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壯漢就此被擊倒,李平君重歸馬中。此迅速的對戰(zhàn)可謂驚人,然而那些村人非但沒被嚇到,反而更加興奮,吵嚷起來,忽而,當(dāng)中傳出了一個人聲:“好馬呀好馬!咱們搶了賣了去唄!”
正當(dāng)此時,前頭又有數(shù)個壯漢自田野歸來,他們臉上洋溢著驚喜,體外傳遞出狂野的武學(xué)霸氣,正飛快跑來。
“人越來越多,麻煩也會越來越多,我們趕緊離開是好。謝先生您不會武功,就讓我以武者之氣勢帶你離開,你做好準備!”
李平君道。
“好!”謝夷吾爽快言道。
“那我們就從人群上空淌過去!”徐子京也道。
“好!預(yù)備,起!”
李平君高聲喊了一下,但見得,隨后,一片如床榻般大小的大倫青氣出現(xiàn)空中,將謝夷吾托起至數(shù)丈之高,而后自人群之頂猛跨而過。
李平君怕有人在后偷襲,便緊隨在謝夷吾身后,他和他的馬的周圍也滿是大倫青氣,正在空中飛過。
若只有一個人,徐子京可輕松使用龍翰石,村人哪能阻擋?然而現(xiàn)在還要帶著一匹馬,馬是進不了龍翰石之內(nèi)的,所以他只能展動金翼而飛。他手有巨力,兩手直接托起馬兒,高飛而過。
然而,村中亦有高手。但見得一個年輕壯漢飛身而起,渾體已環(huán)繞著赤紅剛氣,右掌緊握成大拳,轟向謝夷吾。他拳頭上的剛氣很重,隔著老遠都能感到其威壓,而其左手則背負于腰后,不知是否藏了暗器。
李平君想去救謝夷吾,但于此同時,下方的人,無論男女老少皆向他扔?xùn)|西,正是些鋤頭、簸箕之類的農(nóng)具。若是無修為的一般人所扔,則稀松平常,偏偏每個村人皆身有武學(xué),內(nèi)力加于農(nóng)具之上,簡直如同鋒銳的武器。
在密密麻麻的農(nóng)具“武器”中,李平君忙而不亂,這些當(dāng)然非其對手。于百忙中,他分出一個左手,自腰際取出一把匕首,加持了大倫青氣,猛力丟向襲擊謝夷吾的那個壯漢。
壯漢的左手果然有暗器,正是一把沾滿新鮮泥土的小鏟,他手臂迅速一動,“哐當(dāng)”一聲,小鏟便將李平君的匕首弄飛,而他則繼續(xù)轟擊謝夷吾。
壯漢巨拳的赤紅剛氣已碰撞到托著謝夷吾的大倫青氣了。大倫之氣是比大剛之氣更為高級的武者氣勢,是可以完全壓制它的,然而此時大倫之氣已經(jīng)脫離主人,沒有了后盾,而壯漢尚在控制著大剛之氣,有堅強后盾,所以,反而是大剛之氣勝過大倫之氣。
謝夷吾腳下的大倫之氣已漸趨松散,他和馬都搖搖欲墜,十分危險。
“轟!”
壯漢又是一拳。
正當(dāng)此時,壯漢突然驚恐異常,因為有一片磅礴的金氣朝他涌來。
正是徐子京金翼的一扇!
“??!”
徐子京連龍靜住持都打敗,壯漢算什么,頃刻間便被金氣轟擊而落,隨即金氣又托向謝夷吾,謝夷吾又平穩(wěn)無事。
此時,下方的村人越來越多飛了上來,參加戰(zhàn)斗。
該出手時就出手,徐子京毫不留情,巨大金翼猛扇,片片金氣溢出,掃落了很多村人,但他們只是掉地,徐子京沒有下殺手。
終于,三人度過了這條大巷,人群被拋在身后,他們也落在了地上。此處不是大巷,道路變得略微褊小,兩旁的正是一望無際的田地,視野非常開闊。
“快走!瘋狂的村人又追上來了!”
