇甫熙再見到古惜言具有感染力的笑容后,深邃的雙眸緊緊地盯著對面的人兒,隨后也淺淺地揚起嘴角緩和地說道:“恩,我回來了。”
皇甫熙跟在客廳的皇甫奶奶,皇甫爺爺,皇甫媽媽打過招呼后,便直接走到古惜言面前。
“小惜,伯母先給你蒸排骨去?!被矢寢屟蹘σ饪粗矢ξ醺畔а?,然后對著皇甫熙眨眨眼說道:“兒子,給力點哈?!北戕D身去了廚房。
古惜言用好的那只手拍了拍她旁邊的空位意示皇甫熙坐著。
皇甫熙卻沒動,而是直接單腳及地蹲在古惜言面前與她保持在同個水平面上。伸出手輕輕地覆在古惜言白白胖胖包著繃帶的手臂上,低沉著聲音評價道:“確實像根蘿卜。”
古惜言聽著只是略帶著呆萌咧著嘴傻笑地看著皇甫熙。
須臾,
“你怎么總讓自己受傷呢?”皇甫熙聲音很輕,像是被壓抑著許多強烈不言語的感情在喃喃細語。
古惜言眼睛認真地盯著皇甫熙,聽著他的話,歪頭想了想,好像上次被歐陽若淳踩的也是這只手呢。
然后對上皇甫熙的眼睛,古惜言被這雙眼睛里呈現(xiàn)出來強烈的感情愣了愣,隨后伸出手摸了上去,有點不知所措地說道:“皇甫熙,不要傷心,我不疼的,一點也不疼,不是,只有一點點疼,就一點點,你不要傷心好不好?”
皇甫熙抬起手覆在古惜言放在他臉上的手上,黑而深的眼睛仿佛要把人吸入深淵,沉溺不可自拔,這是皇甫熙第一次毫無保留赤裸裸的釋放著自己對古惜言的感情。
“小惜,只要你好好的?!狈駝t他不知道自己會做出什么事,對古惜言的感情,皇甫熙從開始就沒有掙扎過,認清自己的心順其自然的接受,甚至一步步謀劃,讓還懵懂的古惜言落入他的世界。當這個人兒在他心中徹底扎根后,皇甫熙就知道永遠沒有機會拔除了,他也不想拔除,已經(jīng)融入他的血骨中了,那就永遠糾纏在一起吧。
古惜言的存在對他意味著什么,沒人會比皇甫熙自己更清楚。當在電話聽到皇甫媽媽說的話,他第一次嘗試到害怕的感覺,根本不敢想像如果古惜言反應速度不夠快,會發(fā)生什么后果。只要一想到某個可能,從心臟中心散發(fā)的疼痛,那種剔骨削肉讓人停止呼吸的痛意,緊緊的吸附在他的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