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盈毓四人見到老者急忙匍匐在地,誠惶誠恐的道:“翁大總管!”
只有這位翁大總管和葉玄站著,兩人互相打量著對方,眼神都極具攻擊性。
在葉玄的眼中,翁大總管體內(nèi)的內(nèi)丹像是孕婦體內(nèi)的胎兒一樣,有一會沒一會的在動,這應(yīng)該是快要進(jìn)入元神期的標(biāo)志,都不用其他人說,他猜到了此人的修為是結(jié)丹期100年,突破在即。
唯一讓他不屑一顧的是那內(nèi)丹的顏色,黝黑發(fā)亮,又是一名邪修妖道!
葉玄已經(jīng)麻木了。
韓盈毓急忙小聲對葉玄道:“快跪下,這是我們符宗的靈符堂大總管翁尚,掌管著所有靈符的分派?!?p> 靈符大總管負(fù)責(zé)所有靈符的研制,生產(chǎn),發(fā)放以及陣法的補(bǔ)缺,畢竟是符宗,所有的陣法都需要靈符為前提,這里損失了十位金袍道人,身為大總管,翁尚自然要來看一看,他比白諱笙三人晚來了一分鐘左右,但是修為太高,而且本人又有些愛看戲的毛病,所以暗中隱藏,看著下方五個人大打出手。
翁尚上下打量葉玄,除了好奇外還有些驚奇,一個練氣期28年的少年,能夠熟練使用飛劍就算了,竟然把入道期的一位長老和兩位護(hù)法殺的毫無還手之力,可是對上比這三人修為低了很多的韓盈毓卻無可奈何。
他不認(rèn)為這是葉玄對韓盈毓手下留情了!
翁尚對于葉玄的無禮并不在意,呵呵一笑,隨口問道:“葉玄少年,能告訴老夫為何你這般想要離開天門符宗?甚至不惜對護(hù)法大陣動手,你可知道這是在以卵擊石?”
葉玄直言不諱:“這里到處是邪氣,就算是以卵擊石,我也要離開?!?p> 白諱笙破口大罵道:“混賬,此乃天門圣地,修者仙境,何來邪氣一說?”
葉玄冷哼了一聲:“真會給自己臉上貼金,還天門圣地,嘖嘖嘖,老子從來沒見過哪個圣地有長老能做出要挾自己人這般無恥勾當(dāng)?!?p> “你說什么?”白諱笙惱羞成怒,直接蹦了起來。
“不可無禮!”
翁尚手輕輕往下一壓,白諱笙臉色大變,直接雙膝砸到地面,再也動不了分毫。
翁尚冷冷一哼,道:“身為長老,不以身作則,言傳身教,竟然做出要挾同足這等下三濫事情,老夫看你這長老是不想當(dāng)了。葉玄少年說的對,你真是給我天門符宗丟臉?!?p> 白諱笙嚇了個半死,噤若寒蟬,身體抖個不停,結(jié)結(jié)巴巴的道:“白諱笙知錯,下次再也不敢了,請大總管饒恕?!?p> 翁尚冷聲道:“那好,老夫問你,這位韓道友救你一命,你該如何答謝?”
“謹(jǐn)遵大總管裁決?!?p> “很好,你們?nèi)四贸鲎约旱馁旱搧碣r償損失的金符道人,也不要十年,只要一年,如何?”
白諱笙哪敢不從,磕頭如搗蒜,萬杰孫毅二人雖說心疼,但是翁尚怒火在即,他們不出血也得出。
“滾吧!”
“是。”三人夾著屁股灰溜溜逃走了。
翁尚笑著問道:“葉玄少年,這樣處置不知合不合你的心意?”
葉玄不知道該怎么回答。
翁尚看似一老翁,但是童顏鶴發(fā),皮膚跟嬰兒一樣,笑起來人畜無害,懲罰起來也是六親不認(rèn),但是真的非常公平公正,自己殺了金符道人,沒有對功法或者飛劍咄咄逼問,上來就把飛劍扔去封印陣壁,然后讓修為高了去自取,看上去一點也沒有貪心。
怎么看都像是一位正道修仙高人,可是他體內(nèi)的內(nèi)丹分明是陰力所筑,葉玄眼睛又不瞎,這樣的矛盾體突兀出現(xiàn),他一時分辨不出好壞。
到底翁尚是真好人,還是偽君子,影響著之后他對于整個天仙門的看法。
翁尚突然指著自己道:“葉玄少年,你說的邪氣,老夫不太懂,到底是人邪,還是物邪?”
