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這…這…”
勞仁關(guān)正驚詫著、片刻即反應(yīng)了過來,當(dāng)即拱手抱拳道,“勞達多謝泓前輩救治!如泓前輩愿意,勞達想懇請前輩…”
“不去?!?p> 泓當(dāng)即斷然拒絕,拂袖轉(zhuǎn)身,走回了墻邊的小椅子前坐下。
勞仁關(guān)登時是又一臉訝異了:“可是您、您…”
看著眼前訝異住的勞仁關(guān),泓只翹起二郎腿、側(cè)著頭一手撐頷,笑著說道:“我知道你想請我做什么,你們剛才在門外說的話,我全都聽見了。我只能說…抱歉,我既已選擇遁隱,本就不該再干擾塵世的江湖事了。出手治你,也不過是順便而已?!?p> 泓話音剛落,還未待勞仁關(guān)回答、便見他左手抬起,指向王伊寧,隨即從他掌心中間,嗡地一聲激射出了一道青光而去——
青光環(huán)繞在王伊寧左臂上下,籠罩了那么片刻后,只見那深可見骨的傷口頓時全然消失,四周的斑駁血跡也已一干二凈。
王伊寧這時也抱拳行了一揖,表示感謝。
看著勞仁關(guān)滿臉的不甘與難以置信,司徒虎遂走上前,拍了拍勞仁關(guān)的肩安慰道:“…小伙子,不必灰心。泓前輩他有自己的規(guī)矩,我們不應(yīng)強求他,也是情理之中?!彪S后,又靠到勞仁關(guān)耳邊,細(xì)聲說起悄悄話來:“…再說,要是他愿意去,我還不早就與他一起…去救他們幾個出來了么?你以為我在這林子里剛遇見他時,就沒求過他么?”
“嗯…明白了。”
勞仁關(guān)隨即深呼吸了一道、平復(fù)過心緒后,遂點了點頭,望著泓前輩作揖道:“總之…還是多謝前輩的治療?!?p> 泓微笑應(yīng)道:“嗯,不客氣。”
“好了——”
司徒虎望向眾少年道,“既然你們已成功逃了出來,咱們順利會合,泓前輩也替你們療了傷,那么就不必在這林子里浪費時間了;接下來,照你們的計劃,是繼續(xù)出去尋訪其他高手、回來救老于他們,對吧?”
“對?!?p> 武浩應(yīng)道,“但同時我們還要繼續(xù)替陛下尋找兩樣藥材…九斤火麒麟桃與一斤靈山金絲參。因為如果陛下恢復(fù)了,咱們就有萬全的把握能戰(zhàn)勝李祖師、救出前輩們和呂大哥。而找其他高手的話,還得考慮清楚…首先是否能找到,世上還有沒有能在這林子里戰(zhàn)勝李祖師的人,以及…他是否愿意幫助,等等?!?p> 司徒虎撫頷嚴(yán)肅道:“如果說找其他高手的話,你們有什么頭緒嗎?”
武浩搖搖頭道:“若說像泓前輩這樣的隱世高人…我們是全然不熟悉的。而其他有名聲的高手的話…我們也只敢推測,其余的八龍杰們或能同李祖師對抗??墒菍τ谒麄冊谀?、是否還在世,又都是未知數(shù)…”
“嘖,說起來…”
聽到這話、司徒虎當(dāng)即看向武浩問道,“你小子,難道不知道你爹比八龍杰厲害得多么?你不如回老家一趟,請你爹來?”
看到這一幕,一旁坐在墻邊的泓頓時撲哧一笑。
這一笑,頓時引得在場所有人都看向了他去。只因此刻,所有人的心情似都無比沉重,沒人能同他笑得出來。
“這…這怎可能?”
武浩也被司徒總管的話驚到了。
“也是,還是別去叨擾你爹了?!?p> 司徒虎深思了一番后,遂繼續(xù)說道,“你爹呀,明明比八龍杰都年輕,卻退得比他們都早…更別說以前他還在江湖上混的時候,也是跟‘陰四龍’交情更多。要叫他出山、還來跟舊日老友對打,那定是不可能的?!?p> “嗯?!?p> 武浩聽罷也只有無奈的點了點頭。
王伊寧隨即問說:“那司徒前輩可有關(guān)于什么江湖上其他高手的消息嗎?或者這兩種藥材的事?”
