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旁人眼里聲名顯赫、如日中天的孔家竟然失勢了?
看來好人國里這潭水,可深的很呢。
康叔一到,張守城就找了個借口把安子支走了。
“上面已經打探清楚,確實是孔家在用我們,今天的孔家,早已不是昨日的孔家了?!笨凳逶诤镁┏抢餄摲辶炅耍恢币詠砺犝f的孔家都是不可撼動的第一家族,今天親身感受到了孔家的落敗,自然是帶著些感慨了。
當然,這份情報就是早上他與吳媽相見時得到的,特意改到中午來跟張守城說,是為吳媽的安全著想。
看樣子,是瞞過去了。
張守城沒有朝吳媽那兒想,對孔家得勢失勢也沒什么概念,就是想知道能不能找姓周的報仇了:“那咱們還跟著孔家干嗎?”
“當然,孔家既然連我們都用到了,肯定是想了絕地反擊的法子的,咱們這個時候跟著孔家,是最好的?!笨凳褰洜I多年的長樂園都沒硬生生的搶走了,在跟周管家談的時候,也是時時處處感受到了壓力的,但人家可沒想著去找姓周的報仇:“孔家想用你賺來的錢,還想讓我?guī)退麄凁B(yǎng)瘦馬,咱們就幫他們做。”
“那咱們有什么……前途嗎?”張守城氣不順,本來是想問好處的,臨時改口成前途了。
康叔也覺得這一點有點麻煩,只是幫孔家做這樣的事兒,永遠也是上不了臺面的,而且不定什么時候,他們可能就被孔家給抹殺了,現(xiàn)在看,進取孔家最好的方式,還是通過張守城和孔煊的關系。
可一邊,孔家已經給張守城送來了雪心,專門等著孔煊再來的時候,讓她對張守城死心,另一邊,孔煊只是一個單純喜歡張守城的姑娘,沒有卷進這是是非非中,直接利用她的話,于心何忍?
“如果我們只是這樣為孔家做事,恐怕是沒什么前途了,只是你,憑著你跟孔煊的關系,還有點可能。”康叔又把這個包袱甩給張守城了。
張守城一想,自己可是站在壞人國這邊的,要是不能給這邊帶來點利益,恐怕不行:“那我還是上吧,有機會就上?!?p> “小心點,看現(xiàn)在的態(tài)勢,為了顧及孔家顏面,他們是真會把你弄死的?!笨凳逄嵝训馈?p> “我知道?!睆埵爻且呀浢靼琢?,孔家,太黑了。
十六個字的正事談完了,該談談錢了。
“姓周的讓我拿兩萬兩銀子,我有那么多錢嗎?”這個事,張守城還沒來得及問呢,主要他的身份特殊,在這邊沒親人也沒朋友的,來了就是一連串的事兒。
“肯定沒有,就算有,你也不能幫他們給齊了,要不然,他們下次開口就不止兩萬了?!辈还苁敲髦€是暗著,康叔當然知道張守城有多少錢了:“你不用擔心,這筆錢組里會出,不會算到你頭上?!?p> “那我有多少錢?”
“幾千兩吧。”
張守城在心里算了算,在這邊有幾千兩銀子,也就是有好幾百萬了,日子還能過的不錯:“我在這兒干了幾年了?”
“兩年多。”
張守城又算了算,兩年多才賺了幾百萬,跟那邊的小鮮肉相比,好像差的有點多。
“咱們組里肯定也不富裕吧,那兩萬兩里面,把我這幾千兩也算上吧,給我留點錢過日子用就行!”在組里需要用錢的時候,張守城要是不表表決心,那以后還怎么在組里混呢。
康叔的反應就奇怪了:“你這是做什么?”
“……”張守城懵了,意思不是很明顯么,捐錢,給組里表忠心啊,這?
“斥候工作確實有它的特殊性,但我們國家已經明確了稅收,交了稅之后,你的錢就是你的,算在工作里干什么?”康叔真的一點兒都感覺不到張守城是壞人國里的人了。
“……哦?!睆埵爻菬o話可說了,之前總聽康叔說壞人國里重法,來真的???
“你把安子找來,是想找他打聽打聽新戲的行情么?”康叔始終不太放心,張守城搗鼓的新戲萬一火不起來,那孔家用他的日子也到頭了。
“是啊,安子說,我設計的新戲,說不定能火!”張守城還是有點把握的,就是不知道新戲上了臺會怎么樣了。
“你這新戲什么時候能上?”
“四五天吧,下午我就把月姑娘和男配找來,我們三個練練詞、走走位,安子再幫我物色幾個群演,新戲就可以上了?!?p> “常爺那邊,算啦,還是我去說吧,你這么一弄,人家可能就沒飯吃了。”
“那怎么辦?”
