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畫終成字
裴胤南臉色一變,聶云葳知道這步棋走對了。
“你什么意思?”
聶云葳撫了撫肚子,臉上掛著和善的笑容:
“我來了幾次了,從頭到尾,您身邊的近侍只有他。他和您說話也帶有一樣的口音。怕是跟了許多年?!?p> 裴胤南不知她何意,但是他已經(jīng)不敢小看這個(gè)女人了。
裴琰又咳了幾聲,聶云葳緩緩開口:
“剛剛我給他把脈,發(fā)現(xiàn)他已經(jīng)中毒很深,隨時(shí)都可能沒命。如果我能救他的命,不知裴先生愿不愿意幫我的忙?!?p> 裴胤南面不改色:
“我如何相信你?再說,此毒非你不能解?”
裴琰捂住嘴,一邊咳還不忘一邊反駁:
“你以為你是何人?京城又是什么地方?天子腳下,難道還缺良醫(yī)?便是宮里的御醫(yī),也不像你這般狂妄自大!”
聶云葳眨了眨烏亮的眼睛,笑意更甚:
“這位公子的話提醒我了。裴先生多年不肯進(jìn)京,怎么這一次突然就肯來了?您這侍從中毒已久,您還是帶他來京城。不知道您這番來到底所為何事,要不我們?nèi)ビ瓣蛾??我父親乃是當(dāng)朝丞相,我夫家?guī)状伊?。若先生?shí)在不愿幫忙,我也不介意向皇上請求,讓皇上向您開口。到時(shí)還能請御醫(yī)給這位公子醫(yī)治呢。”
裴琰很驚恐:“不行!不能請御醫(yī)!我……”
“裴琰!”裴胤南反應(yīng)很快,一聲呵斥住裴琰,裴琰立刻乖乖閉嘴。
“世子妃好手段,好口才。我不幫是不行了。請世子妃等等,我這就取紙筆來,好好鉆研這筆畫。”
段朝煜今天隨太子一起去了校場,出校場的時(shí)候,發(fā)現(xiàn)有人在等他。
“世子,我家主子有請?!?p> “你家主子是何人?”段朝煜并不認(rèn)識眼前這小廝。
那人遞了名帖給他。
段朝煜一看到筆跡就知道是誰要見他了。
他有些猶豫,但還是跟那人走了。
有些話,需要說清楚。
聶云葳等到天黑,裴胤南終于遞給她一張紙。
紙上只有兩個(gè)字:酉域。
“這是人名還是地名嗎?我從未聽說過?!?p> 裴胤南在另一張紙上,一步步的用那些凌亂的筆畫拼出“酉域”兩個(gè)字。
確實(shí),一筆不多,一筆不少。正好。
聶云葳回府之后立刻叫人拿了易國各州的地志來。
人名不好查,她應(yīng)該能查地名的。
正翻的起勁,段朝煜回來了。
聶云葳興奮不已,拉住他的手:
“我告訴你,筆畫的事有著落了!”
“是嗎?”段朝煜淡淡的問。
聶云葳拿出紙給他看:
“你看你看,這些筆畫拼出來就是‘酉域’!真的,一筆不多一筆不少?!?p> 段朝煜抱了抱她的腰,聶云葳覺得有些癢,又想到肚子里的孩子,便下意識的掙脫開他。
“對了,你知道‘酉域’是什么東西嗎?人名還是地名?”
段朝煜的手還保持著抱她的姿勢,只是懷里空空如也。
“我什么都不知道!”甩下這句話,段朝煜走進(jìn)房間。
聶云葳不知道他今日是怎么了,但是她一門心思都在筆畫上,暫時(shí)顧不上他。
段朝煜回房后躺在床上,想起了剛剛在茶樓里的一番情景。
他趕到茶樓的房間時(shí),聶昭蘊(yùn)正在煮茶。見他來了,笑意盈盈:
“朝煜,你來了。過來嘗嘗,我煮茶的手藝有沒有退步。”
段朝煜坐下,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不如以前好喝了?!?p> 聶昭蘊(yùn)也不惱:“是嗎?大概是太久沒有煮了,手都生疏了?!?p> 段朝煜很認(rèn)真的搖頭:
“茶葉上品,手藝絕佳,只是人變了,煮出來的茶味道自然也變了。”
聶昭蘊(yùn)臉上的笑容雷打不動:
“我知道朝煜想問什么,但是我今天不想回答你的問題。我只想告訴朝煜一些你感興趣的東西?!?p> 段朝煜與她對視,臉上卻沒有以前的那股柔情:
“愿聞其詳?!?p> “云葳最近一直在尋訪書法大師,你知道嗎?”
“不清楚,但是不意外。我知道她要做什么。”
聶昭蘊(yùn)繼續(xù)溫柔的笑:“那朝煜知不知道云葳這幾天一直纏著裴公裴胤南呢?她忙前忙后,來回奔波,很辛苦的。”
段朝煜以前覺得聽聶昭蘊(yùn)說話就是一種享受,可是如今,再也沒有這種感覺。
“你到底想說什么?!?p> “我想告訴你,云葳她有喜了。”
“什么?!”這句話猶如驚天悶雷,炸的段朝煜措手不及。
看他這副表情,聶昭蘊(yùn)心里十拿九穩(wěn)。
“進(jìn)來吧?!甭櫿烟N(yùn)向門外喊了一聲,一個(gè)中年男子走進(jìn)來。
“這是給云葳把脈的大夫?!?p> 聶昭蘊(yùn)笑的深不可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