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監(jiān)獄6
當?shù)椎脑铝辽鹪诒O(jiān)獄的天空時,秦若神思不屬。很小的一扇透氣窗,將月光割成束投射進來,打在她的腳邊。
秦若翻身,發(fā)絲散開在她后腦,她將自己弓成只蝦,后背時有墻體的冰冷之感傳來,另她腦中的思路越發(fā)清晰。
天花板上的蜘蛛吐出透明絲線,編繪出縝密的網(wǎng),勾勒著整個壁腳,占據(jù)成被它牢牢掌控的領(lǐng)地,只消靜靜等待那撞進它網(wǎng)中的無知獵物。
秦若眼中光芒乍現(xiàn)。
再次遇到年輕獄警時,秦若正在趕往廚房的路途之中。她在這里被分配到的工作與前次相同,都是在廚房。
年輕獄警站在她面前,挺拔的身姿帶著軍人的英姿颯爽,與她在實驗室中見到的副官唯一不同的,只是他們身上所穿軍裝的色澤。
“0527,記住這里是第一監(jiān)獄。”這位獄警每次開口說話,語氣都是嚴肅且認真,跟他那張年輕英俊的面孔極度違和。
“長官,我會謹記。”秦若想到上次這位獄警幾次三番的“關(guān)照”,只是禮貌的沖他點點頭,表示她的贊同。其實,她并不清楚這位獄警單獨來找自己的目的,不過在第一監(jiān)獄這種地方,作為一名被關(guān)押的犯人,她知道自己的地位就足夠了。
“你的申請被駁回了。”獄警手中是卷著的文件,初時他背著手秦若自然不知,她遞上去的申請這么快就會被打回來。
這份申請是她在今天一早剛剛填寫的,聽到被分配到廚房后立刻填寫的工作變更申請書。她在里面陳述了自己的希望,想要得到單獨工作的機會。
算算時間,從她提交上去申請到獄警駁回,不過二十分鐘。
效率得令人發(fā)指。
秦若接過那張被卷著的文件展開來看,大大的紅叉頂在紙張的最上角,像是在嘲笑她的多此一舉。呵,監(jiān)獄長的拒絕直接到批復(fù)都懶得回,只用交叉的兩根線條示意她的自不量力。
“還是要多謝長官親自跑一趟。”秦若彎彎唇角,盡量擠出個笑花。笑意不達眼底,敷衍而虛偽。
“0527,”年輕獄警長臂抬起,指尖觸及左邊墻壁,徹底擋住了她的前路,眉頭微擰,看著她的眼神深邃起來,“不要妄圖考驗監(jiān)獄長的耐性,那只會令你更加難堪?!彼麖乃难壑凶x到了她的心有不甘。
昨天的檢查,他全程守在門外。監(jiān)獄長從房間出來時的匆匆一瞥,讓他知道屋中的0527衣不蔽體。
秦若眼皮一跳。
對上他深刻且警告意味十足的眼睛。
監(jiān)獄里都是男人,秦若身份的特殊早就讓整個監(jiān)獄中的囚犯們血液沸騰起來。這可是第一監(jiān)獄中唯一一個女囚犯,單單一個女字,就夠這群常年得不到紓解的犯人瘋狂躁動。
一個上午的時間,秦若在廚房中被口頭調(diào)戲了七次。她此刻的情況并不好,兩名身材魁梧體格健碩的囚犯將她擠進與廚房連通著的小儲存室里,三人呈犄角之勢。
儲存室那頂老舊的吊燈,只是在燈泡上胡亂套了罩子。此時燈光忽明忽暗,搖擺的燈泡恰是被男人頭頂擦過,成了鐘擺。
兩人很高也很壯,賭住秦若離開的道路形成一面不可逾越的人墻。
秦若后背貼著墻壁,早已避無可避。
“不要怕寶貝,我們只是想和你樂呵樂呵。”
開口說話的男人膚色偏黑,囚服上白色的編號是0268,盡管說著不要害怕,但他那張臉上的表情太過猙獰,肌肉因為興奮微微抖動,眼中的貪婪盡顯,帶出壓抑著的情,欲味道。
秦若斜側(cè),避過他猛然抓向自己身體的大手。
監(jiān)獄長的暗示,年輕獄警的警告,身前兩人的強迫,哪怕是圣人也快要忍不下去。
她緩緩?fù)χ奔怪?,長舒口氣。
忍不下去,那就……不忍了。
“我就讓你們樂呵樂呵。”明暗交錯的光線將她的面容分割成光與暗,上翹的唇在暗色中綻放成危險誘人的花。她輕輕啟唇,蜜色的唇瓣勾得人喉頭止不住的癢。
腳尖踮起,攀上男人肩胛的手按住他肩頭要害,只消一個用力就能費了他一條胳膊。
彼時,一道聲音打斷了她的行動?!?268,0314,禁閉一星期?!?p> 冰涼不帶感情的嗓音陡然傳進小小的儲存室,是監(jiān)獄長永遠聽不出喜怒哀樂的腔調(diào),就如亙古不變的寒冰矗立在雪峰深處,倏然聽到另秦若頭皮發(fā)麻。
她下意識止住了手上的動作。
透過身前兩人錯開的縫隙,秦若在幽光中看到那人轉(zhuǎn)身后留下的背影,消瘦的身姿,徐緩的步伐,將他落在地上的影子逐漸拉伸,點點融入暗淡橘黃的光暈中。
她怔住,不知為何竟會覺得他的背影太過蕭瑟,宛若秋風(fēng)過后的初冬,吹散滿地枯黃的落葉,蕭瑟到令人心悸。
幾名獄警將小儲藏室的門開到最大,押著兩人帶去禁閉室。
年輕獄警按住她曾放在0268肩頭的那只手,低低警告她:“0527,這里不是你賣弄身體的地方。”
……
經(jīng)過這場風(fēng)波之后,即使犯人們依舊用“熱情無比”的目光盯著秦若,可實際上跑到她跟前騷擾的人大幅降低。被關(guān)禁閉室的兩人,聽說被獄警揍的奄奄一息,生死不明。
監(jiān)獄里的時間總是過得很快。長時間的勞務(wù)使犯人們沒有閑暇時間去想東想西,沉重的體力勞動后最想做的就是一頭仰倒在床上睡它個昏天黑地。
秦若的淋浴時間,與其他犯人的時間隔開。鑒于她特殊的女性身份,定在了入睡前的十五分鐘。
能同時容納二十人的浴室此時顯得空蕩起來。唯一被擰開的花灑,水柱被分割成細密的線往下噴灑,凝結(jié)出濃厚的霧氣,氤氳在高約一米處的附近。
天花板的空調(diào)口,大開著。
這里,是秦若能夠單獨行動的最佳地點。
秦若將從醫(yī)務(wù)室里取到的藥品用毛巾包好,倏然撲入了床底。
門外,大串的鑰匙彼此碰撞發(fā)出清脆的聲音,不一會就有鎖芯被擰開的動靜,啪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