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歲月如歌致曾經(jīng)的你

21. 梨花帶雨

歲月如歌致曾經(jīng)的你 楠樾夕華 2181 2019-01-11 20:00:00

  楚天成帶蘇小回病房,她才發(fā)現(xiàn)床頭柜上多了一只保溫桶,漂亮的橄欖綠色配著鋼灰的蓋,嶄新的發(fā)亮。小小心里微微一驚,難道是他特意去買的?天成已經(jīng)打開了蓋,熱騰騰的飯香立刻讓她心頭一暖,俗話說吃飽不思鄉(xiāng)。三天滴米未進,現(xiàn)在的小小有種還俗的感覺,她到底是沒慧根,脫離不了這人間煙火。小小嘴里干咽兩下,眼巴巴盼著那碗遞到她面前的粥,捧過來仔細(xì)端詳,原來蓋子翻過來是個小碗的形狀,設(shè)計精巧別致。飯粒兒在碗里吸飽了水,白白胖胖,瑩潤透亮,清香四溢的熱氣都舔到了她的小鼻尖上。其實,不過是碗極其普通的粥,她卻迫不及待挑起一小勺,等不及吹涼就往嘴里送。

  天成看得一笑,“慢著點,別燙著了。”

  蘇小小可顧不上,一口接一口。忽然覺得鬢角垂下的發(fā)絲被一只皙白的手指輕柔地別在了耳后,抬眼就看見天成含笑的眸子,滿滿的寵溺,讓她心念一動,一份不知如何表達(dá)的感激溢滿潮熱的眼眶??蛇€沒等她開口,他倒先安慰起她來了。

  “小小,下午的事你別太傷心,等你病養(yǎng)好了,再和他好好解釋解釋,或許還有回旋的余地?!?p>  蘇小小反應(yīng)了一秒才明白他是誤會了,她的淚光還真不是為了和趙世勛的分手,這樣想想她可真夠沒良心的,分手對她來說是卸去了心理的包袱。當(dāng)你收取了你不愿收取的厚禮,其實心里的負(fù)擔(dān)更重。但她沒說破,她也無從說起,于是岔開話題。

  “天成哥哥,在安大夫之前你曾經(jīng)愛過什么人嗎?”

  楚天成看著她瓷白的牙咬著小勺尖,一臉認(rèn)真勁,心里頗為震驚,她第一次和他談?wù)摳星榈乃皆挘盀槭裁磿@樣問?”

  “我說是直覺,你相信嗎?你的眼神讓我覺得里面還有一個人?!?p>  有那么明顯嗎?天成淡淡一笑,那笑與其說是無奈還不如說是悲涼,他靜了好一會才輕輕說:“你怎么定義愛的?”

  “……”

  “小時候?qū)ν婢叩目释且环N喜愛,對妹妹的責(zé)任感又是一種愛,分割不去的親情當(dāng)然也可以稱之為一種愛,還有那種長長的思念和等待,這么多種愛……你問的是哪一種呢?”

  小小驚異,現(xiàn)在的醫(yī)生都這么文藝了嗎,“我說的愛就是男人對女人的那種愛慕的情感?!?p>  楚天成透過病房昏暗的小夜燈怔怔地望著小小,“愛慕,對,那是當(dāng)然,……,在一個女孩子身上我曾體會過所有的愛,……”

  小小眼里驚濤駭浪,她簡直不知道要說什么好,半響她才喃喃:“那你為何還和她分開?”

