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鐺!鐺!鐺!’
在彼此招架了數(shù)個回合后、待二人拆分開來時,蹲伏著的呂白怒目大喝問道:“靈神尺為何會在你手上?!”
唐宜大笑著道:“你應(yīng)該知道你這是白白問吧?小子,青蓮劍又為何在你手上呢?”
“那看來是沒得說了!”
不留絲毫喘息之機(jī),呂白當(dāng)即是腳下一點(diǎn)、揮劍突沖再上。
碧光交閃之間,二人再度招架在了一起。
在唐宜手中揮動著的那靈神尺,雖非利器,但怎么說卻也是與青蓮劍同一層次的兵器;只見呂白所揮出的一招一式,只要是她唐宜沒能躲閃掉的,皆盡以靈神尺抵擋了下來!任憑他呂白如何使力,這四尺銅器竟都擋得?。?p> 看來她手中這把,應(yīng)即是真正的靈神尺不錯了!
“呂大哥!”
在旁的武浩拔出劍、正要上去幫忙時,卻被一旁的安雅拉了住。他隨即轉(zhuǎn)頭驚疑不解地問道:“安姐姐,你!——”
“阿浩。”安雅則只搖了搖頭,沒有明說。
“可是…”武浩顯是有些急切,此時敵人尚不知深淺,呂大哥就此挑戰(zhàn),他只怕是有可能出些什么意外…
“沒事,你且看著吧,他輸不了的?!?p> 安雅笑道,看樣子是對呂大哥無比信任。
然靈神尺在那唐宜手中,使用得是如此這般順手、揮發(fā)自然,令呂白是愈發(fā)眉頭漸蹙了起來,“看來…這小妮子與靈神尺的關(guān)系當(dāng)真是不一般了?!毙闹邢肓T,呂白的神情頓時變得更為嚴(yán)肅,遂是,只見他的劍法也開始變得更為凌厲和兇迅,隨之,比起當(dāng)日在茶樓切斷那騰雪龍的一劍都更快的劍法、逐漸從呂白手中使了出來…
“呀!你小子,竟還有這功夫呢?有點(diǎn)意思,那姑娘我也認(rèn)真點(diǎn)吧——”
唐宜笑道,頓時揮尺的速度竟也快了許多、繼續(xù)躲掉或是扛下呂白的每招每式,跟上了他的速度!在這沼地上,只見這兩人的步影、身影、劍光、尺光,頓皆化作了模糊交織的縷縷碧光,已令人是根本再看不清彼此出手,更別談是要出手相助…
“見到了吧?”
安雅看向一旁的阿浩笑道,而此時,武浩大驚的同時終于是大悟,自知是沒有插手的必要了,以他的功夫、此時上去只會影響到呂大哥發(fā)揮。
隨即,他便與安姐姐站在一邊,旁觀起了呂大哥與那唐宜的打斗。
……
與此同時,半里外的林中空地。
王伊寧、勞仁關(guān)與馭鱷尊者三人盤膝坐著,二個少年仍赤著上身、烏黑的右手埋在盆內(nèi),全無知覺地任由著毒蟲們啃咬。師父周藍(lán)則雙爪繼續(xù)扣按著他們的腕部,興許這是在助他們修練《五毒邪功》,王勞二人此時也已覺渾身是清醒、舒暢了許多。
而王伊寧的手部,隨著肉膚被不斷咬開,那詭異的青鱗也仍在反復(fù)生長而出、就如真正的青蛇一般。但那些蛇鱗在頃刻間,卻又能變化作他的肉皮、而后隱沒下去,真是奇特不已…
此時,就在一旁不遠(yuǎn)處的樹林當(dāng)中,只見一位十二三歲少女藏身在一株樹后、靜靜地偷看著。
少女穿著赤衫、手持五尺劍,正是馭鱷尊者另一弟子‘禾木’。
而禾木的目光一直注視著王伊寧右手的那變化,覺得是恐怖怪異的同時、卻又覺著是新奇無比。
過了陣,盤膝坐著的師父周藍(lán)忽地睜了眼開來。
二個少年也察覺到游蕩在體內(nèi)的氣息似有什么變化,也一并睜了眼。只見師父眉頭微蹙著,嚴(yán)肅道:“你們繼續(xù)練,接下來,為師…可能得離開一下。不過沒人替你們按穴,真正的疼要來了,你們可就當(dāng)真得忍住了。”說罷,馭鱷尊者便松了手開來——
“唔!”
