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出日落,轉(zhuǎn)眼間李爭被困在柴房中已三日,自那晚被索魂捉住后就被丟在此,除了每日特定的施一次毒,其余時間索魂不再出現(xiàn),也沒有想象中的嚴刑逼供。
費力挪動身體后,李爭抬頭看著木欄外的天空有些自嘲:“沒想到只有身為階下囚后,才能有片刻安寧!”
自嘲后沒有多久,屋外傳來開鎖聲,李爭不甚在意依舊仰望夜空直到來人粗魯?shù)膶⒗顮幪崞?,帶他離開了居住三日的柴房。
雖已清秋,但一路上依舊姹紫嫣紅,青蔥翠綠。小橋流水,亭臺閣榭頗有一番意境,但卻不見下人來往。
行至書房時,提著李爭的一鬼恭敬敲門后才推開屋門將李爭帶了進去,隨意丟棄在地。
渾身軟綿無力,內(nèi)力不見一絲的李爭如木偶般跌坐在地。李爭沒有理會書桌后的索魂,一點點站起,一步步挪至座椅上,自顧自的調(diào)整著粗重的喘息。
索魂安靜的看著李爭,揮手讓一鬼退下后,整座書房內(nèi)只有李爭慢慢喘勻的呼吸聲。索魂桌前放著‘如是’與‘紫蓮’,但卻沒有觸碰它們分毫。
敵不動我不動,況且李爭也沒興趣與索魂說話,沒有一絲身為階下囚的覺悟。
兩人安坐無聲,直到屋外傳來一陣嬌斥,熟悉的聲音令李爭感到一絲不妙。
屋門推開,一道被縛雙手的嬌小身影闖入李爭雙眼,李爭雙眼睜大隨即滿含殺意的看著小紫身后的兩人。
王莽面無表情,陸軒則微笑著示意。
索魂此時扔給王莽一瓷瓶,轉(zhuǎn)而向陸軒問道:“現(xiàn)在說說你的目的?!?p> “你的‘弒神’?!?p> 此話一出,索魂死死盯著陸軒,刺骨的寒意籠罩著整座書房。
“你竟然知道‘弒神’!你不怕你走不出這間房嗎?”
“我既然能知道,那就表明我背后是你惹不起的存在。怎么?要試試?”
幽綠的雙眼慢慢恢復平靜:“老夫大半輩子就調(diào)出一點,換一個?!?p> “這不是我能決定的,但我回去問問,明日給你答復怎樣?”
“好”
等王莽與陸軒兩人出去后,小紫縛著雙手好奇的圍著李爭轉(zhuǎn)了一圈,隨后在李爭左邊的座椅坐下,問道:“你怎么了?”
“階下囚,看不出來嗎?”
靈動的大眼看著沒有束縛,四肢健全的李爭搖著頭,晃著自己背后的雙手:“這才叫階下囚,你這,真不像!”
李爭沒好氣的說道:“我中毒了,連站起來都十分費力?!?p> “那比我這好,勒的我疼死了!”
滿頭黑線,無語的看著小紫。
小紫眨著靈動的大眼,與之對望。
“我哥呢?”
“應該逃出城了?!?p> 被兩人遺忘的索魂此時敲了敲桌子:“只要交出《天劍三式》與《地獄皆盡》,老夫就放了你們,怎樣?”
“不怎么樣?”
李爭瞪了小紫一眼后,隨口拒絕了索魂。
“別給臉不要臉!這三日老夫沒用毒逼供只是可惜你是個人才?!?p> “你覺得我會信?”
陰鷲的雙眼慢慢瞇了起來,右手一揮,看戲的小紫立即癱倒在地,好看的面孔扭曲起來,不住大叫。
李爭驚得想要上前查看,但卻瞬間掩蓋表情,安然的看著索魂。
可那一瞬的情緒已被看透。
索魂再次一揮,小紫安靜下來,嬌小的身體無力抖了幾下后,艱難坐起,想要怒視索魂可想到剛剛生不如死的感覺,很有覺悟的低著頭無聲咒罵幾句。
等小紫恢復平靜,索魂淡淡說道:“很好的開始?!?p> 索魂起身來至李爭身前,掏出一瓷瓶放入李爭鼻下,刺鼻的氣味使李爭面部稍稍扭曲,但隨后李爭感到身體逐漸有了力氣。
索魂收好瓷瓶,來至小紫身前捏住精致的下巴,右手一彈,一粒丹藥彈入口中。
小紫拼命嘔吐,但丹藥入口即化。
“你給我吃了什么?”
“毒藥”
“你干嘛不給他吃?我又沒你要的東西?”
正在伸展四肢的李爭聽到這句話,差點一個踉蹌,轉(zhuǎn)頭看著小紫:“最毒婦人心,咋不毒死你!”
變臉極快的小紫挪到李爭身前,梨花帶雨:“你忍心我這還未長開的花骨朵就此夭折嗎?你知道因為你我被綁的這段時間里我受了多少苦,有多擔驚受怕嗎?你好沒良心!”
索魂沒有耐心看著兩人無聊的對話,起身走至門邊:“我給你一晚上的時間。”
“寫好后放了我們!”
“可以”
李爭解開小紫被縛的雙手后,起身坐到桌后看著桌上的刀劍沉默不語。
小紫舒展著有些麻木的雙手,轉(zhuǎn)頭看著李爭:“你真打算寫?不怕他出爾反爾?”隨即幾步跨到桌前拿起‘如是’,一臉視死如歸:“要不殺出去,怎樣都是死,還不如來個轟轟烈烈!”
