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鏟鏟遇刀
鬼腳七在天色將暗時,帶著最后一期用于戰(zhàn)斗的物資,以及趙誠的戰(zhàn)爭動員信前往羊山了。
那封信的具體內(nèi)容是:建議白沉香今晚主動出兵試錯,先下手為強。
具體她要怎么打,趙誠管不了那么多,反正她打的肯定不會比趙誠差。
趙誠只是把當下的時局寫明告訴她,核心在于,通過今天的池州會議,基本表明了政治形勢有變,蔡攸再也控制不了無為軍。那么不論黃文炳董平部是否真想碰瓷已經(jīng)不是重點。
重點在于:戰(zhàn)爭一定不可避免了,早打晚打的問題。
既然如此,王秀可能先下手為強,白沉香部更應該先動手,進行投機。
具體怎么吃肉,戰(zhàn)術由白沉香自己制定執(zhí)行,趙誠只負責她于這場戰(zhàn)爭中的綱領,即利用形勢生存,利益最大化。
要做到此點必須猥瑣,不能等無為軍出事了才出擊。趙誠建議:要善于利用無為軍對王秀部的威懾和牽制,游擊性收割王秀。
這就是綱領。
毫無疑問,如果無為軍完蛋,就等于王秀有機會騰出手去收拾白沉香,那么羊山現(xiàn)在的規(guī)模和實力很難守住,她守不住,池州也就基本廢了。那興許要提前演變,又在戰(zhàn)亂幾個月、死個幾萬人后,眼淚汪汪的等童貫十萬大軍南下。
于是這次博弈中,無為軍和白沉香部是隱性的唇齒相依的關系,亦敵亦友。
關于所有的要點和時局判斷信中已經(jīng)寫明,剩下的就交給白沉香了。
她會怎么做趙誠真不知道,每個人都管好自己的陣地就行。譬如現(xiàn)在,趙誠沒進行任何請示,僅派人通知了裴知縣、讓他知道這隊人在做什么就行。
告知老裴的同時,趙誠已正式帶五十人離城。
離開之前的一個命令是:全部兵器收繳入庫,換上趙誠從系統(tǒng)里購買的工兵鏟,人手一把。
這有幾個好處,首先是戰(zhàn)力。這些工兵鏟的輕便程度和質(zhì)量,比那些經(jīng)過官僚層層盤剝貪污的軍備強的多,又算半長兵器,還可以折疊。
其次是低調(diào)不引入注目。
一大隊人如果這時候帶刀離城那比較顯眼,容易導致消息走漏。但帶著鏟鏟,就比較像是一群去義務工建的泥腿子。
包括自己隊伍里,此行目的現(xiàn)在仍舊保密,如果是帶刀出來,對于這些新兵蛋子無疑會有情緒影響。
第三是方便。
此行能干什么,或者要怎么打。趙誠不知道,只能以不變應萬變。有一點很肯定,五十人的隊伍肯定不是用于正面硬剛,基于這猥瑣發(fā)育思維,盡量會是騷擾或破壞戰(zhàn)術,譬如根據(jù)形勢,如果需要挖坑布置陷阱什么的,鏟鏟當然比那些坑爹的官刀好用的不是五十倍那么少……
“起風了,天助我也!這種情況下,于溪山高崗采用火攻戰(zhàn)術助陣必能產(chǎn)生奇效,幫主公一舉吃掉無為軍!”
天色暗下,帶了三十幾人偽裝為挑夫腳夫模樣的歷天閏,距離無為軍部署的溪山崗僅僅十多里地,現(xiàn)在正仰著看著天色高興。
這身穿黑衣的歷天閏,正是當時王秀身邊那熊腰虎背的年輕人。
“當家的。”
一個小頭領抱拳問,“小的還是覺得戰(zhàn)術過激,無為軍來的人數(shù)雖少,但畢竟是禁軍,裝備極其精良,主將董平也素聞勇猛無雙,我們這樣真能成功嗎?”
歷天閏淡淡道:“會的……主公此番所謀甚大,就要利用無為軍的自大,趁他們陣腳不穩(wěn)、疲乏未修整之際突襲?,F(xiàn)在起風了,今夏草甸子有多厚,現(xiàn)在的干草燒起來就有多旺,我等以火油部署,點燃后讓這大風一吹,那時漫山遍野都是濃煙和山火。官軍必然受到戰(zhàn)馬驚慌失措拖累,軍心士氣大幅下滑?!?p> “那時,唯獨留下南面的山坡讓他們突圍。鑒于丟了軍馬是大罪,他們必然朝南面驚慌失措的下山追馬。于是必然進入主公的陷阱中,軍心士氣都沒有了,那董平就算個人勇武,又有何用處?”
歷天閏冷笑了起來。
那小頭領抱拳道,“關鍵在于我等人手有限,火油有限,溪山崗太大,怎么才能形成這烽火連營的效果?”
“這并不是問題?!?p> 歷天閏道,“那池州城里,已經(jīng)有狗官自己的人,把無為軍的具體部署信息告知了主公,讓咱們可以精確準備。種種跡象表明狗朝廷氣數(shù)已盡,起事正當時。將來推翻了狗皇帝,做在那龍庭中的,就是主公。而老子至少官至大將軍,你也會成為將軍!”
就此,聽得這隊人無不熱血沸騰。
“誰!”
差不多歷天閏非常警覺的猛然扭頭看,無巧不巧,西面遠處也來了一隊人,大約在五十眾,全部都拿著鏟鏟,卻身穿官府公人服飾。
沒帶兵器的官差隊伍比較讓人奇怪,于是這伙“挑夫”全都皺著眉頭盯著。
經(jīng)驗豐富的歷天閏還發(fā)現(xiàn),這伙人除了隊列比想象的整齊外,看身形和走路姿態(tài)以及舉止,卻不是吃喝卡拿習慣了的老爺態(tài),真像是做苦活出身的人?
這些先不管。這伙官差人數(shù)不少,亂起來有可能會影響此行主體任務,于是歷天閏用眼神警示低調(diào)。
距離拉近了。
兩伙人相遇時,官府隊伍顯得大大咧咧很輕松,而歷天閏等人顯得有些繃緊了的態(tài)勢。
這是趙誠的直接感應。
不對的地方太多,尤其當時那黑衣年輕人那聲頗不友好的“誰”,讓趙誠對整個現(xiàn)場的認知發(fā)生了顛覆。
這時代的一隊公務員老爺遇到一隊泥腿子腳夫,相反像是被腳夫責問的模樣,又地處現(xiàn)在的風尖浪口溪山崗附近,時值接近月黑風高?
這尼瑪……不對的要件也實在太多了。
就此趙誠一臉黑線,卻不動聲色。側眼看看自己隊伍里帶的是鏟鏟不是刀,趙誠忽的惡向膽邊生:要不……先干翻在說?
假設真是走夜路的挑夫,忽然被公務員用鏟鏟毆打這事雖然也蛋疼,但肯定不至于反抗,也就不容易重傷。更具這時代的尿性,事后也容易道歉賠錢。
反之如果他們反抗,問題就大了去。至少先攻擊的會取得先機。
就算這么決定了,但首次面臨假想戰(zhàn)場的趙誠也比較忐忑,手心里捏了一把汗。
歷天閏想想也有些不對,為了不節(jié)外生枝,又急忙換了一副笑臉,掏出一個大銀兩在手,打算和趙誠答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