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緣為仙

第一百五十章 迷蹤

緣為仙 閑坐有貍奴 3323 2019-03-07 08:00:00

  夜行追蹤,本是江湖俠客必備的本領(lǐng),原大俠雖然沒練過這個,但從小在山里摸黑探險打獵,也不算全無經(jīng)驗。

  可惜,在伸手不見五指的迷谷山林中追蹤一個稍現(xiàn)即逝的身影,實在超出他所能,很快就完全失去了追蹤的目標。更糟的是,幾圈轉(zhuǎn)下來,他已經(jīng)完全迷失了方向,連山下那一點微弱的燈火也消失不見,無處可尋。

  阿原心中暗叫了幾聲倒霉,可事已至此,后悔好奇心太重或是學(xué)藝不精也晚了,他只能茫然地在山間亂闖,只盼能再尋到一點蛛絲馬跡,或是找到一條下山的路,最不濟,找一處能遮風(fēng)擋雨的地方過夜也好……

  阿原在林間深一腳淺一腳地摸索了小半個時辰,雙手忽然摸到了一塊堅硬的巖壁,與此同時,一個細微的響聲傳入耳朵,似乎是從巖壁上傳來的。

  阿原一愣,連忙把耳朵貼上去仔細一聽,果然有一聲聲異響間歇傳來,只是十分低沉模糊,甚至分辨不出是不是人聲。

  真是皇天不負有心人,一路瞎找,還真讓自己找著了。阿原悄聲從背后抽出古劍握在手里,一手扶著巖壁,躡手躡腳地一點點搜索那聲音的來源。

  呼嘯的山風(fēng)之中,那一絲微弱的異響一直時強時弱,若有若無。直到阿原摸到一個黑乎乎洞口前,他終于聽清了——那是一個人……

  低沉、沙啞、毫無節(jié)律的呻吟聲,像是正承受極大的痛苦而無意識發(fā)出的??陕曇糁袥]有苦楚和哀求,只是沉悶而壓抑,還有一絲躁動的狂意,似是一只野獸在舔舐傷口。

  烏黑的洞口,吞吐著呼嘯的山風(fēng),仿佛一只怪獸要將阿原一口吞下。手持古劍的阿原一時不禁也有幾分膽寒,但他隨即把劍一橫,一個箭步?jīng)_進了山洞。

  山洞之中,意外地竟比外面還明亮幾分。一片朦朧的微光之中,隱約可見一個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怪物靠著巖壁蜷縮在山洞盡頭,渾身戰(zhàn)栗,像是一只發(fā)了狂的野獸,不停顫抖著發(fā)出聲聲呻吟。

  一抹微弱的白光,如迸射的火星,光芒湮滅之處噴出一道道血箭——那是一把匕首,那個怪物正揮舞著一把匕首,在身上各處狂刺,仿佛刺的不是自身血肉,而是一個不共戴天的仇人。

  “是你?!”

  雖然對方隱匿在黑暗之中,雖然其渾身浴血,形如癲狂,但阿原還是一下子就認了出來。因為那一雙晶亮的眸子,也因為那撲面而來的寒凜殺氣。

  “你、你瘋了?”阿原雖然從沒有把這個少年當(dāng)成普通人,但見了這樣一幕,還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一瞬間,阿原想起了少年身上密如蛛網(wǎng)的傷痕,不禁渾身一震。難道那一身恐怖的傷痕,都是他自己親手所為?世上怎么會有這樣荒謬絕倫的事?

  阿原持劍在手,不知為何,一股無名的怒火在他心中熊熊燃燒,忍不住發(fā)出一聲怒喝——就在此時,一道黑影如夜空中掠起的鷹隼,瞬間撲到他面前,手中的匕首一揚,就要割斷他的喉嚨。

  “誰?是誰這么害你?告訴我!”

