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欽栩伸手去接蕭靖容手里的茶杯,忽而注意到他的袖口的花紋似乎有些奇怪,其實也并不奇怪,之所以會注意,大概是房間里的茉莉花看得太多了,有些審美疲勞,猛地看到不同的花紋,自然就注意一些了。
她也不知道對方和自己說這些話是真的還是裝的,若是裝的,便說明這人不好對付,若是真的,恐怕更不好對付。
“公子喜歡茉莉花?”
蕭靖容抿了一口茶,然后放下,失笑道,“你還真是失憶了?!?p> 這并不算回答,不過避開是否認的意思?難道茉莉花是殺手組織的街頭暗號?
應(yīng)該是錯覺吧。
“關(guān)于接下來的計劃,公子有什么指示嗎?”
“計劃?你說的是什么計劃?”
“......”
蕭靖容臉上笑容未褪,沒有半點探究的意思,仿佛就是純粹問了個問題,但江欽栩的心中卻有種莫名的慌亂,她強制讓自己鎮(zhèn)靜,“自然是利用屬下接近陸珩珈,通過陸珩珈獲得大夏的機密文件。”
“利用你?”
“怎么?公子瞧不上屬下?”
“我并無輕視你的意思?!彼坪跽娴谋淮林辛诵c,蕭靖容的眸中分明染上了笑意,“只是欽栩,昭王殿下對你的心意到了什么程度?喜愛?寵愛?心愛?摯愛?還是迷戀?”
“......”
“欽栩,你忘了,送你來大夏真正的目的并非昭王殿下,而是身居宮殿之上的帝王啊!”
江欽栩的內(nèi)心幾乎翻起了驚濤駭浪,腦海中忽而出現(xiàn)一些斷斷續(xù)續(xù)的片段,很雜很快,她甚至來不及整理,便消失得一干二凈。
但心里,卻留下了一種淡淡的恐懼感,和從前一般,對皇宮帝王的恐懼......
可她上輩子什么時候進過宮?她在宮里是否發(fā)生過什么?
她區(qū)區(qū)一個庶子......
“王爺,屬下現(xiàn)在在昭王殿下身邊,而且,依屬下看,迷惑皇帝不如迷惑這位昭王殿下,他是皇帝的心腹,又是張?zhí)蟮耐鈱O,這兩位如今斗得火熱,他作為中間人,得到的消息定然更多。屬下已經(jīng)取得他的信任,假以時日,屬下定能控制住他。”
江欽栩慷慨激昂地說了半天,蕭靖容卻仿佛沒有聽一般,手一伸,指著一道茉莉香的茶點說,“吃點心吧?!?p> 江欽栩口氣已經(jīng)有點沖了,“......公子如若不同意,大可直說,不必顧忌屬下。”
蕭靖容似乎沒有任何生氣的痕跡,“不,我覺得你說得十分有道理。”他將眼前的一盤金絲酥乳也放到她跟前,“欽栩,你過去是一個很聽話的人,反駁這樣的話,不會出自你的口?!?p> 熟悉的怪異感又縈繞上心頭,江欽栩絲毫感受不到這位新主子的敵意,反倒覺得對方總是在提醒她所不知道的過去,更確切地說是掩護她。
難道這位新主子對身體原主一見傾心,所以不忍她之后露餡出錯才處處提點?還是說這位新主子心地善良助人為樂?
江欽栩有些惡寒,瞅著跟前專心研究點心的男人,漸漸覺得對方臉上銀色看似無攻擊性的半月面具猙獰起來,下一刻就要化作惡鬼面具。
衣冠楚楚,內(nèi)里禽獸。
江欽栩如是定義蕭靖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