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成人的世界
到了王宮李言直接推開包間門，八九個人都已經(jīng)到齊了，個個和他打個了招呼他才帶夏如意坐到章俊身邊。
“這是我同學章俊，林牧，”李言手拍在夏如意的肩上，“這是我同事，夏如意?！?p> “這名字不錯啊，來，先喝一杯吧?！闭驴∽屔磉叺拿琅o夏如意拿了一只杯子，酌滿酒。
李言看到林牧身邊的麗麗，流蘇似的長發(fā)掃過腰間，章俊告訴李言，麗麗不是已經(jīng)不在王宮工作，跟了林牧嗎？
李言皺了一下眉，被章俊看到，“算了，反正和你也沒關(guān)系，睡過又不是沒付錢，還管她一輩子嗎？要是為個女人和兄弟有了心結(jié)不值得?！?p> 李言嘆了口氣，“幫我找個美女給我同事?！?p> 章俊眨眨眼會意的一笑，“明白?！?p> 章俊轉(zhuǎn)身和身邊的美女說了幾句，那個美女就走了。
“李言的很少帶外人來，夏哥哥肯定人不錯。”章俊舉杯和夏如意碰了一下。
很明顯夏如意沒經(jīng)歷過這種圈子的交際，有點生硬。
不一會兒兩個美女走了進來，一個是之前陪章俊的，另一個坐到了夏如意身邊，嫣然一笑幫夏如意酌滿酒，又給自己倒了一杯。
“哥哥，我叫嬌嬌，第一次見我先敬你一杯。”
“哥哥你怎么不喝呀？”嬌嬌喝完看到夏如意還是舉著酒杯沒有動。
看了一眼眼前的美女，夏如意心里告訴自己要鎮(zhèn)定，雖然這是鴻門宴但最后一定要堅守住底線。
夏如意喝完這杯酒，李言拍拍他的肩，深邃的眼睛閃著精光看著夏如意，“你進公司三年了吧，想不想更進一步？”
李言這一句擊中了夏如意的七寸。
誰不想更進一步，可是位置就那么多，越向上通道越窄。
夏如意不是沒想過，不過他也從不參與辦公室斗爭，所以沒有派系，他一沒背景二沒資源，升職的事真的只能想想而已。
可如今李言拋出了橄欖枝，還散著金色的光芒。
夏如意心中天人交戰(zhàn)迅速下了決心對李言說，“小李總，你對公司有什么不清楚的只要我知道的我會知無不言。”
李言心里笑，這夏如意表面看著稚氣青澀其實還挺上道兒的，方佳人說在家族公司靠業(yè)績維系住位置的人不會是簡單的人。
“周旭去年做的仲維的項目你知道多少?”
“項目不是我做的，但中間王昭剛好家里出點事，讓我?guī)退隽藥追輬蟊怼！?p> “這種第一次和我們合作的公司一般不會預出貨，至少也要也收三分之一的賬款，可是這家公司走的是老客戶的手續(xù)。當時我以為是因為這單數(shù)額比較大，他們很想爭取這單所以給對方減少了手續(xù)才這么辦的。”
夏如意喝了一口酒。
“可是做了王昭給我的那幾份報表我感覺不對勁，表面看項目很正常，但是對方公司的資質(zhì)核查什么都沒有做，而且是全出貨以后年底再收帳，我們公司很少在一個項目上積壓10成的應(yīng)收賬款?！?p> 李言手指敲著酒杯繼續(xù)問道，“這筆定單就只有周旭他們?nèi)齻€人接手嗎？”
“是的，我們其他人都沒碰過這個項目?！毕娜缫膺B連點頭。
李言拿起美女酌滿的酒偏過頭看著夏如意臉色微紅的娃娃臉，“那你怎么看這個單子？”
夏如意緊閉了一下唇，“我們銷售是收帳后才能拿到提成的，如果收帳率低到一定程度，我們的年終獎也是沒有的。”
夏如意深吸一口氣，心想已說到這個地步了，干脆講透吧。
“他們這么干，要么是一時被這么大的項目砸暈了頭腦，要么是拿了對方的回扣?！?p> 聽到夏如意這么直接，李言有點意外，又很滿意，這絕對是位好同志，兢兢業(yè)業(yè)的工作，不參與辦公室斗爭，又忠于老板，真想給他發(fā)個三好牌。
李言摟著夏如意的肩，“你放心，今晚就當我們沒見過，你以前怎么工作以后還怎么工作。你今天這份誠意我記在心里?！?p> 夏如意擺擺手，“不敢不敢，我做的這些都是應(yīng)該做的?！?p> “行了，不說工作了，你喜歡唱什么讓美女幫你點?！?p> 李言對夏如意身邊的女孩說，“把我朋友陪好了，給你雙份小費?！?p> “謝謝李少。”美女立刻雙手挽上夏如意。
夏如意心里松口氣，看來這個李言確實不是草包，算自己賭對了，一個是小舅子，一個是親兒子，這種親疏還用選嗎，只要李言不蠢。
