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蕭云回了相府,其狼狽模樣將紫蘭嚇得不輕?!斑@么大的雨,公子也不知道避一避!”去時不讓下人跟著,這會兒淋著雨就回來了。
他換過了衣裳,從里屋出來?!安坏K事的,只是一點小雨。”
“萬一受了風(fēng)寒,可不是鬧著玩的?!弊咸m這回偏不聽他哄,況且他自己往外看看,都這會兒了仍不見停雨,哪里是他口中的小雨,明擺著是傾盆的大雨!
蕭云求饒道:“是我不對,往后不敢了?!弊咸m見他這樣,便也不計較了。拿了濕衣裳出來,杏目又瞪了他一眼,打算等著停雨了,就洗衣裳去。
蕭云翻著書,心下好笑,她這脾氣來得快,去得也快,倒比變天更難琢磨。
過會兒,雨勢漸小,紫蘭在檐下看見是大公子來了,待他走進了,行了禮,轉(zhuǎn)而又是一驚。心里想著,今兒是怎么了,連大公子也淋了雨。
蕭凌進了屋,“你去過錦王府了?”
“大哥都知道,何必再來問呢。”蕭云起身,又讓紫蘭端茶來。
蕭凌便不吭了,在屋里坐了半晌,直到天放了晴,依舊是愁容不展。蕭云合了書,“大哥有何心事,不妨直說?!?p> 蕭凌長嘆一口氣,“我能有什么心事,不過是犯了小人,惹得心中有些不快而已。”
“犯了小人?”他還不知,大哥在外謀事,倒是犯了小人了。
“是?!?p> 說罷,蕭凌又嘆了口氣,自是惆悵難解。“此人是誰,我可認識?”蕭云便問。
蕭凌過會兒才道:“不單是認識,此人說來你倒是要比我更熟悉?!?p> 他見小弟變了臉色,便不繞圈子了?!跋雭砟阋巡轮?,正是那王祁?!?p> 蕭云坐不住了,“是他!大哥怎會招惹上了這個混世魔王!”
自打前幾次的風(fēng)波之后,他便有意的躲著這混蛋,惹不起,還能躲不起了。凡事只要同王祁這個混蛋有了牽扯,準是糟心。
蕭凌苦笑道:“哪里是我招惹了他,我跟他眼下同在府衙做事,整日碰面,素來知道他是個錙銖必較的人,便也格外留心,以免起了沖突。哪知..”
蕭云接著道:“哪知大哥不惹事,他偏要找到大哥頭上來!”
“所以我才說是犯了小人,唉,父親在朝中不得重用,外人一并將我也看輕了,只管討好那王祁,他說一,便是一,說二便是二。旁人有看不過去的,也同我一般,敢怒不敢言?!?p> 蕭云直拍桌子,氣道:“他好大的膽子!”
“如今,皇上重用他爹王戎,而且我聽說了,北面已往義州增派了兵馬,義州再往南便是陽州,陽州可是我們的地界,這樣看來北面對我們已是虎視眈眈?!?p> 蕭云眉上緊鎖,“當(dāng)真?”蕭凌道:“錯不了?!?p> 兄弟倆說到此處,皆是愁悶。
蕭云在屋里轉(zhuǎn)了幾趟,走至蕭凌面前,才道:“真要如此,往后恐怕朝中便是王戎說了算?!?p> 他背過身來,接著道:“我聽父親說過,皇上對待北面,意欲一戰(zhàn),豈止是北面虎視于我們。父親向來不主張發(fā)起戰(zhàn)事,此番態(tài)度,卻又與皇上相違背?!?p> 蕭凌也道:“不錯,父親不肯讓步,王戎便從中得利!這樣一來,相府是存是亡,也只在朝夕間了。”
兩人在屋內(nèi)嘆息,門外紫蘭拎著濕衣裳,還在傻站著。
他們所言之事,她聽明白了。相府同是她的家,她害怕被壞人搶去,又想到小姐獨自在宮里,如今又是這樣的局面,小姐在王貴妃身邊,會不會受她的折磨。
這樣想著,她便在門外怔怔哭了起來,又不敢出聲,便放了衣裳,用手捂著臉,蹲在門邊角落里,大哭了一場。
待到蕭云出來,見她一團縮在那里,不知是在做什么,便叫她:“睡著了?”
被他瞧見了,紫蘭更是不好意思,捂著臉,不肯拿下手,帶著哭腔道:“沒有。”
蕭云走進了,“你把手拿下來,讓我瞧瞧?!?p> 紫蘭小聲道:“不行。”蕭云笑道:“那為什么哭呢?”
她便說了,“是方才雨水太大,花了妝?!?p> 他了然,“原來是在哭呢?!弊咸m這才反應(yīng)過來是自己上了當(dāng)了。
“我才沒有哭,是妝花了?!?p> 蕭云扶了她起來,見她裙子上已被他的濕衣裳沾濕了大片,“瞧你,自己裙子濕了也不管,還只管哭呢,看著怪委屈的,不知道的看見了,還以為是我欺負你了?!?p> “沒有的事,公子哪敢欺負我。”
蕭云笑道:“你也知道,我不敢欺負你,這才讓我著急上火,只管不告訴我為什么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