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鐵是海都阿爾卡納最有名的傭兵。提到“狂鐵”這個頭銜時,人人都會說:噢,那個挑戰(zhàn)筑城者的傻瓜。
廣闊無垠的勇士之地南面,崛起的強大城市阿爾卡納由執(zhí)政家族們建造。其中奠定城基的高塔家族,便被稱為“筑城者”。他們代代掌握著令城市矗立的力量,是聞名遐邇的機關(guān)術(shù)大師。據(jù)說,這份力量起源于遙遠的太古,知識與智慧的盡頭。這份力量一代又一代,維持著海都的強盛與秩序。是的,秩序。就像海都分為上下三層,海都的人也有著森嚴的身份。最上層是執(zhí)政的貴族,中間是商人,下層則是狂鐵這樣的貧民。對了,海都活躍著不計其數(shù)的商人們。他們以貿(mào)易支撐著龐大的機關(guān)研究經(jīng)費,并享受機關(guān)發(fā)展帶來的便利。
很小的時候,狂鐵便在碼頭賣著力氣。迄今為止,他還記得有位和藹的商人波羅先生,總會給他更豐厚的小費。
有一天,船隊起航之前,他問那商人?!跋壬?,你要前往東方嗎?”
“是啊?!蹦巧倘嘶卮鸬馈?p> “東方有什么呢?”狂鐵繼續(xù)的問道。
商人猶豫了下,然后回答:“有解決污染的方法?!?p> 狂鐵似懂非懂的時候,商人登上船。后來,就再也沒有回來。他早就忘了商人的模樣,但最后的對話卻始終銘刻心頭。成年后,狂鐵便以護衛(wèi)為職業(yè)。一年到頭難得有停留的時候,隨商隊往來于勇士之地各處?;蛟S因為如此,他對海都的變化變得非常敏感。他漸漸察覺到不對勁。每一次歸來,海都依然巍峨,可奇妙的變化,在細微之處蔓延:廢水、腐蝕和結(jié)晶化……這種變化,令他恐懼。
所謂“奇跡”究竟是什么呢?
人人都知道,奇跡和魔道家族的力量造就了非凡的海之都??煽耔F產(chǎn)生了異想天開的聯(lián)想:或許,污染的產(chǎn)生與奇跡之力息息相連時。每個月圓之夜,執(zhí)政家族之一的“筑城者”米萊狄會在高塔的頂端擺布自己精巧的機關(guān)設(shè)施。狂鐵在每個月圓之夜都會盯著那站在高塔頂端的女人,看她擺動著自己的機關(guān),越看那女人擺弄的機關(guān),狂鐵心中越是感覺到不安。于是在某個月圓之夜,狂鐵也是悄悄跟著女貴族上了高塔,想看看在高塔之上到底發(fā)生了什么,得到的結(jié)果卻是讓得狂鐵滿臉的震驚,于是在那個清晨,當(dāng)她離開的時候,一個低賤的傭兵,攔住了她的去路。
機械奴仆們一擁而上,舉起這不敬的偷襲者,任他拼命掙扎。從始至終,高傲的女貴族冷眼旁觀?!暗鹊取!迸F族的聲音沙啞的開口。
那標(biāo)志性的沙啞嗓音剛開口,機械奴仆們立刻中斷行動。它們很清楚,一秒的誤差都會招致可怕結(jié)果。女貴族精致的手杖撥開不敬者的手掌。有什么在閃閃發(fā)光。女貴族對此再熟悉不過了。
“這是證據(jù)!”傭兵大聲說。“污染的證據(jù)!廢水從地下冒出來!鐵銹腐蝕著珊瑚!而野生的獵物,則變異為結(jié)晶體。污染會毀滅海之都!”
人們都目瞪口呆。這家伙找死嗎?冷漠的女貴族挑了挑眉毛,顯然,她十分明了傭兵話中的含義。剎那間,她就做出決定。高高舉起手杖的時候,電流滋滋的閃過,傭兵停止咒罵昏了過去。但最終保住了自己的小命。代價是失去一只手,從此以后只能用他最討厭的機關(guān)打造的手臂來揮動武器討生活,真是太諷刺了。當(dāng)然,人們記住了“狂鐵”這外號,反倒?jié)u漸忘記他的本名。
但狂鐵沒有放棄。他依然護衛(wèi)商隊來往,對人們的嘲笑視而不見聽而不聞,可關(guān)于污染和奇跡的疑問和恐懼,從未離開過內(nèi)心。之后過了好些日子,某個平靜如水的夜晚,他與商隊在某座森林外宿營時,人們談?wù)撈鹆税素裕郝犝f過嗎?廣大的勇士之地上游蕩著一個惡魔。他冷酷,無情又強大,刀鋒揮舞之處,無生靈存在。他很強嗎?誰知道呢?要知道人人都說他也擁有奇跡的力量。難道強過筑城者和執(zhí)政家族嗎?問問這位狂鐵老兄吧!畢竟他可是跟筑城者對峙還活下來的家伙!