“真是霸道的村人哪!”
三人馳馬飛奔,很快便穿越了這條小路。
奔了許久,終于見不到村人的蹤影,四周也安靜下來,此處是樹林中的路,兩旁有蓊蓊郁郁的高樹。
三人皆氣喘吁吁,卻很是興奮。
“子京,你看到了吧?連村人都如此兇悍呀!”李平君打趣著說道。
“是啊,我以前也是生活于農(nóng)村的,但多數(shù)的時間是在讀書,很少外出,也不知道我們村中是不是如此情況!”徐子京道。
“方才那些百姓,也基本習(xí)武,雖然武功不高,但武學(xué)的霸道精神卻是很足,而他們又生活貧苦,所以那種霸道精神‘變異’了,變得狂野而蠻橫?!敝x夷吾事事喜歡觀察分析。
“是啊,倘若他們生活不貧苦,即使有武者的霸道精神,或許也不至于如此吧!”徐子京慨嘆道。
“哎,我們這是到哪兒了呀?過了睦和村了嗎?”李平君突然道。
“按照地圖所說,睦和村應(yīng)該過了,這里是村外的一片小樹林,現(xiàn)在接近亭午了,都餓了吧?我們趕緊趕到鎮(zhèn)里吃點東西!”謝夷吾道。
“走吧!”
正當(dāng)此時,又有動靜了。那是一段斷斷續(xù)續(xù)、連連綿綿的靡靡之音,正是自旁邊的樹林傳來。
是男女的呻吟之聲,且不止一個兩個,似是數(shù)十個不止,其聲散發(fā)于空中顯得格外淫邪悖妄。
三人皆是男人,即使是徐子京也二十余歲了,男女之事已懂,所以此刻他們都心知肚明地相視了一下。
“我聽說震朝有所謂的‘淫奔’習(xí)俗,卻從未見過,難道這就是淫奔?”徐子京的聲音略顯輕微,以試探性的口吻問道。
“嗯!”謝夷吾嚴肅地點頭。
而李平君的面容也是十分嚴肅,還有憤慨之色,“如此習(xí)俗簡直是傷風(fēng)敗德,早年我已上疏陛下,要革之,但陛下似乎不排斥這習(xí)俗,不予改革。哼,若人人都如此淫亂,不知禮義廉恥,國家必亡!”
李平君越說越憤慨,言詞間也越加激切。
“淫奔”乃是大震皇朝近幾年盛行的一種習(xí)俗,時間為一個月,在春節(jié)時舉行,沒有固定在哪個月。屆時,在舉行淫奔的某個山林,會有眾多年輕男女在山林游蕩,他們會仔細觀察,若男有情女有意,相互滿意,則會當(dāng)即交配起來,旁若無人,沒有人會羞澀。之所以選擇在春天舉行,乃是取“一年之計在于春”之意,象征著繁衍生息,蒸蒸日上。淫奔習(xí)俗發(fā)展得極為迅猛,后來,都發(fā)展偏了,很多人被欲念迷亂了理智,竟不分時間、地點,甚至就在熱鬧街頭淫奔,在一些偏遠地區(qū)更是如此。
對于這些情況,朝中那些正直的大臣萬分憤懣,幾度上疏請求廢罷此俗,但震帝卻另有想法。他認為這反而是好事,人們久久習(xí)武,力氣增大了,精力也就多了,欲望也就更盛了,需要有所緩和,淫奔這一習(xí)俗未嘗不是一個緩和的方式。且,震帝還有一個較為“陰暗”的想法,如今我朝開疆拓域,急需兵卒,而兵卒只能從百姓中征來,淫奔會讓國家人口增多,恰是兵卒的來源。
震帝的想法卻是較為離奇。
徐子京是飽讀詩書之人,深明禮義廉恥之理,心中也是憤慨,怒形于色,“這等淫惡習(xí)俗,朝廷為何不禁呢?”