  少年的鬼魅一擊,被阿原的一聲怒喝打斷。少年的身影硬生生停在阿原身前一尺處,隨之而來的殺氣仿佛凝成了一道墻,讓阿原幾乎透不過氣來。

  血,一滴滴落在地上,成了唯一的聲響。渾身浴血的少年眼中,沒有一絲痛楚,不過阿原還是從那雙晶亮的眸子里找到了一些異樣的東西——是狂躁、是憤怒、是縷縷血絲,還有他從未見過的困惑與不安。

  阿原沒有動,只是靜靜地與少年對視著。他不知道自己的眼睛是否同樣明亮,可以將自己的心聲傳遞給對方——“我們是朋友、兄弟,不是敵人……”

  也不知少年是否讀懂了,他的眼瞳中終于現(xiàn)出一絲慌亂、迷茫,甚至是絕望,仿佛抓著一根浮木在海中漂浮了太久,終于再也支撐不住了一樣。

  “砰——”黑暗之中,阿原只覺胸前有如一塊大石撞了過來,劇痛像是要把胸口炸開。接著又是一陣惡風(fēng)襲耳而來,阿原下意識地向下一蹲,躲開了少年的一記飛掃,隨即大喝一聲奮力向前一撲,一把將那個渾身浴血的瘦小黑影撲倒在地。

  “你這個混蛋!你、你還想殺我?來、來吧!”

  劇痛如雨點一般襲來,阿原完全不知道自己喊的是什么,也不知道用的是什么招法,他與少年在地上滾成一團,臉上、背上、肚子上挨了一下又一下,又腥又熱的鮮血沾在身上,也不知是少年的還是他自己的。

  少年的每一拳,都重得像鐵錘一樣,就算阿原自發(fā)地運起鐵臂銅身護體,還是無法抵擋,一下又一下,真氣潰散,連骨頭都要錘斷了。

  阿原滿腔熱血,一片赤心,換來的竟是這樣的回報。他一時怒發(fā)欲狂,掄起拳頭,也一拳一拳回敬在少年身上。

  少年身法再快,也無法躲開糾纏在一起的阿原揮來的重拳,他似乎也并不想躲。阿原的拳頭砸在少年身上,拳拳入肉,鮮血迸流——這孤絕的少年,也不過是血肉之軀。

  阿原三拳換一拳,五拳換一拳,漸漸再也無力舉起拳頭。

  “你、你這混蛋……我、我……”

  最后一句話,也不知有沒有說出口。阿原的嘴里已經(jīng)全是血沫,只能不甘地倒在地上,任少年顫抖的身子騎在他身上,一拳、一拳地打過來……

  …………

  隆隆的水聲,尤在耳邊回響。

  阿原再一次茫然醒來,像是經(jīng)歷了一個悠長的夢境。上一個夢里,他似乎獨坐于孤島寒峰之上,吞云吐霧,好不快活。那種奇妙的感覺,難以形容,卻又似曾經(jīng)歷過。

  眼前是一片白茫茫的水霧,彌散著一股硫磺的味道,阿原愕然發(fā)現(xiàn)他竟身處一個絕對意想不到的地方——一眼溫泉中。

  幾丈寬的水面,蒸騰著白茫茫的水氣,孤零零地懸在一處山脊上,被巖石和斷崖包圍,如無根無源的天池隱沒于迷霧之中。

  溫?zé)岬娜粫r泛起一個個水泡,一直浸到脖頸,阿原只覺四肢百骸暖洋洋的,一點力氣也沒有,仿佛身子已經(jīng)化成了石頭,只能一動不動地泡在泉水里。

  “小子,滾出來!”

  阿原一聲怒喝,只是驚起了幾只在泉水旁筑巢的飛鳥,沒有半個人聲回應(yīng)他。水中映著阿原僵硬的表情,也不知是哭還是笑。

  雖然恨不得馬上找那小子好好“理論”一下,但身子似乎疲累到了極點,根本不像聽他使喚,只是懶洋洋地泡在溫水之中。

  “狗日的王八蛋!下手這么狠,老子怎么惹著你了?”阿原痛罵了幾聲,揉了揉渾身各處的傷口,雖然看起來一片片青紫,但實際上也并不算太疼,似乎已經(jīng)好得差不多了。

  透過水霧看看外面的天色,似乎是白天,感覺并沒有昏迷很久,怎么會好得這么快?