“呃!”
頓時,便見二個少年是神色大變,兩眼瞪得睚眥欲裂、表情夸張無比;
正如師父所反復(fù)強(qiáng)調(diào)的一般,被毒蟲噬咬的那種極致痛苦、霎時間便襲了上來,只見二人手部鼓脹的青筋與泛黑的表皮、也開始了繼續(xù)向上蔓延…而馭鱷尊者也動作飛快、頓時從衣間掏出了《五毒邪功》,翻到其中一頁,攤開來擺在了二個少年眼前的草地上。
“看清楚了,不要練錯喔,不然出事了我可趕不回來了?!?p> 只見那上邊所書、所繪的文字圖像,正是解釋這門功法的外功入門時,如何通過掌控運(yùn)氣吐納、以阻止從一開始便‘毒走經(jīng)絡(luò)’這樣情況的發(fā)生的口訣與方法,算是專用于現(xiàn)在的王勞二人的。
“好,我先走了?!?p> 馭鱷尊者說罷,便從草地上站起了身。而后雙掌‘啪!’合十、便飛快地運(yùn)起功來,隨后,只見許多砂石、沙?!?!’憑空翻滾著出現(xiàn),緊接著,他一整個胖大的身軀、便就此乘著傳移之術(shù)消失了…
片刻,即只余王勞二人坐在原地,緊緊盯著書冊上內(nèi)容,極力忍受著痛苦的同時,在模仿、按照著上邊而運(yùn)著功。
“呵、呵呵…沒什么難的,沒什么…”
勞仁關(guān)咬牙切齒著道,然剎那之間,他卻已是滿頭大汗。對比一旁的伊寧,他右臂盡管粗壯得多,可變作烏黑的部分、卻是比伊寧多得多。在相同甚至更甚的痛苦當(dāng)中,識字不多的王伊寧,則是沒有說話地、正認(rèn)真觀察著書冊上的內(nèi)容。
運(yùn)氣吐納之間、一招一式都練得十分準(zhǔn)確。
正當(dāng)此刻,樹叢當(dāng)中的禾木走了出來——
“誰?!”
她的動靜根本藏不住,王勞二人頓時皆警惕地望了過去,然卻是一時間亂了氣息。不過片刻,二人的半只右臂都變得烏黑、逐漸失去知覺。且緊接著,令二人是眼前視線也開始模糊起來。
而禾木見了此狀、卻是驚慌不已,“是、是我??!禾木,跟你們前幾天見過的禾木!我、我…”
“禾、禾木姑娘,是你…你…”
“禾木小姐…”
持續(xù)侵蝕而上的毒素,令二人的知覺逐漸轉(zhuǎn)弱,臉色愈發(fā)慘白,連思緒也開始不太清晰了…
“你們別、別再動氣了!”