“人邪!”葉玄決定一搏,冷冷道:“實不相瞞,翁大總管一身邪氣凜然,一點也不像修仙者?!?p> 韓盈毓緊張的蹦了起來,急忙辯解道:“翁大總管,葉玄不是那個意思…”
翁尚笑著揮揮手,說道:“韓道長,老夫聽的懂,不必解釋,你先退到一邊,讓老夫和葉玄少年好好談一談,他的思想很有趣?!?p> 韓盈毓嘴角抽搐了幾下,狠狠瞪了幾眼葉玄,然后退到了五步之外。
翁尚做了個請的姿勢,帶著葉玄登上了一處小丘。
“你說對了,老夫的確一身邪氣,不但邪,老夫的內(nèi)丹甚至是陰力凝聚,不敢想象吧?”
葉玄皺了皺眉,老頭什么意思?要攤牌的節(jié)奏嗎?
翁尚問道:“少年,你覺得,修仙是為了什么?”
“與天地齊壽!”
“人,可能做到與天地齊壽?”
葉玄搖了搖頭。
“既然做不到,那為什么還要修仙,不是偽命題嗎?”
葉玄面色尷尬,這老頭真會偷換概念,正是想要與天地齊壽,所以才要修仙啊。
翁尚又笑了笑,問道:“老夫換個問題,世間萬物,如果不經(jīng)過任何修煉,你覺得什么能夠永恒?”
“樹木!”
“寒冬一劫不過,必會枯死!”
“石頭!”
“經(jīng)年風(fēng)化,最終化為塵煙!”
葉玄撓了撓頭,眼前一亮,道:“妖?”
“渡劫之難,難于上青天,不歷渡劫,只是小小孽畜,遲早歸于塵土?!?p> 葉玄狠狠皺了皺眉,答案已經(jīng)呼之欲出了,閉著眼睛嘆了口氣,沒精神的道:“鬼!”
翁尚又笑了,點點頭道:“正是鬼!鬼是世間唯一永恒之物,修仙為了永恒,那么修者應(yīng)該向什么看齊?”
葉玄狠狠揮了揮手,提高聲音道:“我知道你的意思,鬼是永恒,所以我們也要修鬼道,這樣才能永恒,但是我們是為了修仙,不能是鬼,所以就披著靈力的外衣到處招搖撞騙。這種修仙方式我不認(rèn)同,憑什么我們不能靈力結(jié)成內(nèi)丹,化成元神?憑什么就一定要用陰力做內(nèi)丹?我就不信了,天仙門是修仙鼻祖宗門,已經(jīng)九千多年了,就沒有一個人用靈力結(jié)成內(nèi)丹過嗎?”
翁尚苦笑一聲,緩緩搖頭,道:“沒有一人能用靈力結(jié)成內(nèi)丹,更不用談什么列入仙班!修仙的唯一途徑就是結(jié)陰力內(nèi)丹,釋放靈力光芒,這是太上仙祖受苦受難無數(shù)年所得到的寶貴經(jīng)驗,如果能用靈力結(jié)丹,他老人家不做嗎?”
葉玄罵道:“太上仙祖就是個山寨貨!”說完就愣了,這一句又是從哪冒出來的?
翁尚勃然大怒,狠狠一巴掌抽了過去,葉玄直接就趴在了地上,幸好他理智沒有盡失,這一巴掌只是勁比較大,并沒使用修為,所以葉玄沒有大礙,可是能一巴掌把人抽趴下,可見他此時心里是多么憤怒。
“葉玄,老夫警告你,你侮辱我等修者可以,但是你不可以侮辱太上仙祖,他是所有修仙者的鼻祖,是所有人的啟蒙老師,宣武大陸仙門如此榮光,地位崇高,無數(shù)得道高人飛升仙班,都是他老人家的功勞,如果你再敢胡言亂語,老夫定殺你不饒!”
葉玄捂著臉站了起來,自己也委屈的不行,說實話,太上仙祖四個字他只在五六歲的時候聽葉一鳴提過一次,然后就再也沒有什么印象了,他又不可能主動看書,所以早就忘了個干凈,剛才那一句分明不是他想說的,而是記憶深處的情緒。
翁尚看到自己下手太重了,也不能對小輩道歉,咳嗽了一聲,冷聲道:“以后不可再胡言亂語,本來不準(zhǔn)備罰你了,看來不罰不行,等老夫的召喚吧。韓道長,先帶他去見入室長老?!闭f完,袖袍一揮,準(zhǔn)備離開。
“等等!我還有話說?!比~玄突然喊了一句。
“什么話?”翁尚又轉(zhuǎn)身過來。
“我要和你打個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