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寰斜眼呸了一聲,便將門掩了。
天色擦黑時分,鳳鳴宮里接了話,皇后便又換了身衣裳,領著眾人出了去。
到底是皇后排場,到了地方眾人一并站開,單從氣勢上便把貴妃留在門外候著的馥瑤比了下去。
馥瑤見是皇后來了,一路慌著來行禮,皇后是何種手段,恐怕沒人比王芩同她更為清楚。這邊行了禮,皇后面上很是熱絡,貴妃身邊的紅人,她哪能不記得了。
如此看來,馥瑤人在此,她那主子必定是早早在里面,皇后不等稟告,快步趕了進去。貴妃聽見動靜了,勉強起身,她當真是動了胎氣,就在回宮前一天,夜間竟被窗外野貓驚嚇住了,從那會兒起肚子便陣陣疼了起來。
“貴妃不必行禮?!?p> 她上前去,親自扶了她躺下,這處是皇上的寢殿,貴妃倚在那美人榻上,她一來便是刺疼了眼睛。
接著又往四周瞧了遍,皇上人呢。貴妃淺笑著,“皇后娘娘看來是有話同皇上說呢,皇上這會兒在前殿同大臣們議事,皇后娘娘您看..”
“是呢,皇上以國事為重,本宮等等也無妨?!辟F妃陪笑無話,同她坐了一會兒,見是馥瑤進來了,她便讓馥瑤伺候著回了自己宮中。
貴妃前腳離了去,皇上便是回來了?;屎笙膊蛔詣伲銇韮扇艘延性掠辔匆?,“皇上在行宮一切可好,臣妾人在宮中,很是掛念呢?!?p> “朕,很好?!?p> 皇后笑道:“臣妾一下子見了皇上,嘴笨了起來,倒不知該如何說話了,想來是都好?!?p> 她離他近,他低頭便瞧見了她眼里的笑意,又來了一個嘴笨的,他面上冷落了下來。
她未察覺皇上是厭煩了,“臣妾方才見了貴妃在此,便同她閑聊了些,貴妃這胎當真是不易,讓臣妾也好生心疼?!?p> “朕讓皇后過來,正因此事。貴妃因后宮諸事過于操勞,現(xiàn)如今胎氣不穩(wěn),更不能為了旁事煩憂?!?p> 不等皇上說罷,她搶著道:“怨臣妾原先身子弱,如今臣妾大好了,自然不能勞煩貴妃,讓她安心養(yǎng)胎最為要緊?!?p> “皇后深知朕心?!倍蟮溃骸半薹α耍屎笕魺o事,便可回了。”
“臣妾..”她說著,眼看著就要哭?;噬蠐嶂募珙^,安慰著,“皇后還有何事,但說無妨?!?p> 她委屈道:“皇上在行宮的日子,可知宮里發(fā)生了什么,臣妾身為后宮之主,如今出了這等事,是臣妾掌理不周?!?p> 他冷聲問道:“皇后所言究竟是何事?”
皇后差人帶進了張德,命他,“將你所知的內情,快講來。”張德嘴上好了些,跪著道:“奴才那日瞧見錦王往島上去,去..私會和妃?!?p> 這一句話出了口,如驚雷打得噼啪響,皇上過了半晌道:“將他帶下去,關入死牢。”
張德嚇癱在地,不等他說冤枉,皇后便不依了,“皇上何不聽他說完,臣妾覺著任憑張公公有天大的膽子,此事也不敢憑空捏造。”
“皇后倒有興致?!?p> 她笑得端莊:“后宮出了這樣的事,臣妾自當處置?!贝f罷,他居高臨下的望著她,眸中纏霜,盡是狠厲。
他命江淵將人帶去,等人去后見皇后仍不死心,他道:“她不過是個無用的人,皇后難道還要同一個無用的人相爭?!?p> “臣妾為何要爭!是她私下同錦王勾連,臣妾只是讓皇上知道了實情,皇上便認定是臣妾妒忌了她,要同她爭個高低?!?p> 還說是無用的人,她算是弄懂了!
說著淚珠連連,抹了淚,“皇上若是不肯信,只管請來錦王對質,也能還臣妾清白?!?p> “來人,送皇后回鳳鳴宮?!彼塘嗽?,頭也不回的出了去。
皇后哭鬧著不肯回,眼下她對和妃的恨意,已超過后宮所有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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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來了錦王寢殿,一路過來注意到這處距離湖邊甚近。宮門外,他隱約聽著里面很是熱鬧,特地不讓知會,悄然進了來。
正逢錦王同侍衛(wèi)醉飲,屋內狼藉一片。夏嶺眼尖,一下看見是皇上來了。忙道:“奴才參見皇上?!币宦曔^罷,眾人都嚇醒了。
“你出來!”
夜?jié)晒怨愿诤竺妫粌扇送?,來了芙蓉湖邊。夜珩指向遠處島上。
“可是真的?!?p> “不知皇兄所指何事?”他心下猛然咯噔了下,莫不是,他不敢往后想。
夜珩冷笑數聲,方道:“是她,蕭雪!”
他應聲跪了下,“不是的,皇兄莫要聽信旁人亂道。”夜珩直將他踹倒在地,“旁人亂道!你可知旁人為何要亂道!”
見他這般,夜珩已知這兩人是有了牽連。
“從今日起,朕不準你往宮中來,滾回你的錦王府?!币皇悄钤谟H兄弟的份上,此時真想殺了他。夜?jié)蛇殿^謝恩,他最后道:“同她無關,皇兄莫要怪罪她?!?p> 額上青筋暴起,好??!她當真不得了,夜珩幾欲咬牙切齒,只想捏碎了她。
夜?jié)蛇@邊出了宮去,他便乘船上島。
島上清幽靜謐,聽得婉轉鳥鳴更為動人。她聞聲出來,以為是宮中來人,待人近了,她看清了來者是誰,便慌著行禮。原先她將錦王認錯,如今他來了,只看了一眼,便知是他了。
遠遠瞧見了她,只覺她瘦的厲害,怎會瘦成了這樣,他似是忘了心下帶著的怒氣,風吹似得,一下子又化了開。
讓她起身,他又細細看了一遍,那時臉上還帶著些肉,如今看著下巴尖得不成形,面上無半分血色,唇上也失了原本的紅潤,他低聲問:“朕吩咐過讓那些奴才們來島上伺候,可曾來過?”
她點了頭,之前的疑問這會兒便也明了。“張公公每日都有來。”
“真的?”
“嗯?!?p> 他望著她,眼中一片柔光,“張德已被朕打入死牢,你還要替他隱瞞。”
“臣妾不敢。”
說罷,她眼神閃躲退步往后。夜珩上前拿住了她的胳膊,帶著她一路進了芙蓉閣,其余人均在外。門板被狠勁拍合,她怕了,欲要往外逃。
“跟朕說說,你也喜歡錦王么。”將她困在身前,桎梏著她。見她不應答,他便又使了力,她因疼痛而蹙起秀眉,他卻未松手,那貼近她的掌心,灼燒一般的折磨著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