司徒虎應(yīng)道:“那是當(dāng)然…潛伏在這的這幾個月,除了碰到了這位泓前輩,我還是有做不少調(diào)查的。那就…到這邊先坐下來吧,我們慢慢說?!彼就交⒁贿呎f著,一邊帶著少年們到屋里唯一一處簡陋的桌椅邊去。
“嗯。”
“好?!?p> 少年們紛紛點頭、而后各自跟了過去,泓也離開墻邊、隨同上前。
于是,六人一齊坐下到了桌邊。
……
“我看你們都挺年輕,居然知道八龍杰…你們對八龍杰的事,了解多少呢?”司徒虎望向少年們問道。
王伊寧、武浩及勞仁關(guān)頓時都看向了安雅,便見安雅“唔…”思慮了一下后遂答道:“也不是很多,只知道他們所使的兵器,各自的姓氏,以及其中有一半、即四個都是西域流州人而已?!?p> 王伊寧補充道:“不過我們之前倒是見過了‘鶯歌笛’韓老家主和‘飛光劍’鐘大王,在這鴆毒林里也見了‘靈神尺’李祖師,再加上呂大哥拿的青蓮劍。如果那是真品的話,我們應(yīng)是已見過其中三人和四把兵器了?!?p> 勞仁關(guān)看向王伊寧道:“…呂哥那把是真的?!?p> 王伊寧無奈笑應(yīng):“呃…達哥你說是就是吧?!?p> “嗯…可以?!?p> 司徒虎點點頭應(yīng)罷、遂撫頷嚴(yán)肅說道,“那我就跟你們說說…你們不知道的吧:首先,如果要想最快找到能幫忙的八龍杰,我們可以找距此最近的那位。你們知道八龍杰里有一半是流州人,剩下另一半里,一個清州人,就是你們見過的鐘升明;一個渚州人,就是使三途鼓的‘張北寰’…”
四位少年皆認(rèn)真聽著。
司徒虎繼續(xù)道:“…最后兩個,則都是這海州人。一個是你們在林子里見到了的李蒼榮,而這另一個…就是使塢柳劍的‘許闡是’了。許闡是的劍法穩(wěn)重、威力驚人,據(jù)說他內(nèi)功之深厚,唯曾經(jīng)的‘天下武胤’可以抵擋!連八龍杰內(nèi)部公認(rèn)最強的鐘升明,也曾自言在內(nèi)力上非許闡是之對手!”
“而剛巧的是…這位許前輩,他的家鄉(xiāng)還就在這鴆毒林附近!”
“真的?!”
“當(dāng)真?!”
武浩與安雅紛紛面露驚喜,王伊寧與勞仁關(guān)則是神色凝重。王伊寧更是似乎回想起了什么,而撫頷沉思了起來。
“那是當(dāng)然?!?p> 司徒虎點點頭道,“許前輩是石城人,石城距此處不算遠(yuǎn),出了林子后,只需往南二三百里左右的路程即可到達,是海州除夏城外第二大的海港城鎮(zhèn)。我與老于他們分道后之所以駐扎在這鴆毒林的東南沿,就是想就近打探這位許前輩的消息!”
武浩追問道:“那怎么樣?好幾個月了,您聯(lián)系到他嗎?”
“這…很遺憾的告訴你們,并沒有?!?p> 司徒虎眉頭蹙起、無奈地?fù)u了搖頭,“唉——”在長嘆了一聲后,又接著說道:“不僅沒有打聽到他的消息,甚至怪異的是…當(dāng)?shù)厝藥缀醵疾恢肋@位大俠老鄉(xiāng),無論問到誰,都是一問三不知,仿佛在他們石城就沒出現(xiàn)過這個人一樣!”
武浩撫頷沉思著說道:“這…這肯定有問題?!?p> 司徒虎點頭道:“我想也是,按理說這絕不可能…這許闡是當(dāng)年名聲可是威震五州,后雖隱退,可迄今也不過二十余載,怎可能在他老家…竟連一個認(rèn)識他的人也沒有?”
“無論有沒有…我們沒有往下打探的必要了。”
王伊寧說著,這會,便又輪到桌邊其他的所有人都看向了他去。王伊寧見狀遂答道:“之前在五毒堂里,那李祖師同我提到過,我依稀記得,這個許闡是也是他們‘陰四龍’之中的…這也就是我們?yōu)楹尾蝗フ野⒑频牡?、您所說的‘比八龍杰都厲害’的武大伯求助的原因,是吧?”