實(shí)在看不下去,禾木當(dāng)即從數(shù)丈之外、飛躍數(shù)步,眨眼即來到了二人面前,在原先師父所坐的位置、也盤膝坐了下來。
“都是我的錯!真是…師父不在,我來幫你們按穴!撐?。 ?p> 隨即,她便也模仿起師父的動作來、十指勾作爪狀,迅速找到王勞二人右臂上的穴位后,簌地即撲過去、緊扣按了下,而后閉眼運(yùn)起功來。盡管禾木的功力與勁道比之師父差了太多,可有她及時現(xiàn)身的這番幫助,二人仍覺這股痛苦與模糊的感覺、頓時間是好了許多…
那先前仍在飛快往上侵蝕的毒素,也在此時停住了。
“好,繼續(xù)練吧?!?p> 禾木隨即閉上眼,而重新清醒過來了的王勞二人也點(diǎn)點(diǎn)頭,認(rèn)真地繼續(xù)運(yùn)氣吐納起來。
……
半里外的蛇蝎沼內(nèi)。
呂白、唐宜二人在沼地里斗了數(shù)十回合,彼此躲閃交擊、翻跳來去,乃是換了數(shù)之不盡的位置來交打。然無論是怎樣的水花濺起、飛葉劈落,二人都仍是一來一去、斗得不可開交,旗鼓相當(dāng)、誰都沒傷到對方。
武浩與安雅一直跟著看,阿浩觀察著呂大哥所使的劍法、已是看得出了神。
終于,在某個二人兵器‘鐺!’再度交擊之際——
就在當(dāng)空中,‘嗡!’冒出來了道砂礫傳移之陣,并伴著一道令眾人皆熟悉的氣息而出現(xiàn)了…
呂白與唐宜二人見狀、當(dāng)皆抽身后撤,并各自退開、跳到了相隔丈余距離之外。
戰(zhàn)斗雖就此時中止了,但二人仍繼續(xù)持著兵器以相對。
隨后,‘砰!’傳移之術(shù)中落下了一道人影來:雀羽大冠,杏色大褂,胖大身型,如此熟悉、獨(dú)特的裝束與身形只能有一人了——
“周大俠!”
唐宜欣喜叫著。而呂白卻是眉頭蹙起,細(xì)想片刻、便將青蓮劍收回鞘內(nèi)。武浩與安雅此時也看向周大俠去,隨即,二人便皆恭敬作揖叫道:
“周大俠!”
“周大俠!”
馭鱷尊者起了身,環(huán)顧著四周,隨后看向唐宜、笑問道:“小妮子!咱們不是有言在先、說好不傷他們幾個嗎,怎么,今兒個這算怎一回事呀?”
“周大俠,您自己問問這青蓮劍小子吧!”唐宜笑道:“我不過拔出了我的這靈神尺,他便著急要來搶、拔劍便要劈我呢!哈哈…”只見她笑罷,便將靈神尺收回了腰后皮鞘內(nèi)。
然呂白緊盯著那靈神尺回鞘、就此在他視野中消失,卻是無可奈何。
馭鱷尊者聞罷轉(zhuǎn)頭、看向呂白去,呂白此時理虧、只得低著頭,一言不發(fā)。片刻,他便抬起頭看向唐宜,嚴(yán)肅作揖道:“好,唐姑娘,貿(mào)然出手是我不對!我向你道歉!不過此時、唐姑娘不妨趁周大俠在此,便說清楚,想同我們交換些什么吧!無論何事,都可交給周大俠做主了——除了交出這把青蓮劍外,什么都好商量?!?p> 唐宜點(diǎn)頭一笑:“好!”
馭鱷尊者不由也看向她去:“哦?什么交換?”
然唐宜卻只搖了搖頭,只是掃視了道眾人后、看向呂白,抱手笑著說道:“我想要的很簡單…我只要你們…把那個使大槍的小子交給我,讓我拿去煉毒?!?p> “什么?!煉、煉毒…”
武浩瞬間驚怒,當(dāng)即拔劍上前,然這回、他卻是被周大俠攔了住。急切無比的他喝問著道:“你這毒婦!你、你…伊寧跟你有何仇怨?你居然要拿他…”
另外三人聽了,卻是皆沉默不語。
安雅看向呂白去,呂白眉頭深蹙著,片刻,也抬頭看向周大俠去。
而馭鱷尊者卻是嘴角輕咧、竟揚(yáng)起了一抹微笑來。仍攔著阿浩的他看向唐宜、微笑著道:“看來…你這小妮子還當(dāng)真是不信這個邪,要跟老夫我賭一賭了?”
