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使團逃走,翌陽郡主遇難的消息傳到張麟耳中,已經(jīng)是次日上午。
上官婉兒有事脫不了身,她是武則天面前的紅人,須臾不能離開的,時間緊的很,因此讓煙兒代她去尚工局,將此消息告訴張麟。
“陛下已經(jīng)下旨對翌陽郡主進行厚葬,并將當年做皇后的鳳袍賜予陪葬,可見,她生榮死哀,沒有什么遺憾。陛下已派千牛衛(wèi)對那伙匪盜展開追捕,相信不久之后就會將他們繩之以法。”煙兒眸光流轉(zhuǎn),語氣平靜地說。
“翌陽郡主死了?”張麟聽了,眼眶中不由自主地滾出兩行熱淚,心里的愧疚無法用言語表達。是我害了她!
翌日,上官婉兒來到尚工局,有要事告知。
此時,張麟已經(jīng)刊印出許多書頁,其中還有一部大部頭經(jīng)典《金剛經(jīng)》。小梅高力士等人手忙腳亂地用細繩將一頁頁紙穿起來,裝訂成冊。
之所以銅版一做好,就印《心經(jīng)》和《金剛經(jīng)》兩部佛教經(jīng)典,是因為,張麟聽說武則天喜歡佛教,但卻不知她喜歡哪部經(jīng),因此只好將自己所知道的最著名的兩部經(jīng)典印出來。
《心經(jīng)》張麟完全靠記憶刻印出來,而《金剛經(jīng)》他就記不得了,但是這并不影響他的刊印,因為在宮中能夠找到全本的《金剛經(jīng)》范本。
“陛下已經(jīng)下旨調(diào)狄仁杰回京勘案,相信狄仁杰一出馬,必然能追根溯源,抓住對你行刺的刺客,同時為枉死的翌陽郡主報仇?!鄙瞎偻駜盒判氖愕卣f,看起來她對于狄仁杰的破案能力非常信服。
“調(diào)狄仁杰勘案?”張麟重復了一句。
“是的。”
“李元芳也會參與勘案?”
“不,李元芳是屠殺突厥使團的元兇罪魁,已被全國海捕,他是勘案的對象?!?p> “翌陽郡主。。。假使團。。。狄仁杰。。。李元芳。。。虎敬暉。。。無影針。。?!睆堶胱匝宰哉Z,把所有這一切串聯(lián)在一起,似乎明白了什么。
這是神狄假使團案里面的劇情!
確認了這一點后,以前所看過的情節(jié),在他腦子里的脈絡(luò)漸漸變得清晰起來了。
張麟記得,翌陽郡主是整個使團案的策劃者,離開神都時并沒有死,死的是她的替身,她的真身潛伏在幽州,策劃更大的陰謀。
他也記得虎敬暉是翌陽郡主安插在武則天身邊的奸細,怪不得這名字乍聽起來這么耳熟。
但是,狄仁杰一出馬,沒過多久,就讓整個案子水落石出,最后逼得翌陽郡主服毒而亡。
看來我對翌陽郡主所表示的同情、愧疚和難過都是多余的,簡直是浪費了一大把美好的感情!
“這個案子我也知道怎么查?!睆堶朕D(zhuǎn)身看向上官婉兒,大言不慚地說。
“你會查案,別糊弄我!”上官婉兒自然不相信。
張麟言之鑿鑿:“據(jù)我判斷,殺害使團的匪盜,現(xiàn)在藏身在幽州境內(nèi)?!?p> “你知道匪盜的藏身之所?你別開玩笑了?!鄙瞎偻駜亨托σ宦?,哪怕她一直欣賞并尊重張麟,也不相信后者所說的話。后者一直呆在深宮里面,寸步未出,連神都發(fā)生了什么都不知道,怎么可能知道匪盜的藏身之處,純粹是瞎說。
“我絕不是開玩笑。”張麟一本正經(jīng)道。
“你怎么知道匪盜藏身之處的,有什么根據(jù),我看你十二成是瞎猜的!”上官婉兒不相信,認為張麟是信口開河,就因為你會說兩句突厥話,就瞎猜假使團的去向,根本無法讓人信服。
張麟不是瞎猜的,但也不是通過自己的分析得出的結(jié)論,但是他不能跟上官婉兒這么說,不然的話,就顯不出他的特異之處了。當然從電視劇上看來的這事,也不能對她言講,而且也講不清,講出來誰會相信?
