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不到,這一問,竟?fàn)砍冻隽讼壬呐f情!
回去的路上,我的心里一直堵得慌,腦海里一直回想著那個名為“梅盡歡”的女子。她是那樣的美,那樣的出塵,精醫(yī)術(shù),擅毒物,能力如此的卓絕,更要命的是,她還與先生一同長大,還有過一紙婚約——對了,他們還都喜歡穿白衣!
這倆人站一塊兒,可不就是天造地設(shè)的一對嘛!才子佳人,郎才女貌,琴瑟和鳴,天作之合,金童玉女,風(fēng)花雪月,春宵……咳咳。
正當(dāng)我的心里酸得冒泡的時候,一只手忽然從后面攬住了我的肩膀,一個曖昧的聲音滑過我的耳畔,氣息溫?zé)幔骸拔业男≈箖海瓉硎莻€漂亮的小姑娘啊……”
我被嚇了一跳,反手就是一掌,卻被她隨意地躲過了。
“小止兒,你好兇悍!”雪姑娘佯嗔一聲,一襲紅衣,笑得肆意而張揚,“這無妄城可好玩兒了,走!我?guī)闳ス涔洌 ?p> 謝公子蹙眉,“雪!”
按理說剛從梅姑娘那里出來,我的身體還虛得很,本不應(yīng)該隨她去折騰的,可不知為何,此時的我,一點也不想那么快就回去。
“好!”我跟著雪姑娘走上前去,回頭朝謝公子寬慰一笑,“放心吧,我去去就回!”
雪姑娘聞言,笑得愈加放肆了,她一把拉起我的手,便朝熱鬧的街市飛奔而去。匯入人潮中,前行的速度逐漸慢了下來,雪姑娘忽然看著我,扁了扁嘴道:“小止兒,你不早說你是女子,害得人家傾心于你,你把我騙得好慘!”
“我不是故意的,”我訕訕地笑了笑,有些窘迫,“我……”
“前些日子,聽說你被你爹懲罰,在家門口跪了一天一夜?”她忽然道。
我頓時說不出話來,只悶悶地點了點頭。
“既然你已經(jīng)這么慘了,我便也不再責(zé)怪你了?!彼α诵?,眼睛亮晶晶的,“對了,你是不是還不知道我的名字?”
我驀地抬起頭,愣住了。誠然,我對她的認(rèn)識,便僅僅停留在雅閣的花魁“雪姑娘”。
她伸出兩根修長白皙的手指,狠狠地在我的腦門上彈了一下,頓時疼得我哇哇亂叫,“我叫緋雪,緋紅的緋,白雪的雪,小止兒,你可要給我好生記住了!”
“知道了知道了!”我摸著自己的腦門兒應(yīng)著聲,忽然抬起頭,疑惑地望著她,“對了,你怎么會在無妄城?”
“跟著將軍來的,”她不甚在意地回答道,想了想,又補(bǔ)充道,“北珩那些個蠻子又在邊疆鬧事兒了?!?p> “所以,真的要打仗了嗎?”我輕聲一嘆,戰(zhàn)火一旦燃燒,帶來的只會是生靈涂炭,民不聊生。緋雪搖了搖頭,“滋事的只是北珩西部幾個野蠻的小部落,數(shù)年以來,皆是如此,成不了什么大氣候,將軍此次前來,不過是起一個震懾的作用罷了?!?p> 我瞥了她一眼,“連這么重要的事情都告訴你,還愿意帶你一起來,勒將軍對你,是真的好啊?!?p> 她忽然就不說話了,皺了皺眉,有些不自在地望向了別處。我只當(dāng)她是害羞扭捏,故而也不再追問,只是隨意地四處觀望著。
忽然,我的目光停滯在面前一座朱紅色老店的門前,雕檐映日,畫棟飛云,更有枝歌千調(diào)曲,客雜五方音,竟是一間酒肆。歌女淺唱低吟,賓客飲酒作樂,好生痛快。
“小止兒,你想喝酒?”緋雪看了看酒肆,訝異地道。
我自顧自地摸了摸我的錢袋——里面空空如也,“我沒有銀子……”
緋雪邪邪一笑,“這里可是無妄城,咱們進(jìn)去,盡管喝!喝完打一架便是了!”說著,拖起我便大步朝里走去。
這個女人,還說我……到底是誰比較兇悍?!
“別別別!”我趕忙攔住了她,“聽說這里高手多得很,你可切莫輕舉妄動,一不小心,咱倆可要吃不了兜著走?!?p> “有我在,你怕什么?”緋雪挑眉,雙手抱胸地看著我。
望著緋雪那張美到人神共憤的精致的臉蛋,我的眼珠骨碌一轉(zhuǎn)?!澳愀襾怼!蔽屹\兮兮地笑了笑,轉(zhuǎn)身便朝酒肆里走去。她狐疑地瞪了瞪眼,緩緩地挪步進(jìn)來。
我走到柜臺前,看著正在埋頭記賬的男子,笑瞇瞇地問道:“請問,誰是這兒的掌柜的?”
男子抬起頭,正色道:“我就是?!?p> “老板老板!”我討好地一笑,一把拉過緋雪,將她往前一推,“方才這位姑娘說,她遠(yuǎn)遠(yuǎn)在店門之外便被您英俊瀟灑、風(fēng)流倜儻、玉樹臨風(fēng)的氣態(tài)給震撼了!對您那是敬慕不已,無比欣賞。如此,想與您一同喝上幾盞,您看?”說著,我朝緋雪拼命地眨了眨眼——
誰讓你長得這么美!不好好利用一下,豈不可惜?
緋雪立刻領(lǐng)悟到了我的“美人計”,瞬間展露出她那一貫的、魅惑的、顛倒眾生的笑容,單手支著下巴,作楚楚動人狀,卻在扭頭的那一剎那,惡狠狠地剜了我一眼。
不出所料,掌柜的迅速地屈服在緋雪的盛世美顏之下,朝她殷勤地一笑,便領(lǐng)著我們二人走向了一旁的一桌空位,叫上了幾壺好酒。
正準(zhǔn)備好好享用美酒之時,門外忽然傳來一陣轟響,只見一名素衣少年緩緩地走了進(jìn)來,最引人注目的是,他的肩頭,竟趴著一只體型龐大的鷹!在眾人的注目下,少年目光堅毅,步履沉著地踏入大廳,點上一壺酒,在不遠(yuǎn)處靠門的位置,安安靜靜地坐了下來。然而就在這時,那只鷹卻突然像著了魔一般,驀地盤旋而起,竟直直地朝我沖了過來!
事情發(fā)生得太快,太突然,以至于我一下子還沒反應(yīng)過來,竟呆愣在了原地。而一旁的緋雪卻利落地翻身而起,一把抽出鄰座一名男子的佩劍,揚手便要朝那只鷹揮去。
在這劍拔弩張的危急關(guān)頭,電光石火之間,少年發(fā)出了一聲嘹亮的哨響,使得那獵鷹瞬間停止了俯沖的趨勢,于空中一個急轉(zhuǎn),堪堪避過了緋雪的劍鋒,回身朝它的主人飛去。眾人皆是松了一口氣。
而驚魂未定的我,撫著仍在狂跳不止的心臟,欲哭無淚。
老天爺,為什么連一只鷹也要這樣針對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