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無話,他們四個排成一字型,快速的走著,張錢跟在最后,每當穿過迷霧,他都會回頭看向身后,總感覺,會有東西尾隨而來,他試著稍微放松精神,但環(huán)境造成的負面情緒是無法解決的,這時候,就看誰繃得住了。
嘎吱嘎吱,四周突然響起了類似磨牙的怪聲。
所有人都快速聚攏,然后每個人都警惕的看著周圍。
他們沒有進行交談,也沒有過多的肢體語言,更多的是用眼神來詢問。
老蔡把扳手抽了出來,緊緊握住,四人保持著圓形,不停的往前移動,迷霧的可見范圍隨著他們進入城市后,開始縮小,現(xiàn)在,只有半個教室那么大,而灰色的霧氣,似乎更濃了。
聲音還在不停的徘徊,不過沒有接近他們,好像有東西,不能從迷霧中出來。
“你說過,異世界的很多東西都是活的,這些霧氣,該不會是有生命的吧。”林中嘯低聲問老蔡。
老蔡搖頭“我也不知道?!?p> 話音剛落,迷霧突然像被攪動般旋轉(zhuǎn)起來,速度越來越快,所有人都驚住了,看著前方的旋轉(zhuǎn)迷霧,不自覺的快速后退,不過他們并沒有自亂陣腳,依然保持著能看到所有角落的陣型,只是倒退的姿勢很蹩腳。
沒有風(fēng),也沒有聲音,迷霧的旋轉(zhuǎn)好像真的是自己的意識。
突然,周圍所有的迷霧開始旋轉(zhuǎn),速度越來越快,張錢差點嚇得跳了起來,剛要撒腿狂奔,就被林中嘯拽住。
“往這邊走?!?p> 張錢回頭一看,后方還有一小塊迷霧沒有發(fā)生變化,現(xiàn)在,只能穿過去了,不然,可能會被困死。
老蔡第一個沖過那小塊迷霧,然后是顧男,林中嘯的身體已經(jīng)融入迷霧,就感覺,所有露在外面的毛孔都被堵上了一樣,眼睛,鼻子嘴巴,耳朵,要不是穿著褲子,估計下面兩個洞也得被堵死。
身體變得無比沉重,背包壓在身上,連腰都直不起來了。
一個手提袋從面前飛了過去。
林中嘯回頭,就看張錢面色難看,像是便秘一樣,他已經(jīng)把手提袋扔了出去,想要扔到迷霧外面,可是,手提袋像一塊巨石,砰的落在地上。
里面的礦泉水,餅干都滾了出來,林中嘯看見,那些東西受到了無形的壓力,正在被擠壓,變形。
林中嘯直接把背包放下,拼盡全力向霧氣外邊走去。
張錢的身體素質(zhì)比較好,很快就超越了林中嘯,他們兩個就像逆風(fēng)行走,盡管現(xiàn)在一絲風(fēng)都沒有。
然后,灰色霧氣變得扭曲
“快,快,要變了?!?p> 林中嘯也不知道自己在說什么,因為兩人的腦子開始模糊,視線也變得扭曲。
一個黑色的東西出現(xiàn)在他們面前,張錢走在最前面,他很費勁的彎腰抓住了那東西,卻再也直不起身子,然后他伸手抓住林中嘯的胳膊,一股力量把他們拉扯出了迷霧。
感覺自己像根羽毛,兩人躺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著氣,如果再多待一會兒,他們可能就會變成那些礦泉水瓶一樣了。
老蔡第一個沖出迷霧,發(fā)現(xiàn)四周依然被灰色霧氣包圍,有幾塊已經(jīng)產(chǎn)生漩渦了,但面積和速度不大,再回頭看來時的方向,顧男沖了出來,但迷霧開始緩慢的旋轉(zhuǎn)。
“林中嘯他們還在里面!”顧男驚呼。
跑出迷霧只需要四五步,但對于林中嘯他們來說,每一步都無比的艱難。
老蔡也知道事情的嚴重性,對顧男說“你拉住我的褲腰帶!”然后脫下背包對顧男說。
“你拿著背包,看見旁邊的另一個漩渦了嗎,他們好像是互不干涉的,獨立存在的,等我進去,拉住他們后,你把背包扔進另一個漩渦,讓它把我們拉出來,記住,只要身體一失控,立刻扔掉背包?!?p> “不行,我進去,你的力氣比我大。”說完她半個身子進入了迷霧。
老蔡也沒工夫矯情,一只手拉住顧男的皮褲,一只手拿著背包,向著旁邊的漩渦靠近。
“奶奶的,你特么穿什么皮褲,沒辦法,別怪我下手太狠了?!崩喜讨苯舆B皮褲和人皮一起拉扯,另一只手離漩渦只有一米不到。
距離不夠!憑他們的力氣,是拉不出張錢他們的,老蔡大叫一聲“臥槽!”硬是向著迷霧走了兩步。
背包剛好伸進了漩渦,一股力量瞬間就要把老蔡拉進去。
