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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君哪得卿如許

第12章 殺機

問君哪得卿如許 月城賦 2186 2019-01-07 19:09:34

  六年前——

  陸府湘知院的池塘,忽然“噗通”一聲,水花四起,幾株浮萍晃了晃,水面歸于平靜。

  “少爺,你怎么起來了?”十歲的于歸看到池塘邊坐著的少年,嚇得魂不附體,“少爺,大夫說了,你現(xiàn)在不能吹風?!?p>  “哪有這么嬌弱?!苯瓪J栩用手撐著身體,拖著一雙沒知覺的腿爬到另一塊石頭上,累得額頭發(fā)汗,“聽說三哥又打了勝仗?”

  于歸是個十歲的孩子,父母雙亡后被人販子拐去做小乞丐,偶然被江欽栩救了,就一直跟著江欽栩,哪怕如今江欽栩成了殘廢毫無前途,也不離不棄。

  “是啊,咱們?nèi)贍斂蓞柡α耍琶看纬鋈ザ悸牭胶枚嗳丝渌??!?p>  于歸取了披風,碰到江欽栩幾乎只剩下一張皮的肩膀,心頭悲傷,卻還是若無其事地說著,“看這情形,三少爺很快就能回帝都了,到時候沒人能欺負小少爺你了?!?p>  “嗯?!苯瓪J栩鼻子酸了酸,“三哥有回信給我嗎?”

  于歸的手頓了頓,“奴才聽說軍營里不能隨便送信,可能三少爺看到這些信要好一會兒呢!”

  “說的也是,軍營里哪能隨便傳家書的,咳咳?!敝烙跉w這是安慰她,江欽栩也不拆穿,那件事,他大約是恨死了她,又怎么會給她回信。

  “少爺,你還是進屋吧,今兒三姑娘回娘家?guī)Я撕眯┧幉?,還請了大夫呢!”說起陸姮娥,于歸心情好了些,好在三少爺出去了,三姑娘還照應著他家少爺,不然......

  “我沒事的......”自從半年前的一次皇家圍獵,她被趙家人誤射,一雙腿就沒再好過了,或許是他的報應吧,不然柳盡雪和三哥怎么會淪落到如今勞燕分飛的地步。

  江欽栩垂下頭,任于歸將自己背起來步入屋內(nèi)。

  背起江欽栩的一剎那,于歸眼圈就紅了,少爺這是受了多少苦,連他一個十歲的孩子都能背得動,老爺和三少爺怎么可以這么狠心不管不顧呢!

  ......

  陸珩珈喝了點酒,他自是明白酒里是放了東西的,江城城主的心思都寫在臉上,官場上見多了,他也懶得動怒了,摸著左手的沉香佛珠,他如是想著。

  剛打開房門,陸珩珈就聞到一股濃濃的胭脂粉味,他皺眉,手挨著沉香手串,總算將那絲死灰復燃的殺機給壓了下去。

  “三哥,我知道你不信佛,但這是阿璃的一點心愿,雖然你在外頭道貌岸然的樣子,但太容易動怒了,上次我就是和那男的爭執(zhí)了兩句,你就想殺了他,這樣是不行的,佛曰: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喏,要是哪天真要失去理智的時候,就摸一摸它,感受一下佛法的魅力,這個啊,除了靜心養(yǎng)神,還能保平安哦,不、不許扔,這可是我從大國安寺求來的,磕了八十一個響頭,頭都磕破了,你瞧瞧?”

  看在江欽栩頭上撞出來的不像畫出來的傷口,陸珩珈總算沒把新收到的禮物當廢品給處理了,心中雖然愉悅,但臉上一副不開心的模樣,“我道貌岸然?嗯?”

  江欽栩暗叫不好,趕忙補救,“???誰說的?誰胡說八道,三哥你是真君子,內(nèi)外兼修,長安第一......”的衣冠禽獸!

