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戲游盛唐

第六十三章 為喝酒罷官的詩人最是可怕

戲游盛唐 探蹤 2347 2019-02-20 08:00:00

  總算是贏下棋局,羅甘松一口氣,農(nóng)夫倒是沒有多沮喪,仿佛個孩子似得比羅甘還高興。

  對手竟然如此愉快,令羅甘十分詫異,甚至都有些懷疑自己是贏了還是輸,不斷打量棋盤反復(fù)確認。

  “好個落子無悔啊,下了這么久總算遇到個能贏的?!?p>  “既然如此,我想問的還是你是王績嗎?”

  經(jīng)過一番試探,面前農(nóng)夫幾乎確定是王績無誤,可羅甘仍然止不住要再次確認一遍,一定要肯定答案在農(nóng)夫嘴里說出才罷休。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鄙人……”

  一把棋子摔在石桌上,猛烈的撞擊隨著反射四處飛竄,農(nóng)夫慢慢悠悠讓羅甘很是不滿,眼前的年輕人眼中是熊熊烈火,一點就燃。

  “這事很重要!問你話呢!”

  不知是哪里來的脾氣,興許是現(xiàn)實生活中積壓已久的怨氣,在游戲中總是伴隨著各種人與事爆發(fā)出來,有時候羅甘覺得自己性情變得有些乖戾,并不那么好相處,總會因為一些事情耐不住性子。

  農(nóng)夫一怔,被突如其來的暴怒弄得一頭霧水。

  “跟長者說話要禮貌,你這樣很難交到朋友的”,農(nóng)夫話里帶著點苦口婆心。

  羅甘雙眼緊閉,現(xiàn)在哪里顧得上什么喝酒還有詩情畫意,眼下最為重要的就是找到線索完成關(guān)卡。

  羅甘:“算起來,這里是第三個考驗,如今我棋是下完了,總該是結(jié)束了吧?”

  農(nóng)夫:“下棋是要修身養(yǎng)性的,跟喝酒一樣,你的內(nèi)心若是在囚籠里面,所做事情必定只是困獸之斗,只有胸懷天地,才能在天地之間徜徉?!?p>  羅甘點了點頭:“我就當(dāng)你是王績了,這么說王績可是有翅膀了?能徜徉天地?”

  農(nóng)夫明白自己身份被戳穿,也就不再隱瞞。

  農(nóng)夫:“已經(jīng)沒有什么王績,世界上只有一個沒翅膀的農(nóng)夫?!?p>  王績話中帶著感慨,中年男子郁郁不得志,欲求不得的模樣寫在臉上,羅甘心頭悸動。

  羅甘:“我也不拐彎抹角了,我后面應(yīng)該怎么做?”

  王績:“答案不在我這里,你要自己找到它,我能給你的線索就是棋局和酒。”

  羅甘是完全摸不著頭腦,這幫人說話怎么都是話里有話。

  “你知道安平縣嗎?”

  “安平縣?怎么會不了解,那是我頭次喝到焦革釀酒的地方,鳥語花香,四季常春。”

  “可如今陷入寒冬,百姓水深火熱,婦女已多月生不出孩子,為官毫不作為,任災(zāi)難肆意侵蝕?!?p>  王績橫眉冷對,一人喝悶酒,羅甘很訝異王績的反應(yīng),以為是自己說話口齒不清,又要重復(fù)一遍。

  王績打住羅甘重復(fù):“不必說了,我只是個釀酒農(nóng)夫,管不得天下蒼生要死要活?!?p>  羅甘:“曾經(jīng)有句話說得好,居廟堂之高則憂其民,處江湖之遠則憂其君,大人如此博學(xué),難道不知?”

  王績左思右想,愣是沒想起來:“我是真沒聽過這句話,不知是哪位名家說的。”

  羅甘:“范仲淹。”

  王績:“不認識。”

  稍一思索,范仲淹哪是唐代有的名家,歷史不好好學(xué)就是容易鬧出笑話,和文人打交道確實十分累,顧此失彼還要聯(lián)想典故不讓對方覺得自己沒文化,維持一個好人設(shè)對羅甘而言實在不容易。

  “沒事,就說這么一句話,您要憂國憂民啊!為天下蒼生著想!”