李爭白了一眼:“您去,要死不要拉上我!”
“切”
小紫丟下‘如是’,轉(zhuǎn)身坐下,單手托腮有些出神。
“你們是怎么進來的?”
“???哦,有人帶進來的,不過那人蒙著面不知樣貌,再說那時我們都被蒙著頭也不知怎么進城的?!?p> “說說發(fā)生的事,全部?!?p> 那日,黃戚冕與墨彼岸離去后,小紫三人出奇一致的都表示原地等等,不過每個人的心思都不同。期間,王莽幾次動了殺心,不過每次動手之前他總會發(fā)現(xiàn)陸軒的笑意,這使得他不得不放棄,不過隨著時間的推移,王莽知道不能再等待,拔出長刀的那剎那,陸軒來至王莽眼前:“以后為我辦事,我保證給你拿到解藥?!?p> 王莽瞇著眼,殺意依舊不退。
陸軒笑了笑,身形一閃來到感覺形勢不妙,準備逃跑的小紫身前,點住其穴道,對著王莽說道:“就憑你一人帶著她去找索魂,也不一定能拿到解藥,生死只看索魂的心情,再說你也不一定能進城。”
“你可以?”
陸軒沒有回答,轉(zhuǎn)頭望著不遠處出現(xiàn)的黑衣蒙面人,示意王莽。
聽完小紫的訴說,李爭皺著眉問道:“那你們?nèi)烨熬瓦M城了?”
“嗯”
“這其中還發(fā)生了什么?”
“三天前的晚上我被塞進一輛馬車,過了許久之后又被弄回原地,然后,就來到這了?!?p> “塞到馬車后什么都沒做嗎?”
“嗯,我也好奇。”
三天前正是自己準備突圍的那晚,想到這李爭心中逐漸有了猜測:如果那晚自己等人真的突圍出去,李爭想那伙不知何人的人肯定會在最后一刻挾持小紫出現(xiàn)來阻攔自己出城。那那伙人究竟是誰?從陸軒來看,那伙人肯定解了陸軒身上的‘熔獄’,可一般知道‘熔獄’的解法的人都是身居廟堂頂層的人,蓋莊,李爭從一開始就將他剔除出去,他相信蓋莊的人品;再來能從容進城的,肯定有足夠的權(quán)力,而符合這幾點的,整個北秦也就一只手數(shù),李爭思來想去,腦中逐漸浮現(xiàn)一張面孔,可隨之便搖頭:他沒有動機!這其中也可能有其他因素,不管如何李爭還是第一時間消去了那張面孔。
越想越煩躁,李爭無意識的揮筆描繪出一幅儒雅之人,當落筆那剎那,李爭眼中有些慌張,急忙撕碎了那副無意識描繪出來的畫像!
察覺到李爭的不對,小紫起身望著李爭撕碎的宣紙,關(guān)心道:“怎么了?”
“沒什么,不想寫了而已。”
“什么?你是不是還想看我痛不欲生?惡魔!”
“你不是說要轟轟烈烈的死么,我想了想也對,咱倆拼死殺出去吧!”
小紫狐疑的上下打量了李爭一下:“你行嗎?”
李爭聽到這句話有些惱怒,想要反駁:“男人怎么可能不行!”但看著還幼小的小紫,李爭無力扶額,不言。
寧愈恭敬的為索魂奉上茶水后,乖巧的立于一邊,有些欲言又止。
“說吧,什么事?”
躊躇許久后,寧愈大著膽子問道:“主人您既然早就抓住那人為何不早用刑?早點得到您想要的東西?”
索魂斜眼看了一眼,淡淡說道:“是希望老夫早些離去,你好早些安全吧!”
寧愈驚得跪下,一臉惶恐:“小的命就是主人的,主人想何時收去都可以,小的只是擔心這事拖得越久越有危險!”
“那些下人的事你辦的沒出錯吧?”
索魂不屑于解釋原因,隨口問了其他之事。
“他們都是當?shù)厝?,城中這段時間有許多平民受到波及,他們都希望回去觀望自己親屬,小的同意后他們都感恩戴德。”
“嗯,一切照舊,你下去吧,老夫近幾日就會離開。”
當花廳只剩索魂一人時,索魂臉色變得陰晴不定,他也想以毒逼供,可當晚他帶回李爭沒有多久后,門外有人遞了一封信:“三日后,面談。”署名,陸軒。
當看到這封信后,索魂內(nèi)心驚濤駭浪,他躲在寧府可謂是十分隱蔽的,一切活動也可以說是隱秘再隱秘,可卻仍被人發(fā)現(xiàn)蹤跡,也懷疑過寧愈,可派去監(jiān)視寧愈的一鬼表示沒有任何異常,那就讓索魂不得不驚恐陸軒身后勢力的可怕。
陸軒曾今有段時間跟隨過李爭,所以索魂不敢太放肆。直到今日后,陸軒都沒提出放了李爭,索魂心中有了大概,不過他帶來的小紫讓索魂有了其他想法:“李爭武功蓋世,他又十分在意小紫,只要捏住小紫這張底牌,不怕李爭翻了天。不僅可以得到他想要的東西,還能兼?zhèn)湟粋€不錯的手下!”
索魂想到這,轉(zhuǎn)頭望了一眼書房的方向,沒有任何動靜!這更加表明了李爭識時務(wù)。想到這,索魂笑了笑,不管有何陰謀,只要自己有了這張底牌,再加上自己,那么一切皆可圖!索魂突然覺得今晚夜色有些醉人。
平靜的城墻陰影處多了兩道黑沉,趁著守備的不注意,再次回到了漩渦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