不知道為什么看到李言在公司的幾個舉動和表現(xiàn)，好像是很沉穩(wěn)地在推進一件事，很有方向地挖著真相，難道李言背后是李總在指點？
想想又覺得不對，李總要是知道這種事應(yīng)該早就自己動手了，費這么大勁干嘛？
夏如意和李言玩色子抿起嘴看著眼前這個仿佛沉溺聲色犬馬的太子爺心想上帝真是不公平，給了李言這么多優(yōu)厚的條件，居然還給了他一顆好用的腦子。
不過此刻李言越聰明對自己越有利，這么一想夏如意也就釋懷了。
他這次是扶搖直上還是打包滾蛋，都賭到這個太子爺身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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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如意喝暈了，李言給了嬌嬌三千讓她帶夏如意去酒店開個房。
李言看到司機還等在他原先下車的位置，回頭和章俊說，“送你一程？”
章俊不置可否的挑了下眉，“你們家人不是嫌煩不用司機嗎？”
“喝這么多你腦子還這么清醒，你活著累不累？到底要不要送？”李言不耐煩的看著章俊。
“要，干嘛不要，這么冷萬一打不到車也沒人心疼我！”章俊說著環(huán)抱雙臂。
李言笑了，“你后宮三千還沒人心疼啊？”
“唉，我是百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風流過就算了，干嘛找個女人看著自己?！?p> “別費話了，趕緊上車?！?p> 李言說了地點以后，司機點點頭就啟動車。
章俊上了車看到里面內(nèi)飾一概沒有，跟新車似的。
“你們家買新車了？”
“不是，朋友的車?！?p> “朋友的？司機也是朋友的？”章俊好像明白了什么。
“嗯?！?p> “方姐姐的？”
李言使了個眼色，“別胡說，送你回家這么多事。”
章俊閉上了嘴。
送完章俊司機把李言送回到信天瑰麗已經(jīng)兩點多了。
李言到家時客廳的臺燈還亮著，他在客廳洗手間洗完澡吹干頭發(fā)才進臥室。
他輕輕的把方佳人攬進懷里，心里覺得好踏實。
“搞定了嗎？”方佳人迷迷糊糊抱著李言的手臂，聲音慵懶。
“嗯，我承諾夏如意升職的事了。”
“知道了，先睡吧?！?p> “我還不想睡?！?p> 李言叼著方佳人的耳朵，耳鬢廝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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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李言突然覺得天光大亮皺著眉眼睛瞇成一條縫，“干嘛？！”
“起床了，要不就遲到了，快起來，早餐都做好了，今天我送你上班。”
聽了后半句，李言睜開眼睛，眉毛舒展開。
“真的？”
“你再不起床時間不夠我就送不了你了。”
立刻坐了起來，“起了起了?！?p> 洗漱完李言穿好西裝拿著外套就到了客廳。
李言開心的拿起三明治覺得今天的陽光都可格外明媚了幾分。
方佳人放了一疊資料在李言面前，“凡是我紅筆畫出名字的離職人員都是銷售業(yè)績還可以但都是因為最后幾筆帳收不回來的被辭退的?！?p> “藍筆畫出名字的都是銷售業(yè)好，收帳率也好的員工，就是類似于夏如意這種業(yè)務(wù)熟練精干的員工，但這些員工一般會在三到五年內(nèi)離職?！?p> 方佳人不自覺地在家里踱步，“尤其最近幾年這種員工的流失速度很快，應(yīng)該你們公司升職通道這方面出了問題，讓他們想謀求更大的平臺?！?p> “賬面上看公司是營利的，但其實看銷售資料你爸爸的公司已經(jīng)負債了，我想他應(yīng)該已經(jīng)和銀行貸過款了?！?p> “還有就是如果不是這幾年還有一些像夏如意這樣的員工，你爸的公司可能早就支撐不住了?！?p> 聽到方佳人的輕輕的說完最后一句，李言有點震驚。
“你的意思是我舅舅其實不只這一次這么干了？”