  “天下?哼!鄙人要是想天下蒼生,還會在這里喝酒種田嗎?笑話!天下是帝王的天下,非子民的,我等只不過借些地方,茍活此生?!?p>  看來古代真的完全沒有人人平等的觀念,更別談讓每個人都能有主人翁意識,將自己的身段放的很低。

  “若為官不為民著想,那根本不配為官!”羅甘憤慨地說。

  會有如此反應(yīng),是羅甘想起此前被王格冒羞辱一事,為官魚肉百姓不算,還對人進行人格侮辱。

  “為民?呵呵,人活一世,不就是圖個樂子,鄙人當(dāng)官那時候也很簡單,不求大官,只求得太樂丞,貪一杯小酒足以。鄙人又沒有魚肉百姓,沒有害人憑什么說我不對?”

  羅甘感到很可氣,突然有些怒其不爭。

  若是一般人,成為這般庸官應(yīng)該不是什么可氣的。但王績何許人,《唐詩三百首》里面收錄的初唐才子,著作若干篇,卻成了三仕三隱的大名人,囿于一角種田。多少寒門子弟寒窗苦讀,十年磨一劍,只為一朝功名留名青史鑄事業(yè),可王績倒好,當(dāng)官竟然是為了喝酒的!

  別人說他是“斗酒學(xué)士”,那便是笑話他嘲弄他,可他倒好不當(dāng)回事,還真以為別人稱贊他酒量好學(xué)識高,真是笑話。

  對于這種庸官,倒不是沒有辦法,剛一聽王績對安平縣算是了解,羅甘盤算著是不是能從他這里得到什么消息。

  “無所謂蒼生了,對王大人來說必然心中是另有一番天地,只是稍有美中不足?!?p>  王績聽起來滿不在乎,實則豎起耳朵,好奇得很。

  羅甘:“瀟灑天地再無焦革美酒。”

  焦革可是王績心頭的痛,當(dāng)初為了美酒讓王績主動申請?zhí)珮坟鰝€瀟灑官人。自從焦革去世之后,世間再無美酒讓王績留念,從此之后世上少了個釀酒匠,也少了個瀟灑詩人。

  “焦革……焦革!哎?!?p>  王績難過不已,掩面而泣。文人的感情就是這么純粹,喜就是喜,悲就是悲,活著就是瀟灑,死了就是快活。對王績這種嗜酒如命的人而言,懂美酒的人才是他知己,羅甘算是牢牢抓住這點。

  羅甘裝出一副產(chǎn)生共鳴,沒有嘲弄王績,同樣悲痛的表情,面帶苦澀拍王績肩膀,安慰他。

  “焦革是相當(dāng)優(yōu)秀的釀酒匠,能理解王大人的痛苦?!?p>  “理解?不!你不理解!你不知道世上只有那種酒味,是焦革才能釀出來的,我無論怎么模仿,都尋不回那種味道?!?p>  羅甘眼光一亮,突然心生一計。

  “您可能有所不知,在安平縣里頭藏著一個秘密?!?p>  王績毫不在乎,世界上還有什么秘密跟他有什么關(guān)系?再多的珍寶都換不回知己,嗚咽不止難以克制。

  “焦革第一壇酒就是在安平縣釀的,據(jù)說焦革生前最后一壇也是在安平?!?p>  一聽這話,王績停止哭泣,驚奇地看著羅甘。

  “此話當(dāng)真?竟然還有焦革的酒?”

  羅甘一本正經(jīng):“當(dāng)然不假,就在安平縣地下,可如今安平縣已是天寒地凍,不知還能不能找到?!?p>  一聲嘆息是給王績聽的,羅甘細心地觀察王績反應(yīng),看他對焦革的酒是否感興趣。果不其然,王績上鉤了,對知己的酒正是非常執(zhí)著。

  “既然如此!那就必須要讓安平縣的冰雪融化!”

  “可惜,我毫無頭緒啊?!?p>  “我聽聞安平縣的怪象是從百花凋零開始,萬物無息,解鈴還須系鈴人。”

  羅甘不懂其中奧妙,讓王績明說。

  “不要著急!讓安平縣開花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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