不過,一點根據(jù)都不說,的確很難讓人信服,于是張麟一本正經(jīng)地胡謅道:
“你知道,我的家鄉(xiāng)在幽州,通過對話我聽出,那些假冒使臣的歹人都稍微帶著幽州口音,因此我判斷他們作案之后定然逃回了幽州?!?p> 他這話雖然屬于胡謅,但也沒有什么破綻,經(jīng)得起推敲和審查,不會暴露他穿越作弊的隱情,因為他現(xiàn)在的籍貫的確是幽州。
“真的嗎?我怎么沒有聽出來?”上官婉兒還是不怎么相信。
“不信我們打一個賭!”張麟心有成竹,笑著提議。
“賭就賭,你想賭什么?”上官婉兒哪兒會服輸,根本不相信張麟的能力,像他這樣憑空瞎猜就能斷案,那還需要神斷狄仁杰干什么?
“如果我贏了,你喊我哥,如果我輸了,我喊你妹?!睆堶肽樕下冻龊┖穸匀说男θ?,搞得人畜無害似的。
“行!”上官婉兒很爽快地答應(yīng)了,回去之后,她才想明白,不管輸贏如何,她都吃虧了,看來她被張麟那臭小子繞進去了,雖然如此,她心里只有嬌羞,沒有怒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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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麟一行人從尚工局回到翠陽宮,發(fā)現(xiàn)氣氛完全不對。
庭院里站滿了內(nèi)侍和侍衛(wèi),最少有十位內(nèi)侍和十名侍衛(wèi),從宮門口一直排列到大殿門口,森嚴無比,如臨大敵。
萃陽宮正殿的主位上大馬金刀地坐著一位身穿白色僧衣的禿頭男子,相貌俊朗,但是眼神陰騭無比,面沉似水,手里拿著一串碩大念珠,徐徐轉(zhuǎn)動著。
左右兩邊的首位上,一邊是一位身穿紅色官服的人,手里拿著一對玉珠沒有規(guī)則地滾動著,一副淡漠冷傲的形象。另一邊是一位身穿太極道服的道士,手里拿著一柄用白色獸毛扎成的拂塵,有一下沒一下地梳理著,目光炯炯看向門外。
目睹此景,萃陽宮所有內(nèi)侍和宮女,以及張麟,起初都有一種走錯地方的錯覺,立即倒退了出來,不過當發(fā)現(xiàn)這兒的的確確是萃陽宮,他們心里都升起一種被鳩占鵲巢的悲涼感覺。
“你們是誰,怎么擅闖萃陽宮?”在進門時,岑三大聲喝問,不過當他看清主位上的和尚時,立刻閉口不言了。
作為比較資深的內(nèi)侍,岑三自然認得上頭坐的和尚,就是皇上的第一個面首,鄂國公薛懷義。
“此乃鄂國公,不可冒犯?!备吡κ孔叩綇堶肷砼裕吐曁嵝?,他雖然年紀小,但是在宮里呆的年頭也不少,對于很多隱秘事情都略知一二。
鄂國公?張麟聞言有些愕然,他沒聽過其人,不過,既然對方來到萃陽宮,那就是客人,對于客人,必要的禮貌還是需要的,他面帶淡笑,抱拳一禮:“鄂國公好!”
“大膽,見了鄂國公,還不跪拜?”門口一個上了一定年紀的內(nèi)侍,抬手指著張麟,厲聲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