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桃站在箱子旁,一動不動,只聽小姐示下。
“難道是妹妹的未婚夫嗎?妹妹定親了?”
笙哥兒是刨根問底,就是要少筠開口回答的意思。
他那濃黑的眉毛,糾到了一起,頗有些慍怒的意思。
“滿桃,抬下去吧!”少筠淡淡的說。
“等下,我倒要看看,這小子送了些什么?有我從草原帶給你的物什好嗎?哼!”
笙哥兒見少筠沒反駁未婚夫的稱謂,心下有點難受,自己妹妹剛剛握到手,還沒兩天,就快要嫁人了?這可不是什么好事。
他倒要看看,他這么漂亮美麗的天仙妹妹,未來要嫁個什么人物。
他如果不看好,可休想娶了妹妹去。
少筠還不知道,眼前這笙哥兒的想法,要是知道了,頭又要疼上一疼了。
憑空多出了一個要管她一二的人,她這大小姐當?shù)模@一年熱鬧的事兒太多了。
“我要睡了,你出去吧!”少筠合上眼睛,要把人趕出去。
笙哥兒見妹妹確實一臉倦容,忙點了頭,輕聲言語道:“好的,妹妹,我就在你這廊下守著,有事我第一時間就出現(xiàn)?!?p> 少筠聽了,想打人了:“求你了,我要睡覺,你在廊下,不合規(guī)矩的,若是讓人知道,我還怎么嫁人了!”
笙哥兒撓了撓頭,有點不好意思。
“哦,哦,哥哥沒想那么多,就是怕你夜里有什么事,我好能及時趕來。這樣,我就靠在門外,我在門外守著妹妹!”
少筠頓時有種抓心撓肝的煩躁。他就不能回去睡覺嗎?為什么非守著她?他趕了那么久的路,不累的嗎?
難道以后的以后,他都要跟著自己了嗎?
哎,主要是,如今未入夏,夜里很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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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櫻一早來看長姐的時候,就是這樣一副畫面。
笙哥兒歪在少筠的房門外,輕聲的打著鼾,身上還蓋著一張薄毯,這毯子一看針腳就是出自長姐之手。
“滿桃,這人怎么在這?這是在干什么?看著我大姐嗎?”
少櫻本就對這外來的蒙人心中抵觸的很,他的出現(xiàn)不僅氣壞了祖父,還令自己的大姐陷入了如此尷尬的處境。
“二小姐,奴婢給您請安了。他是在給小姐守夜,不過才睡著了,奴婢也沒敢叫醒。”滿桃不知該如何稱呼笙哥兒,也不敢輕易開口將人勸回,畢竟小姐都沒有發(fā)話。
“嗯,我去看看長姐?!鄙贆褟捏细鐑荷磉吢赃^,瞥了他一眼,一臉嫌棄的神情。
真想不通大伯怎么會有一個這樣的兒子,竟然還想入了馬佳氏的門,這個家又要起風了吧,少櫻心下如是想到。
“姐,你好些了么?”少櫻自己打了簾子進門,并沒有讓丫鬟跟來。
只見,少筠早已起身,正坐在軒窗下畫著眉。
她這柳葉彎眉本就難畫,可她最近卻似與畫眉叫上了勁。
“少櫻來啦,你看我不是挺好嗎?快來幫我看看這眉畫的怎么樣?”
少筠轉過頭,精致的面容,有些憔悴,倒是多了幾分病弱之美。
“姐,你畫的很好。大伯既然平安歸來,你也就要出嫁了,姐姐出嫁后,自可讓姐夫替你來畫呀,何必要累了自己,嘻嘻?!鄙贆亚纹さ亩浩鹆私憬悖0椭笱劬?。
少筠雖心情低沉,可明知二妹妹是故意逗弄自己開心,也就嗔怒的假瞪她一眼。
“你這丫頭,戲本子定沒少看!”少筠起了身,輕輕點了一下妹妹的額頭。
一時無話,少櫻雖然也是個活潑之人,可自見了前些天大伯的行事后,心底也頗有些難過。
“姐,大伯母怎么樣了?大伯雖然回來了,可這以后怎么辦呢?還有外邊那個人,真是我們的哥哥嗎?”少櫻低眉,有些悶悶不樂。
她也不喜歡變故,尤其是自己家這么重大的變故,讓她有些擔憂。
待姐姐的婚事定了,恐怕她的婚事也要抬上桌面了吧。
“我也不知道,少櫻,我真的從未如此惶恐過…”少筠何止因為罰跪才暈倒,明明是心里的思慮過多,影響了心神罷。
“姐,要我說,且看看再說吧。既然這蒙古女人敢跟大伯回家,想必也是有些手段的。我額娘說的對,姐姐你該在這事上上點心,不能再這樣糊涂下去了,該爭的一分也不能讓了,你可是嫡女!”
少櫻從未露出過如此謹慎又小心的表情,她一句一頓,盡量要把話說清楚,讓長姐聽進心里去。
“好了,我知道了。你今兒來,就是要和我說這些的嗎?”少筠又拿起石黛,描起了眉毛。
這舉動,分明又是故意在分自己的心神。
“對,對,差點忘了。下月初二是簡親王府老王爺?shù)纳剑衲瓴恢獮楹?,下了帖子說要讓姐姐你也去?這事兒姐姐你知曉嗎?”
少櫻轉身靠在云鏡前,看著認真描畫的姐姐,似云中仙女圖一樣的養(yǎng)眼美麗。
“沒聽說,也不想去?!鄙袤薜氖?,明顯的抖了一下。
簡親王府的宴會嗎?她都快把那人忘記了。
當下的情況,還是不要見的好。
“那天我去給祖母請安,偏巧遇見了姑母身邊的大丫鬟也在祖母那。你猜怎么著?原來菲表姐也鬧著要去簡親王府的宴會,祖母竟然答應了,說讓姐姐你領了她去!我看吧,姐,你要是不去,可是不能了……”
少櫻嘴上爽利的說著,可心里卻酸的不行。
長姐要出門宴會,要帶也該帶她這個正經(jīng)馬佳氏的小姐。怎么祖母這般不懂禮數(shù),還能同意帶了旁的人呢?
哼!這祖母就是偏心眼,阿瑪雖然不是她親生,可也不能如此的有失偏頗。
“我如今還病著,自己都照顧不住,哪里能帶了別人。”
少筠輕拍了拍妹妹的手,似是安慰,也是告訴自己別去想他。
阿瑪回來了,帶來了難止的風波,也帶來了一些未竟的事宜。
她與納蘭府的婚事,合該繼續(xù)下去的吧?
那么她心里那道瑰麗多姿的魅影,是否到了該洗去的時候。
窗外湛藍的晴空,可否給她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