  忽然間,阿原神情一動,深吸了一口氣閉上眼睛,似乎在細細體味什么。只見阿原的胸膛微微起伏了十幾下,忽然睜開眼睛,失聲道:“甲木真氣?這、這怎么可能?……”

  一團清氣生于頸后大椎穴,猶如一根嫩芽抽出幾縷觸絲,細如絲發(fā),卻堅韌不斷,直深入胸肺之中,隨著他一呼一吸輕輕擺動,似乎正在采納真氣緩緩生長。

  雖然阿原對甲木真訣的領(lǐng)悟還有限得很,但這團真氣與真訣中形容的一模一樣,而且通過真訣中的法門還能稍微驅(qū)使一下,說明正是貨真價實的甲木真氣。

  可是,這甲木真氣到底從何而來?

  阿原想了又想,根據(jù)甲木真訣中記載,大概也只有兩種可能:一是少年趁他昏迷之際,灌了一絲真氣給他;二是他機緣巧合服食了什么靈草,或是之前“誤服”的夢渚之實生出神效而真氣之種自成。

  從情感上來說,阿原自然希望是后者,但理智卻告訴他,這團甲木真氣源自少年。

  那一次在望云山莊斷崖下,阿原曾出手相助幫少年平復(fù)真氣內(nèi)亂,當(dāng)時清楚地感應(yīng)到少年體內(nèi)如大樹一般盤根錯節(jié)的真氣,如今回想起來,那正是甲木真氣,而且與他現(xiàn)在大椎穴中滋長的真氣感覺非常相似——僅憑這一點,就足以斷定真氣的來源。

  可問題是,少年究竟為什么要這么做?先打一頓,再灌真氣,打一巴掌給個甜棗么?

  雖然原大俠的修仙之路一向不乏離奇的轉(zhuǎn)折和驚喜,但這一次來得更莫名其妙。白撿了一門仙訣,修煉了一天毫無成果,接著被痛毆了一頓,醒來躺在溫泉里,憑空多出一道真氣。這種沒有半點技術(shù)含量的狗血經(jīng)歷,真不知該如何剪裁才能寫進原大俠的傳記中……

  不管怎么說,多出一種真氣總比少了一條命好。難怪傷好得這么快,原來無意之中多了一道可以療傷祛毒的真氣。

  阿原精神一振,嘩地一聲從溫泉中站起身來,正想找個地方打坐好好鞏固一下新得的甲木之種??蓜倓倧乃姓酒饋?,大椎穴那團清氣仿佛受了驚嚇一般,一下子將觸絲全收了回去,蜷縮成了一團。

  “這,難道這甲木真氣還怕冷?”阿原愣了一下,被冷風(fēng)一吹直打了個哆嗦,連忙又縮回了溫泉中。

  將整個身子浸到溫泉中,阿原靜坐了好久,大椎穴的真氣終于像是被安撫了下來,漸漸又抽出觸絲來。

  “難道說這溫泉對修煉甲木真氣還有好處?……”

  阿原左思右想,或許是水生木,又或是這溫泉本身也有療傷滋養(yǎng)的功效,這才有助于甲木真氣的壯大。如此看來,少年把他泡在這溫泉里,倒是有補過之意了?

  回想他瘋狂自刺那一幕,或許他就是個腦子有問題的瘋子?

  但無論如何,有仇不報絕不是阿原的個性,這一次,定要好好教訓(xùn)一下那個狼心狗肺的小子……

閑坐有貍奴

迷谷迷蹤,這里的謎團,各位道友能猜出多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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