也就在剎那,老蔡立刻放手,身子重重的摔在地上,他抬頭,那個漩渦離自己只有半米,本來他離漩渦應(yīng)該挺遠的,但在剛才放手的時候,巨大的慣性差點把他送進去,還好自己摔了一跟頭,不然,就圓滿了。
和老蔡一樣,張錢二人也是由于慣性被拉出漩渦,然后直接飛出一段距離,倒地不起。
老蔡爬了起來,看向四周,漩渦在不斷的加速,擴大,前方,還有一大片霧氣比較正常。
“喂!沒時間感嘆生命的美妙了,繼續(xù)跑?!闭f完他來到三人面前,扶起倒地的二人,看了一眼顧男。
顧男揉著腰部滿臉怨氣的看著老蔡,老蔡聳聳肩指了指迷霧說“沒時間了,走吧?!?p> 地上的兩人回過神,有些吃力的爬了起來,就感覺渾身散架了一樣,每一處都能感覺到疼痛,骨頭似乎也比任何時候還要脆弱,總之,他們死也不想再經(jīng)歷一次剛才的情況。
四人不敢耽誤,徑直跑向看上去比較安全的那片迷霧,跑過去,發(fā)現(xiàn)還是迷霧,灰色的,讓人抓狂的霧氣。
“繼續(xù)跑!”老蔡說道。
他們不知跑了多久,直到幾人雙腿發(fā)軟,坐倒在地,喘著氣,也沒有跑出這些獨立存在的迷霧。
“難道整座城市都是這些霧氣?”張錢問。
老蔡想了一會兒說“往上跑。”
說完,指向遠處的一棟高樓,樓的上半部分已經(jīng)被霧氣遮住,顯得有些縹緲,四周再次響起嘎吱嘎吱的聲音,所有人,沒有一絲的猶豫,連滾帶爬的沖向迷霧中的高樓。
來到高樓前方的空地,他們才發(fā)現(xiàn),這是一棟辦公樓,看得見的就有四層樓高,樓體破舊沾滿了污漬,再看辦公樓的正門,是紅色的雙開木門,老蔡跑過去推了推,門就自己開了一半。
他看了一眼其他人,從包里拿出打火機,對林中嘯點點頭,一個閃身進入樓道。
幾人跟上,走進去發(fā)現(xiàn),里面實在太暗了,在損失了大部分裝備的情況下,他們只能摸黑前進。
“你們不帶打火機的啊?”張錢問前面的林中嘯。
林中嘯沒有回答,眼睛一直盯著前方的老蔡,還有他手里的,唯一的打火機所發(fā)出的亮光。
似乎習(xí)慣了黑暗中行走,他們幾乎小跑著來到頂樓,有一道鐵門堵住了去路。
沒有門鎖,只有一條鐵鏈拴住門把手,有個實心鎖掛在上面,門與墻之間露出了比較寬的縫隙,能把一只手伸出去。
老蔡的腦袋擠在縫隙處,想要看清楚外面的情況。
外面似乎沒有那些灰色的霧氣,但天色依然陰沉,從他的角度看,能看見一個老式的太陽能熱水器,地面有很多的雜物,都是一些礦泉水瓶,或者零食的包裝袋。
之前有人來過這。
老蔡立刻把頭縮回去,靠在門背后,示意上來的幾人不要說話。
他不確定,樓頂此時,還有沒有人在。
老蔡打著打火機,微弱的火光不停閃爍,那是老蔡的喘息帶動的氣流,他指指門后面,說“可能有人?!?p> 三人也都屏住呼吸,去聽門后面的動靜。
一片寂靜,可以說,能聽見自己的心跳聲,難道這世界的風(fēng),都跑了不成,走了這么久,就沒感受到哪怕一絲的風(fēng)吹草動。
“這么等下去不是辦法,打開?!睆堝X說道。
老蔡聞言,把火機遞給林中嘯,然后用扳手去砸掛鎖。
顯然,這把鎖,不像之前遇到的那樣脆弱,在老蔡的連續(xù)作用下,不見分毫的脫落。
“閃開。”張錢說道。
然后他跨步走到鐵門前,拿過打火機,仔細的在門上尋找著。
門體很多地方已經(jīng)生銹脫落,黑黃色的一片一片的,他找的很認真,最后,在上半部分,找到一處看起來比較完整的地方。
他伸手,扣起一點鐵皮,然后撕了下來。
手指粗的貼片有些鋒利,張錢把它插進掛鎖的U行環(huán)和鎖身的圓形縫隙里,試著扭到了幾下。
“等等,用這個,那片鐵皮容易碎在里面?!绷种袊[不知從哪找來一塊稍微堅硬的貼片,遞給了張錢。
張錢點頭,接過鐵片,重復(fù)剛才的步驟,插進去后,他用力的扭動了幾下,吧嗒,實心鎖開了。
張錢把鐵鏈拉下來,輕輕推開門,外面一片狼藉。
之所以說狼藉,是因為,太多的食品垃圾堆成了好幾堆。
有人在這里生活過一段時間,還能看出他們扎營的痕跡。
“為什么要在樓頂扎營?”張錢看著面前的景象,問道。
“因為他們不能下樓?!崩喜涕_始在四周轉(zhuǎn)悠起來,當他走到樓頂邊緣時,他愣住了,眼睛盯著遠處的奇景,過了好一會兒,才回頭對著四處尋找可二次使用的東西的三人說。
“我知道他們?yōu)槭裁床荒芟聵橇??!?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