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樂園18
那只不屬于她碗中的勺子送到了她嘴邊。
恢復(fù)了蒼白面容的少年,顯然在她窩在房中睡覺時早已打點好了自己,此刻就連那只握住勺柄的手,也顯得白皙而精致。
秦若閉口偏頭,企圖用這樣的拒絕暗示,少年你的勺子送錯位置了。
“喝不喝?”
他音調(diào)依然平靜。
放在她唇邊的勺子尋到她,擦過她的唇。
很細微的碰觸,一觸即分中,她唇瓣仍是被沾濕了一瞇瞇。
司潯壓根就沒將她的拒絕放進眼里。他做著本不屬于他性格的舉措,心情沒來由的好。
他只是,渴望著和她親近一些,再進一些。
“不喝我就都倒了。”
餓著的人是她。把她的饑餓利用起來的,是他。
“喝!”
秦若磨了摸牙,都求著他喂自己了,還有什么資格矯情。他自己都不介意那是他的勺子,她介意個什么勁。
和狗搶食的事她都干過,頂多今后再加個和人共用餐具,她怕個毛。
主動張大嘴,咬住就在她唇邊的勺子。
溫?zé)岬臐庵嗳藵M口。
司潯將粥熬得濃稠,一入口便是粥汁裹在早已軟爛的米粒上。
她腮幫子鼓鼓。
那是吞咽的動作,將口中的粥當(dāng)做司潯的化身,咬的用力。
盡管斂住了表情,裝作同司潯一般的面癱,秦若心里還是憤憤。
早晚有一天,她也要他嘗嘗這滋味。
某人暗搓搓的起誓。她得變本加厲,折磨死這不知天高地厚,威脅她的玩意。
一碗粥填進肚子,司潯沒再為難她。
喂著她吃了幾口面包,伸手去摸她的肚子。
她腰椎挺的筆直,小肚子那鼓囊囊的。本是剛被灌了熱乎飯的秦若,身體處于全然的放松。
根本沒考慮過會遇到他的偷襲。
所以,司潯的手毫無阻礙的覆住了她。
很軟,鼓起的位置稍有些硬度。是在對他訴說,他喂飽了她。
他摸的很仔細,目光纖塵不染,只有專注。
或許是因為屋中溫暖,將他的體溫也熏得升了幾度,放在她小腹上的掌心有著微微的熱度。
熱源順著腹部傳遞而上,在她不知道時化作了她臉上的紅霞。
秦若慌了。
她又被司潯新一輪的親密炸得腦袋開花。
她身體的第一反應(yīng),便是收腹。
避無可避中,身體的本能也遵循大腦深藏的意識,躲避他的碰觸。
二十二年的人生里,她將所有的精力,都放在從十三區(qū)脫離,步步為營。
“你在干嘛?!”
她裙下的腿彎曲,問出來的同時裙擺蕩漾,收在里面的足弓踢向他身下的凳子。
接著,她眉頭一凜,臉色現(xiàn)了難堪。
疼疼疼。
被香味引來客廳時,她是光著腳的。
發(fā)力踢在凳腳上,疼的卻是她。
司潯不動如山。
“姑姑,我想你還是沒明白自己的處境?!?p> 少年墨色的眼眸中頃刻沉了霜,眼尾斜挑帶出屬于他的凌厲。
姑姑她,到底是有多討厭自己?
他只是想要知道她吃飽了沒有。
而她呢?
對她而言,他的碰觸都是難耐的酷刑嗎?
他明明記得,父親很喜歡他的觸摸。時長還會拉過他的手,主動撫上他肚子的。
那時,他嫌棄得不行。
如今,卻再也沒有人看得上,屬于他的溫情了嗎?
失望嗎?說不上。
只是心底空落落的,憋得人喘不過氣。
油然而生一種叛逆,她不想讓他碰,他就偏要碰。
他的手攀上了她的頰面。未散的紅霞依稀能瞧出淺淡的蹤跡。
他用指腹順著紅痕,緩緩滑過。
她是在害羞嗎?
可有什么好害羞的,他是她的親人啊。
“姑姑,你要明白,你是我的?!?p> 他究竟要等到什么時候,才能換來她的心甘情愿。
“不要試圖抗拒我,我是永遠不會傷害你的。”他似是呢喃,低低的吟出他的渴求。
明明他眼中還帶著狠意,但他的口吻宛如是對她的哀求,像個迷茫無措的孩子,兇狠只是用來掩飾他的脆弱。
秦若聞言,驚出了冷汗。
這是唱的哪一出?
她要砍了他的手。
平生第一次,秦若腦海里蹦出了連串的臟話,司潯的反復(fù)無常令她生出深深的無力感。
cao,她只是來執(zhí)行任務(wù)的小嘍啰。沒道理平白接受他的古怪善變。再這樣下去,他單單靠著與日俱增的變態(tài)都能折磨死她。
怎么辦?
她長久偽裝的冷靜高傲有了被少年撕開的縫隙。
剛剛喝下的熱粥朝上翻涌,因為他不自知的親密舉動惹來了她強烈的嘔吐欲望。
交錯在背后的雙手攥緊。
手不能動,她還有別的地方可用。
秦若咬向了他尚停留在她肌膚上的手。
兇狠的,帶著她絕不妥協(xié)的意志狠狠的咬住了他的虎口。
見鬼的她是他的,她是屬于自己的。
虎牙的凸起透過他蒼白的皮膚表面,扎進他的肉中。
霎時,嘗到了鮮血的咸腥。
她仿佛銜著美味的食肉動物,用琉璃般的黑眸挑釁他。
瞧,就算是手不能用,我依然可以咬你。
她眼中表露著這樣的訊息。
她不松口。
嘴里布滿了他鮮血的味道。
少年與她對視。
完美無瑕的容顏上,僅是泄出微瀾,復(fù)而粲然一笑。
如一樹桃花盛放,灼灼其華。
她牙根驀然犯起癢意。眼中得意化作驚愕。
“姑姑,我真歡喜?!?p> 不管她的目的是什么,這一刻的她很生動。鮮活得展露著她的情緒,在他面前打碎了阻隔彼此的屏障。
沒有高高在上,沒有冷漠如冰。她只是她,一個活生生的黑發(fā)姑娘。
她的眼睛像是黑曜石,閃閃發(fā)光。
他真喜歡。
歡喜你大爺。
秦若叼著他的手,瞳孔收縮。
她腳疼,牙跟癢,腦子里成了漿糊。
誰特么被人咬了會說高興?
就算她常年頂著高傲的殼子,內(nèi)里的小姑娘還是做不到波瀾不驚。
小心肝抖了幾抖,她悄悄的松了點牙上的力道。
不怪她的道行淺,只怪對手太變態(tài)。
她默默的打量他。
少年笑后,只是凝望。他唇角揚起,彰顯著持續(xù)中的好心情,狹長的眼微微瞇著,似在享受。
……
享受她的撕咬?
司潯詭異的享受徹底令她跪伏了。
她松了口,虎牙撤離他的虎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