“等我回來吧。記住了,買長樂園,你出了一萬六千兩,剩下四千兩,開鑼還債。我現(xiàn)在已經不是長樂園的老板了,拿三成干股,給人家干事?!?p> “真他……”
“行了!”
康叔這次是真怒了,怎么連一點斥候素質都沒了。
張守城也不敢再說了,斥候的工作干好不就行了,但該報的仇還得報。
還有養(yǎng)瘦馬的事兒,被康叔這么一瞪眼,張守城也不敢再提了,誰叫好人國就是這么個情況呢。
康叔走了。
張守城去屋里又改了改臺本,找到安子,讓他去叫人了。
長樂園里的大戲,一般都是晚上唱。下午請人過來排練,肯定得專門去找。臨走的時候,張守城還特別囑咐了一句,別惹著常爺那些人了,偷偷叫來月姑娘和男配就行。
可等安子回來的時候,前天來探病的常爺那撥人也都跟來了。
一看就是氣勢洶洶來鬧事的。
安子走到張守城跟前,肯定是不好意思,讓他偷偷去找人,他把人都帶來了。
張守城知道,這不關安子的事兒,是他自己惹的禍,如果看了新戲,常爺他們還愿意接受,那就繼續(xù)搭臺唱戲,不行的話,那就只能分開了。
“你們演吧,我們在一旁看著,學學你們這新戲的路子?!背斆鎺⑿Γ瑯泛呛堑恼f,但他這一動,同行的那些人呼啦啦都站到他后邊去了。
“那就演吧?!边t早是要捅破這層窗戶紙的,如果錢上面有虧欠就拿錢補,人情上面,張守城也沒辦法了,他們不是已經找來了么。
張守城叫上月姑娘和男配一起上場了。
張守城本來就不會演戲,臨時抱佛腳,月姑娘和男配在那么多人的注視下,自然緊張,這場戲演了沒一會兒,就斷了。
再演,還這樣,效果不好。
時候差不多了,常爺站出來說話了:“張老板,在下有幾句話想跟你說,咱們能不能找個地方?”
“常爺,這兒也沒外人,有話,您就在這兒跟我說吧?!睆埵爻窃缇涂疵靼琢耍€換什么地方。
“張老板,咱們爺們搭戲半年多,沒紅過臉,沒等過眼,你敬我是行里的前輩,我看你是個好角兒?!鼻斑叾际卿亯|,后邊就進入正題了,常爺幾乎是一字一句的說:“爺們兒,今天我得倚老賣老的跟你說一句,你這是自己砸自己的飯碗!”
這話,狠了。
在場的,哪怕是跟包的安子,都知道這句話從常爺嘴里說出來有多大的分量。
關鍵還不是常爺有多大的名氣,而是常爺在行里的輩分很高,當初張守城紅的有點眉目的時候,康叔花大價錢把常爺請來,就是傍著張守城的。
簡單一句話,強龍不壓地頭蛇!
“老爺子,您這話只說對了一半。”張守城解釋道:“我是砸了自己在戲曲行里的飯碗,但準備把戲劇行里的飯碗端起來,您老要是看著我還行,就伸伸手,再幫幫晚輩,要是您……”
“這個手,我伸不了!”常爺果斷地說。
張守城不說話了。
常爺也不說話了。
雙方都在等待著妥協(xié),或者是徹底的決裂。
這時候,沒人敢來插話,連一貫巧舌如簧、左右逢源的安子也不敢來。
“好了,我們走了。”常爺沒等到他想要的妥協(xié),率先決裂了,淡淡地說了一句,他帶來的那些人,又都跟著他走了。
“常爺,常爺您留步……”安子緊著追上去,想緩和一下,別弄成仇人了。
“安子,這里沒你的事兒,康老板那兒,我自有話說!”常爺一看有人來求,話說的就格外硬氣了。
“安子!”張守城馬上把安子叫住了,都這樣了,還求什么。
月姑娘和男配雖然沒有走,但始終在猶豫著。
“咱們接著排戲吧?!睆埵爻窍乳_口把他們留住了。
月姑娘和男配不再猶豫了,他們在行里已經是很難出頭了,這回跟著張守城,說不定還有點眉目,選他就選他了。
人都走了,張守城就放松了,月姑娘和男配演起戲來也好多了……
晚上,康叔是先去見了常爺那些人,才回來找張守城的。
這一次,康叔沒有責怪張守城,既然張守城只能演新戲,他也只能支持了:“常爺那邊,該賠禮的賠禮,該賠錢的賠錢,都有我呢,你就好好演你的新戲,沒什么?!?p> “嘿嘿……”張守城樂了,康叔這可是頭一次沒挑他的毛病,就無理由支持了。
“我他喵還能怎么樣?!”康叔到底是來了一句,卻也是笑著走了。
角兒,就看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