方佳人點點頭，“我查過其中幾個公司，都是空殼的，法人身份證應(yīng)該都是買的，只是以前的款項不像仲維這次那么大，所以沒太引起注意，畢竟每個公司大了以后都有幾筆壞賬，也是正常的。”
李言感覺胃口都在翻江倒海。
“時間差不多了，我們路上說。”
方佳人把外套遞給李言。
一路到停車場，上了車，李言都沉默不語。
方佳人握著李言的手，“是難過了，還是憤怒?！?p> 李言抬起深邃的眼睛看著方佳人的長眸，仿佛想尋求到答案，“都有，還有，我有點害怕，明明是親人怎么可以這樣做?！?p> “李言，心懷善念也不見得沒做過惡事，這世界其實就是弱肉強食，也許你父母把你保護的太好，所以你難以接受。但世界不會為任何人改變，他們也不可能保護你一輩子?！?p> 方佳人伸出纖長的手指摸摸李方的臉龐，吻了他一下，她能做的就只能是拖到今天告訴他。
“你想怎么處理？”
“直接和我爸說？”李言濃眉下的雙眼憂郁深沉。
方佳人低下眼眸發(fā)動了車。
開出停車場后方佳人才開口，“你直接告訴你爸爸不妥，一來對你爸爸沖擊太大，二來你爸爸會對你有疑心。”
李言不解，“疑心我什么？”
“疑心你的動機??！你爸爸不會允許別人挑戰(zhàn)他的權(quán)威，不管是哪種方式，你扳倒你舅舅，你覺得你爸爸會高興？他依仗你舅舅這么多年，突然斷了臂膀，誰的心情都不會好。到時即使你舅舅倒了你也要受牽連?！?p> 方佳人從容的打著方向盤。
“再說你一去，明明是公事，反而成了家事，這太不妥當了。如果變成家事你絕對不是你舅舅的對手，他那么老奸巨猾，黑的能都說成白的?！?p> “那怎么辦，總不能不管吧？”李言一時搞不明白方佳人幫他查出這些后到底要他怎么處理。
“你不是允諾夏如意升職嗎？這件事讓他去辦，讓他從仲維項目下手，到你爸爸那里捅開，仲維項目的空殼資料我都準備好了，等下你上班中午吃飯時給他，跟他交代好怎么做。”
李言嘆了口抬頭看了眼車頂，“你今天送我是怕我沖動想不開嗎？”
方佳人看著前方，“這有什么想不開的，不過我確實怕你一沖動跑到你爸爸面前揭穿真相。到時萬一你舅舅顛倒個乾坤他還沒事，你自己都倒先吃虧了?！?p> “那夏如意去就沒事嗎？”
“那當然，他不過是個無名小卒，和你舅舅沒有直接利益沖突，完全可以理解成員工的忠誠。放心，讓他去，這事肯定成?！?p> 李言想了想方佳人的話，“好?！?p> “等下看到你舅舅一切如常，估計明天你們公司就要翻天覆地了?！?p> “會那么快嗎？”
“我查這些東西不到兩天，按我上次見你爸爸的判斷，半天足夠了，而且他不需要查每個項目，只要有幾個確定，你舅舅和你爸肯定就會撕破臉了。”
李言沉默了一會兒，“這樣會不會對公司有不好的影響？”
“短期肯定會有，但是等腐肉真的爛到骨里才挖就晚了，我想你父親也明白這個道理。”
方佳人停好車，從后排坐位拿出幾張紙遞給李言，“拿著吧?！?p> 李言接過這幾頁文件感覺沉重如山，“佳佳，我有點怕?！?p> 方佳人琥珀色的眼睛蕩著溫柔的波光，“別怕，你都20多了，該進入成年人的世界了，你能做好的?！?p> 李言看著方佳人的纖纖玉手握到手里揉了揉，抬起深邃的眼睛下定決心地看著方佳人，“我走了，你路上小心?！?p> 方佳人點點頭欣慰地一笑，“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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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言到了公司靠到椅子上閉目養(yǎng)神，腦子飛旋著方佳人的話和舅舅小時候疼愛自己的片段，兩者交替著出現(xiàn)。
想起方佳人說在自己家公司才能真正成長，本來他還懷疑，沒想到撕開的真相卻這么血淋淋。
比起來自己食堂那件事真不算是大事，可是舅舅真的太貪了，大利要拿，小利不放，要不然也不會在他面前露出破綻。
當然，舅舅絕對想不到這一切是拜從未謀面的方佳人所賜。
今天以后，舅舅家和自己家該如何相處。
李言嘆口氣，隨便吧，重要的是公司不能毀在舅舅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