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秣此時，如同置身于另一個時空，腦中是無盡的自責(zé)與后悔。
不遠處正在務(wù)農(nóng)的父母，與甘秣不到幾十米的距離，卻絲毫不能發(fā)現(xiàn)兒子的不對勁。
“為什么要害我，為什么，我費勁千辛萬苦來到人間就是為了找你報恩，為什么要害我。我不會放過你的，你等著……啊，這是什么東西。”
甘秣聽著腦海中凄厲的叫聲，心里面一萬個霧艸，都不能表達自己的情感。
莫名其妙的抽了根竹竿，莫名其妙的撲死了一只白色蝴蝶，莫名其妙就像被電打了一般的口吐鮮血。
反正一切都是莫名其妙的，過了好一會，感覺身體一震，甘秣似乎恢復(fù)了過來，站起身從那種混沌的狀態(tài)中走了出來，跟自己老爸老媽說了聲身體不適，帶著一褲腿泥巴，搖搖晃晃地回家了。
“我們的這個兒子啊，哎，真不是個干活的料。”
甘鴻興長嘆一聲，甘秣的老媽看著甘秣的背影，溺愛的笑了笑，彎著腰繼續(xù)插田。
甘秣回到家后，迷迷糊糊的睡了一覺，醒來之后竟然有種萬念俱灰的想法。
總感覺自己被這個世界給遺忘一般，過了好一會才恢復(fù)過來。
……
春去秋來冬又至，一晃兩年過去，眼看著甘秣還有半年時間就要小學(xué)畢業(yè)了。
雖然私底下研究了很多次，但也沒對那次撲死白蝶之后發(fā)生的事情，理解個明白，反正之后只要一見到蝴蝶，感覺到的不是美，而是恐怖。
更不敢再撲死一只蝴蝶實驗一下。
只是感覺腦袋經(jīng)?；杌璩脸恋模y道自己又變笨了？
“今年的冬天真奇怪，不下雪也就罷了，還打雷。”
甘秣一個人自言自語的描述著今年冬天的異象，最主要的是，山后的竹子還開花了，有點像是指甲花，但卻是雪白雪白的，看著就覺得驚恐。
又是一天大雨傾盆的冬夜，南方的冬天加上時不時的暴雨，簡直有如濕冷魔法攻擊，還是禁咒級別的。
此時父母帶著妹妹已經(jīng)睡著了，甘秣照例站在陽臺上看雨，穿著老爸的一件大棉襖，倒也沒覺得多冷。
這是上次撲死白蝶之后，突然形成的一種下意識的舉動，每當(dāng)晚上下雨的時候，自己就會一個人默默的站到陽臺上，一動不動的看著外面的雨滴，連甘秣都沒有發(fā)覺。
今夜，照樣是看著雨幕，突然桔園方向陣陣紅光閃現(xiàn)，明明是黑夜，卻如同黎明前兆。
一陣腥味傳遍整個戴家村，似乎是泥腥又似魚腥。
偶有村民在睡夢中嘀咕，天上難不成下魚了不成，怎么這么腥臭。
而世界各地的人們，正群聚在一起，如同新年團聚，看著頭頂上方的再過不久將指向十二點的大鐘。對于華夏偏遠的湘南一帶，更不會有什么關(guān)注。
“千禧年馬上就要到了，真是開心啊~”
“誰說不是呢，以后我們跟兒孫吹噓，都可以說自己是跨世紀的人了，真香?！?p> ……
如今快十一歲的甘秣，早已經(jīng)不是當(dāng)時剛得到傳承的年紀，雖然這幾年依舊生活風(fēng)平浪靜，但心智卻漸長了不少，尤其是無意間從學(xué)校圖書館翻到一本楚辭，大概知道了腦后的“山鬼”是什么意思。
原文當(dāng)然看不懂，但好在這些古文上面都有一些牽強附會的意思，索性能猜測個七八。
“九神，九歌?！?p> 正當(dāng)甘秣思索著山鬼的來歷，忽然發(fā)現(xiàn)，天上劃過陣陣流星。
以甘秣如今的眼神，說視夜如晝有點夸張，但卻是很可以明確的看到，這壓根就不是什么流星，而是一個個類似人形的不明生物。
甘秣暗自猜測或許如同之前的黑狗叔叔一般吧。
這些流星雖說從四面八方而來，但最后都聚在了桔園后面的墳山方向。
甘秣神色一動，冬雷映照下的影子，瞬間站直，裹住身軀消失在雨夜，老爸的大襖子則詭異的飄向床上。
等到甘秣到達桔園時，發(fā)現(xiàn)墳山居然絲毫不見動靜。
心神一動，腦后泛起淡淡金光附在眼中，一個如同扣碗般的透明光罩，將整個墳山籠罩的嚴嚴實實。
身形輕輕一動，附在桔園里面的一顆桔樹上，穿過光罩出現(xiàn)在墳山里面的一顆杉樹中。
誰沒事就往墳山跑？甘秣是不會的。
所以當(dāng)他看到墳山的現(xiàn)狀后，眼中的不可置信差點溢出來。
且不說空中漂浮或者地上站立的各種不明生物，有的頂著個大光頭，有的后面負著的桃木劍，有的鳥頭人身，還有穿著迷彩或者白大褂的，零零散散站了不下三五百人，一看就都是不好惹的樣子。
但都一臉凝重的看著之前甘聰慧爺爺蹲下的地方，甘秣之所以清晰的記得，主要是那里最早是遭遇大蟒蛇的地方，當(dāng)時甘秣親眼看著黑狗叔叔將蟒蛇砸的坑洞恢復(fù)原狀。
此時那個地方正長著大概有半畝方圓蠕動著的植物，拼湊出一個七八米左右高度的門框形狀，上面還似有火焰狀的東西冒出，不過卻是粉色的。
周邊的人不知道是沒有發(fā)現(xiàn)，還是沒有在意甘秣的到來，只有一個身材一米左右披著大皮襖的老頭，朝著甘秣所處的杉樹瞟了一眼，似乎是有點疑惑，嘴巴動了動，但最后沒有吭氣，只是心里嘀咕著。
“三娃子的偷天換日，怎么會用在一個人類身上？算了，想必是他自有主張，等會如果亂起來，順手的話，就把這小孩送出去。
只是山鬼的傳承，怎么會變成這幅德性？”
想了想，小眼睛滴溜溜看了一旁神神秘秘的東君和云中，也沒有多事將這個情況說與兩人。
只是心里好奇明明生機堂皇的山鬼，怎么到了這個小孩手中變得森森然然的模樣。
“嘯天老頭，知道這個是怎么回事嗎？”
其中一個頭發(fā)花白，留著小山羊須，身穿紫色卦袍的道士，問著剛剛看著一眼躲在杉樹里面的甘秣的老頭。
老頭卻是哮天犬一族僅剩的幾個元老，活了一千三百多年，眼看著壽元將盡。
嘯天老頭瞟了一眼龍虎觀的大長老，也沒計較他的沒大沒小，扯了幾片正在蠕動的葉子，放在嘴里嚼了嚼，一臉淡然。
“如果說，血脈傳承中的記憶沒錯的話，這大抵是欲界降臨的前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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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昆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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