“是。”
唐宜笑道:“…既然是周大俠替這群小的們做主,那就好辦了:您意思是怎么樣呢?”
馭鱷尊者不假思索地、直接點(diǎn)了頭:“好,完全可以。”
“你!你什么意思?!”
武浩登時更是驚了,看向馭鱷尊者喝問著,然而此時,他環(huán)顧起四周、看向眾人的目光逐漸變了,頓時,似乎是想起了什么,而緩緩自覺后退開來:“噢…我終于明白了!你們…你們都是一伙的吧?!——”
“什么?!”
“啥?”
阿浩的話語和這番反應(yīng),令在場是除了馭鱷尊者自己外的三人、都驚詫不已。
“哼,什么八龍杰兵器,我全都明白了!你們想的就是把伊寧從山里騙出來,你們要把他往火坑里推,你們從一開始,就是不懷好意!我跟你們說…不行,此事我武浩不同意!堅(jiān)決不同意!”
武浩舉著寬刃大劍,此時退到了數(shù)步開外、與眾人相對:
“今天誰要是敢捉走伊寧,就先來問過我這把劍!”
呂白訝異著道:“阿浩,你誤會了!不是…”
“你住口!”
武浩喝斷了呂白的話、舉劍指向他去:“從一開始…一開始就是你,明明有一身不俗的功夫,還有青蓮劍,卻把自己送進(jìn)什么小匪寨里,騙我和伊寧、帶著人去‘救’你們出來!其實(shí)憑你的本事,整個清州衙門都不夠你打的,你卻偏要演這一出!”
呂白頓時啞口無言。
而安雅此時則是眉頭深蹙:“阿浩!你放下劍來,不是這樣的!我們只是…”
“我才不聽你們的解釋!”
武浩怒喝著,這一刻,眾人看著情緒激動無比的他、乃是無可奈何。
一邊的唐宜看著忽然鬧起矛盾的他們,神色更是訝異不已。
過了會,武浩繼續(xù)轉(zhuǎn)身看向馭鱷尊者道:“對喔,我想起來了,也是你這老頭。昨晚就說要給伊寧傳授毒功,然后一大早把我支開,讓這倆人看住我,自己就已經(jīng)把他抓走了…呵呵,難怪剛才點(diǎn)頭點(diǎn)得那么爽快,原來是已經(jīng)得手了!哼,看來今天,我武浩只有先將你打倒,才能救出伊寧來了!”
話音未落,武浩便撲沖上前、手中大劍猛地砸下!
面對這當(dāng)頭正面而來之劍勢,只見那馭鱷尊者是神色平靜,左手背在身后,右手二指應(yīng)時簌地伸出——
‘啪!’
武浩的寬刃大劍,頓時被他右手二指‘空指接白刃’夾緊在了空中!任憑如何用力,卻也紋絲不動、掙脫不得。
而馭鱷尊者只是笑道:“小武,就憑你…你確定要跟老夫我打嗎?”
“哼,不打倒你,我又如何救出伊寧?”
武浩怒喝道,“而且,你是憑著你那群豺狼虎豹出的名,誰知你本人手腳功夫能不能打呢!”
安雅見狀,仍欲上前勸阻,而這回卻是被呂白拉住。
呂白只向小雅搖搖頭,一言未發(fā)。
“呵呵…好,很好,小武,有膽色?!瘪S鱷尊者嗤笑著應(yīng)罷,伸出左手撫了撫碎胡茬。隨即,他渾身雄厚的內(nèi)力氣息、一時間也開始鼓蕩和運(yùn)作了起來:“既如此,那便由老夫?qū)⒛恪行选?,順便…也讓你見識見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