  楚天成深深嘆了口氣,“她的世界我暫時還去不了?!?p>  這聲嘆息直慣小小的心臟,所有的自持莫名崩塌,眼淚一下就涌出來,那種難受的滋味翻江倒海。生死別離,曾經(jīng)的他或許也已經(jīng)丟下了她,因為他一直沒來兌現(xiàn)他的承諾……當(dāng)年心理醫(yī)生就一遍一遍地強調(diào),接受事實。那么多年的等待,那么多次在靜夜里醒來時心空空如也的寂寥一觸即發(fā),她的淚覆水難收。

  這一哭,哭得楚天成慌了神,經(jīng)歷過無數(shù)多臺復(fù)雜的手術(shù),他尚可鎮(zhèn)定自若,經(jīng)歷過多少患者家屬悲愴的搶天呼地他也只能默默接受,但小小壓抑地輕泣,低垂的眉目,梨花帶雨,微微顫抖的肩頭卻讓他六神無主,他也真是!為什么要和她說這些話。

  ~~

  他記得那年秋末,他放學(xué)回家看見院頭香樟樹下的三個孩子,一個是周戈,蹲在地上,一個是副參謀長的兒子蕭駿,他抱著個瓷罐站在一旁,還有一個就是簡夕,斜陽的余暉越過院門刷在她瘦小的背脊上,讓那小身影暈染上透明的微光,可那肩膀在微微戰(zhàn)栗,他一驚走過去,發(fā)現(xiàn)她真是在哭泣,抽抽搭搭,淚流過的臉頰浸蝕了,如皴了般丹紅,傷心的模樣讓他不忍直視。他眉頭一皺,看向一旁不敢動彈的周戈,一把將他提起來。

  “你又欺負(fù)妹妹,是不是?”

  “沒有!我哪里欺負(fù)她了,她自己哭的,哭老長時間了,勸都勸不住,不信你問她!”

  他忙蹲下身握住簡夕兩只細(xì)小的胳膊,焦急地詢問:“夕夕,怎么了,為什么哭?快告訴哥哥,誰欺負(fù)你了?”

  那孩子哽咽著說不出話,看見他反而愈加委屈,眼淚雨點般吧嗒吧嗒滾落在他衣袖上。

  “天成哥,可能是怪我,”一直沒說話的蕭駿小聲說:“剛才夕夕看見我抱這個出來,就問我是什么,我說太陽好,帶媽媽出來曬曬,她在家好久沒曬太陽了。然后,她就……”

  他猛地看一眼蕭駿手里的罐子,這才意識到那是他媽媽的骨灰。蕭參謀長思念夫人,一直沒讓骨灰下葬。他心里一酸,忙抹掉那孩子臉上的淚,努力笑著安慰她,“夕夕,哥哥告訴你啊,其實親人不會走的,他們的靈魂一直和我們住在一起……”

  那孩子抬起紅腫的眼睛認(rèn)真地看著他,泣不成聲地問:“那……駿哥哥的媽媽……為什么……不說話?!?p>  “她會說的,駿子睡著了,她就來陪他說話了……”

  “是的,夕夕,我晚上常夢見媽媽帶我玩,給我講故事?!笔掤E懂事地附和。

  “真的嗎?”

  天成堅定地點頭。

  那孩子好不容易止住了眼淚,“……那我去拿點桃酥給阿姨,阿姨愛吃……”

  他看著她飛也似的跑回家的小身影默默出神,就聽見周戈一句嘟囔,“你不是無神論嘛,昨天還罵靈犀迷信是迂腐,今天怎么就改信仰了?”

  天成瞪他一眼,“周戈,你不說話沒人當(dāng)你啞巴。刻舟求劍,毫不變通,那才是迂腐!”他隨手在他后腦上拍一巴掌,反正靈犀沒看見。

  ~~

  如今這孩子怎么也那么易感傷呢,楚天成無奈,分明那個更傷心的人應(yīng)該是他,現(xiàn)在倒要他來安慰她了,“小小,愛我們的人可能怕離我們太遠(yuǎn),換種方式和我們在一起,他們選擇住在我們心里了。”

  蘇小小噙著淚,默默點頭,用手背抹去臉頰上清長的淚痕,自嘲道:“世勛說得對,我就是個別扭矯情的人?!?p>  楚天成接過她手里的碗,“很多時候是因為自己不能容忍了便這樣說,并不是你不好?!?p>  天成走后,溫暖的粥在小小胃里發(fā)酵,總算讓她舒舒服服地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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