  然,并沒有什么卵用,江欽栩還是被陸珩珈拖到院子結結實實揍了一頓。

  陸珩珈覺得自己今天是真的醉了,竟然能兩次看到阿璃女裝的模樣,他低低笑了一聲,站在門外未進入的陸執(zhí)頓時詫異了,瞅了瞅床上被擋住的人,心里頭想著自家主子這棵萬年鐵樹難道要開花了?

  然而,下一刻,他就聽到陸珩珈近乎冷酷的聲音,“處理掉?!?p>  原本以為兩人不會有什么機會再見面了,結果第一次見面,她一大老爺們居然被送到了陸珩珈的塌上,簡直太特么的尷尬了!

  斷袖加亂倫,她才沒這么重口味!

  然而江欽栩還沒想到對策,就被“處理掉”這三個字嚇醒了,她幾乎是同時從床上彈起來摔在地上也不忘了跪著,“王爺饒命,小女子無意冒、冒犯,是有人陷害的?!?p>  陸珩珈一陣恍惚,像,真的太像了,不知怎么的,他竟是有點貪戀了,果真是酒喝多了。

  他摸著沉香手串,未曾看一眼江欽栩,“本王并沒說要殺你,你不必這副模樣!”

  剛剛擼袖子準備處理廢品的陸執(zhí)聞言又退回了門外。

  “多謝王爺不殺之恩?!苯瓪J栩趕緊順著下臺階,恭恭敬敬地趴在地上瑟瑟發(fā)抖,內(nèi)心:裝吧你就,你剛才絕對是想殺了我!

  江欽栩一直覺得,生在世家的男人都是如此,長就了一張親和笑臉,內(nèi)里浸透了寒雪冰沙,這其中,陸珩珈最甚,哪怕現(xiàn)在,這一點都不曾變過。

  或許就是這一點,她不敢說出自己的身份,她怕她一說出口,他會一邊笑吟吟地點頭,一邊拿劍刺穿她的心口。

  陳忠說他六年未有妻室,可見,他還是恨她的。

  若非她,皇上壽宴那日柳盡雪怎么會被寵幸封妃,若非她,他又怎么會為情傷從軍,一走兩年,不聞不問。

  那兩年,對她來說,堪比地獄,她知道她沒資格怨他,但相伴九年的情分,最絕望的時刻,他卻不曾出現(xiàn),因為深深的希望過,所以她沒法不怨他,也因此,這世上,她最不知要如何面對他。

  “你叫什么名字?”

  “回王爺?shù)脑?,小女子姓江名欽栩?!?p>  “清許?問渠那得清如許的清許?”

  “不是,是欽念以忱的欽,栩栩如生的栩?!?p>  陸珩珈此刻輕輕地掃了她一眼,分明的柔和的神色,卻讓她感覺到了濃濃的殺機。

  “本王有一個故人,當初長安有個難纏的采花賊,官兵束手無策,還是他扮作女裝裝成剛入帝都的無知少女,將人給抓住了,那時候他沒用本名,正好也用了‘欽栩’二字,真是巧??!”

  上位者的威壓以雷霆之勢壓下來,江欽栩放在地上的手微微顫抖,她故作鎮(zhèn)定,“或許,我與王爺?shù)墓嗜擞?.....”

  咚!

  沉悶的敲擊聲突然響起,“淵源”二字就這么卡在了喉嚨里,怎么也發(fā)不出來。

  陸珩珈低沉的聲音盤旋在房中,“你也配提他!”

  江欽栩張了張嘴,看到那雙原本如死水一般的眼睛里,多了怒氣。

  她的腳不由自主地往后挪了些,連她自己都沒有意識到這個動作,“王爺,你相信輪回嗎?”

  陸珩珈轉(zhuǎn)頭,少女認真不似玩笑的目光落在他眼里,他笑了,殺機畢露!

月城賦

江欽栩:你敢殺我?   陸珩珈:我不是我沒有。   江欽栩:嗯哼?   陸珩珈:為夫只想重振夫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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