人們發(fā)出嘲笑。可狂鐵感受到的,是令人顫栗的視線。篝火旁圍坐著身材高挑的男子,兜帽遮住他的臉,但長長的刀鞘從披風(fēng)下伸出來。他感受到了面對筑城者米萊狄的時候,同樣的恐懼。嘲笑和譏諷,化作風(fēng)聲從耳邊飄走,似乎從口中吐出的下一句,便會變成遺言。這個魯莽的傭兵,剎那間的手足無措后,忽然恢復(fù)了鎮(zhèn)定。自己已經(jīng)沒有可失去的了,那么還有什么可恐懼的呢?
“讓讓,讓讓”他大喊著,擠到神秘男人的身旁,滿不在乎的坐下。
“哥們,你說,所謂奇跡究竟是什么呢?”狂鐵問著身邊的這位男人。
“它能讓人變得很強。讓所有人都害怕它。對了,還自稱是阿爾卡納魔道家族還是奇跡家族??晌艺J為這是不對的。擁有了力量,就把自己當(dāng)成神明,去為所欲為。讓大地腐蝕,讓動物變異。那他們不過也就是仿冒品。”那神秘人兩三句話就已經(jīng)道出了所有的秘密。
“惡魔也沒什么了不起,如果只不過仗著奇跡的力量就干同樣的事?!笨耔F說道。
周圍魯莽的傭兵聽了這個神秘人的言語,挑釁的看著似乎舉手間就能取走自己性命的人。他心想,自己可真是個蠢貨,總是要去挑戰(zhàn)一些比風(fēng)車還要令人恐懼的龐然大物。出乎意料,神秘男人身上的殺意消失了。
“沒錯?!蹦巧衩厝苏f。“這是不對的。因為力量并非禮物,而是詛咒。如果無法解開詛咒,那么,阿爾卡納家族的崩塌,會令整個勇士之地卷入滅頂之災(zāi)?!?p> 被震懾的狂鐵不由自主的脫口而出:“那么,你真的是……”
“凱因。記住我的名字,凱因。因為,說不定什么時候,我就會失去它?!彼I諷的一笑,隨后站起身消失在夜幕中。
狂鐵更加肯定,他本來出現(xiàn)在這里,是為了干掉自己的。可因為自己說出了真實的想法,他放棄了打算。為什么呢?商人口中的污染,和他口中的詛咒,是否就是同一回事?勇士之地的惡魔,不,不是惡魔,或者他也發(fā)現(xiàn)了自己同樣恐懼的事實,并努力想要阻止吧,阻止“詛咒”。
太陽升起來的時候,狂鐵已經(jīng)下定了決心。
他會重返海之都。他會阻止污染的蔓延。
又是一個月圓之夜,狂鐵悄悄的埋伏在高塔的附近,女貴族很準(zhǔn)時的出現(xiàn)在高塔上,這次女貴族和以前一樣,還是依舊擺弄著手中的機關(guān)??耔F躲在一個陰暗的角落看著女貴族的一舉一動??耔F看著女貴族的動作,想到了廢水從地下冒出來,鐵銹腐蝕著珊瑚,而野生的獵物,則變異為結(jié)晶體。心中的憤怒就難以克制,自己的故鄉(xiāng)會毀在這個女人的手中的。
狂鐵躲在角落中終于是忍不住出手了??耔F忽然向前發(fā)起了沖鋒,速度很快,在夜空下只是看到了一道殘影,便是出現(xiàn)在了米萊狄的身前,機械手臂中的無畏之鐵對著米萊狄的頭部重重的揮去。在高塔上的米萊狄也是反應(yīng)十分的迅速,急忙側(cè)身一翻,無畏之鐵重重的砸在了米萊狄的機關(guān)上,無畏之鐵下的機關(guān)寸寸崩碎,米萊狄望著崩壞的機關(guān),眼神中沒有憤怒,有的只是一種冷笑:“看來還是不能讓你活在這海城,那你就去死吧?!闭f完,舉起的手臂已經(jīng)揮了下去。
狂鐵聽完后,雙眼中也滿是兇狠:“就算不是在你手中,我也會是在你照成的污染中。”說完,機械手臂再次舉起了無畏之鐵,這次無畏之鐵和狂鐵的機械手臂同時綻放出紅光,聽到了一聲充能的聲響,手中的無畏之鐵夾雜著狂暴的能量,換了個角度砸向米萊狄。只聽到一聲“嘭”的沉悶的聲響。有著兩只鋼鐵的手臂,攔下了這狂暴的攻擊。米萊狄抓住了這個間隙,急忙的向后退去??耔F看到一個機械仆從攔下了自己的攻擊,心中的更加的憤怒,機械手臂和無畏之鐵上再次爆發(fā)出驚天的紅光,兩只機械臂在狂鐵狂暴的能量下直接碎掉了,落下的無畏之鐵直接砸在機械仆從的身上,機械仆從的身體猶如脆紙破碎。