“哼,皇帝還認為這是好事呢,又豈會禁止!做了這么多年將軍,我發(fā)覺,震帝此人離奇惡的想法實在太多了。”李平君嘲謔道。
“子京,其實震帝之所以不禁,最主要的原因是為朝廷提供兵源。這個做法聽起來很荒誕,但十分有作用。男女兩方淫奔,女者極可能懷孕,也往往會將孩子生下來,照如今淫奔之風(fēng)的盛行程度,不須多少時日,國家人口翻倍也不難。孩子生下來以后當(dāng)然不是個個都會得到撫養(yǎng),其實很多孩子都是生下來即被父母拋棄,慘死荒野,但總有一部分能存活下來,而且這部分人其實頗多。如此,朝廷每年征兵,就能征得更多?!?p> “可是朝廷既想人口增多,何不明面上鼓勵生育呢?”徐子京提出疑問。
“若明面上鼓勵,那朝廷就要給予扶助國策,在賦稅的征收上也必須要寬緩,這就會降低朝廷的國庫收入,那些貴族豈會愿意?而且震帝連年征伐,士兵眾多,國庫收入降低,士兵也養(yǎng)不起呀?!敝x夷吾解答道。
徐子京連連點頭。
謝夷吾乘勢考他,又問:“子京,你以為,淫奔之俗會有何后果?”
徐子京略微思考,道:“后果不堪設(shè)想,而且很多。淫奔習(xí)俗,會使百姓變得邪、亂、惡,不知禮義廉恥,不知禮法,不知義理,甚至不夸張地說,將與禽獸無異。先生,您方才說了,孩子生下來后有大部分慘死荒野,不得存活,這豈不太殘忍了些?與‘仁義’背道而馳,相差太遠了。且賦稅都是按人口來征收的,而淫奔使得其家人口增多,負擔(dān)更重,百姓之怨也必更重,這如何使國家安全穩(wěn)定?哎……農(nóng)村之人貧,尚且如此,城市之人富,恐怕更甚!”
徐子京之分析可謂辨析入微,謝夷吾刮目相看,“子京你說得正是,城市中淫奔反而不常見,但只是換了種方式,那就是青樓,試觀今日之城市,青樓實在太多了?!?p> 淫奔不須錢財,青樓需要,但城中人富有,不會在乎這些錢財。然而青樓中的皆是風(fēng)塵女子,城人未免厭倦,相比而言,淫奔更顯自由愜意,所以淫奔之俗仍然存在。
徐子京和謝夷吾討論得差不多了,李平君便對他們道:“要不我們給這些淫奔無恥之人點顏色看看,如何?”
徐子京忽地兩眼放光,略顯興奮言道:“好,打擊打擊他們!”
接下來,忽然聞聽“噼啪!”之聲,但見前方的十幾棵高聳樹木攔腰截斷,朝著樹林的另一邊————淫奔的一邊傾倒下去,樹上的黃鶯灰雀啽哢幾聲便飛離而去。
接著,三人縱馬飛奔,離此而走。
“是哪個不知死活的混蛋?擾你大爺?shù)暮檬??滾出來!”
當(dāng)中的一個壯男怒不可遏,他是武者,自樹林中騰飛而起,身上的衣衫尚未完整,見到徐子京他們的背影,便飛著追了上去。
武學(xué)霸道精神使他不會認輸,誰冒犯了他,他就要還擊。
而隨后可見到,樹林中又有幾個年輕貌美的女子飛起,皆是武者,他們也是衣衫不整,烏黑潤亮的長發(fā)飄飄欲飛,碧衣紫紗蕩漾于空。
她們美呆了,簡直貌勝天仙,可惜竟在此淫奔!
女子也富于武學(xué)霸道精神,她們也追了上去。
“咻咻咻!”
李平君以卓絕的大倫青氣包繞起地上的幾株斷木,徒手作刀,迅速砍成利劍的模樣,飛行了去,將尾追的男女們擊落在地。
這些角色哪是李平君的對手。不一會兒,三人已遠,徒留那些男女的叫罵之聲,而后,鮮廉寡恥的他們繼續(xù)林中“淫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