遠處的米萊狄手臂一揮,一只飛行的機械仆從沖著狂鐵飛來。飛行的過程中,無數(shù)條火舌噴涌而出??耔F揮動巨大的機械手臂和無畏之鐵攔在上前,一連串的清脆聲響響起,無數(shù)的彈殼從機械仆從的身側(cè)彈射而出??耔F從指縫間見到機械仆從越飛越近,手中的無畏之鐵忽然的揮出,拍向機械仆從的時候,飛行的機械仆從忽然分裂而開,變化成兩架小型的機械,圍繞著狂鐵繼續(xù)掃射,兩架小型的飛行仆從繞道狂鐵的身后時,兩顆導(dǎo)彈導(dǎo)彈忽然飛出,在狂鐵的身后乍向,熱浪和爆炸的能量沖擊,讓得狂鐵胸口一悶,一口鮮血噴出,手中的無畏之鐵猛的甩出,在空中只聽見兩聲的脆響和兩小團的火光,無畏之鐵便是再次回到了狂鐵的手中。
米萊狄望著眼前敢于和自己反抗的仆從,嘴中的冷笑聲越來越大:“從來還沒有一個人敢反抗我的?!崩湫β曔€在空中回蕩的時候,米萊狄的眼神變成一種兇狠和陰毒??耔F望著遠處的米萊狄,剛想揮動手中的無畏之鐵的時候,忽然聽到從頭頂傳來了一連串機器“滴答”的聲響??耔F聽到這陣聲響的時候,臉色巨變,急忙將手中的無畏之鐵舉過了頭頂,一道震天的巨響乍響在高塔之上,火光連涌。米萊狄望著眼前杰作,十分的得意,看來狂鐵這次是必死了。不過得意的笑容僅僅出現(xiàn)在臉上一秒鐘的時候,便是凝固住了。一道鋼鐵般的身影出現(xiàn)在火光消散之后,手舉無畏之鐵。
狂鐵見到火光消散,大笑一聲,心中一陣爽快,眼前的米萊狄臉上一陣陰沉。不過在狂鐵還未高興太久的時候,一陣巨大的風(fēng)壓從狂鐵的頭上降落,狂鐵抬頭望著自己的頭頂,看到夜空下閃爍的幾個紅點,正好構(gòu)成了一個巨大飛行的機械奴仆的模樣。忽然一束陽光照射道狂鐵的身上,之后狂鐵便是聽到無數(shù)的機械仆從像是蝗蟲一樣朝著自己瘋狂的涌來。有幾只仆從沖的很快,馬上就到了狂鐵的面前。狂鐵用力的舉起手中的無畏之鐵,機械手臂和無畏之鐵上的紅光越來越亮,源源不斷的為無畏之鐵充能。一道輕微的震動從高鐵頂端傳來,承受狂猛一擊的機械仆從猶如薄脆。但是機械仆從的數(shù)量猶如蝗蟲,源源不斷的從巨大的機械仆從中涌出。
在遠處只能見到高臺上無數(shù)泛著暗淡紅光的小點,一個一個接連的熄滅,一道很亮的紅色光柱體,慢慢的變得暗淡。清晨在陽光再次普照海城的時候,高塔上的機械碎片已經(jīng)堆積如山了??耔F倒在這“機械山”上,米萊狄在遠處一臉戲謔的看著還在重重喘氣的狂鐵。
初晨的陽光照到米萊狄的臉上,有著一絲的疲憊,也有著一絲的高貴,更多的是一種得意。米萊狄的手臂輕揮,從側(cè)面冒出幾個機械仆從。迅速的跑到了那如山的破銅爛鐵中,一道人影被幾個機械仆從搬運了回來,將狂鐵仍在地上。
米萊狄望著躺在地上極度狼狽的狂鐵,嘴中發(fā)出陣陣輕笑,抬起腳直接踩在了狂鐵的機械手臂上,一陣疼痛的喊叫聲從狂鐵的口中傳出。那陣喊叫聲讓得米萊狄心中更加的興奮。“你不是要來阻止我嗎?現(xiàn)在是誰躺在誰面前?”米萊狄的腳一邊踩一邊扭動著,陣陣的疼痛從狂鐵的口中傳出。忽然米萊狄手中一招,一道金光從手中閃過,一根細黑長的拐杖出現(xiàn)在米萊狄的手中。
“曾經(jīng),我已經(jīng)給過你一次機會了,現(xiàn)在是你自己不懂得珍惜,也怪不了我了?!闭f完手中的拐杖高高舉起,拐杖細細尖銳的一頭直直的狠戳而下。一道震天的喊叫聲從狂鐵的口中傳出,拐杖直接刺穿了狂鐵的機械手臂,瘋狂的疼痛感已經(jīng)讓得狂鐵面部抽筋了。響聲的回響剛結(jié)束的時候,米萊狄又是抬起了腳,細尖的高跟鞋用力的踩在了機械手臂上的缺口處,腳上用力的一扭,只聽見一聲清脆的破碎聲,狂鐵直接痛暈了過去。
米萊狄看都沒看狂鐵一樣,直接轉(zhuǎn)身離開,對著身后的機械仆從說道:“扔到海中喂魚?!币粋€高貴孤傲的身影留給了初晨的海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