“對哦!我居然忘了這茬…”
司徒虎頓時眉頭緊蹙了起來,“嘖,如此一來…若連許闡是都不能找的話,那剩下的龍杰…都要么是后輩,要么沒有他李蒼榮強,要么多半不肯出山,或要么也是陰四龍,也就是說…都不必找了?!?p> 王伊寧輕嘆了聲道:“我想或許是這樣了?!?p> 這一刻,在場眾人都沉默了許久,除了泓外都在各自思慮著,想著還能有些什么其它的辦法。
……
“對了,我還想起有一人!”
過了許久,司徒虎突然打破沉寂的一句話,突然即點亮了少年們心中的希望,只見他說道:“你們既也是陛下親自指派、來替他找尋藥材的,想必他應(yīng)同你們講過,有關(guān)‘靈山金絲參’的事吧?”
“呃…是說過,怎了?”
“說過啊?!?p> “有的,在進宮領(lǐng)旨當(dāng)天就同我們說了?!彼纳倌昙娂婞c頭應(yīng)著,卻是皆不知司徒總管忽然提起這事的緣由。
“這金絲參與火麒麟桃不同,火麒麟桃至今都不知真正的生長地,而這參卻是都知道,在南海外一千里的一座靈山島上!陛下在派我們進鴆毒林前,就曾早早派過許多船只出海尋訪…”司徒虎說道,“而這些船無一例外地,從未到達過靈山島。基本上全都在接近時遇上了風(fēng)暴,要么船毀人亡,要么被迫返航…”
“這個我們都知道?!?p> “是的?!?p> 少年們再次點頭以應(yīng)。
“好,那既然你們都知道,那我就說了?!彼就交⒑龅孛碱^蹙起說道,“我,司徒虎,作為大內(nèi)總管,就曾登上過一艘船出海尋訪,然后在接近靈山島的位置遇到了風(fēng)暴,被迫折返!”
王伊寧、安雅和勞仁關(guān)互望了望彼此,不知這司徒總管要表達什么。
“這…”
而武浩更是一臉疑惑,“那我們只能說您…大難不死,必有后福吧?可是這…這與我們說的有關(guān)系么?”
“當(dāng)然有了!小子,你不要急,接下來就是重點了:”
司徒虎繼續(xù)解釋道,“我想說的就是,其實我折返那次遇到的,不,或是說每艘陛下派去的船所遇到的,都不是簡單的風(fēng)暴而已!那次我們甚至做好了準(zhǔn)備,等著風(fēng)暴來臨,而之后,它果不其然的來了!”
“那天…海水翻騰,船只搖晃,雷雨交加,狂風(fēng)大作,浪潮洶涌…許多水和糧食被搖出船艙,掉進了海里,許多水手甚至也被滾離甲板、落水命喪海底…”司徒虎說道,“但就是在那樣的險境中,就在那個萬分危急的時刻,站在甲板上的我卻看清楚了:在那風(fēng)暴的中央,是有一個人影漂浮在空中,在呼風(fēng)喚雨、驅(qū)雷掣電,在控制著這些風(fēng)暴!——”
“什么?!”
“什么?!”
四少年頓時都驚詫不已。
“這可是真的!而且,你們大可不必露出那樣的表情?!?p> 司徒虎說道,“再說…隱世高手有那般實力,也并不奇怪。畢竟以前陛下身子還好、‘天下武胤’還在時,他們?nèi)司湍芡ㄟ^傳移之術(shù),瞬息之間移動將近五千里,能橫跨整個一州之地!八龍杰的鐘升明能御劍而飛,李蒼榮能御動十丈大的巨蛛,這也是你們親眼見到過的?!?p> “這…”
聽到司徒總管這么說,少年們還真無法反駁。
司徒虎撫頷繼續(xù)說著:“你們在林子里見過的老于他們四個,當(dāng)時也在船上,我們幾個代表著大內(nèi)的顏面,自是進行了一番抵抗,但是在那位呼風(fēng)喚雨的高人面前、可說是毫無意義…他一頭白發(fā),白袍,長劍,相貌是個古稀老者,僅憑一人,便壓制住了我們?nèi)拇髢?nèi)高手!”
“不過他并無意殺我們,只是絞弄了番海水、召了波風(fēng)暴后,便對我們留下句警告,而后往南飛走、在空中消失不見了?!彼就交⒄f道,“他說的,正是‘不準(zhǔn)再往靈山島去,如再見到我們,就令我們?nèi)吭嵘砗5住?!?p> “這!”
少年們雖仍有驚詫,但這下總算是聽明白了。
原來,之前出海尋訪靈山金絲參的官船,每一艘都遇到了風(fēng)暴、而致沉?;蚴潜黄确岛?,全都不是巧合…而正是今日司徒總管所提到的,這個能呼風(fēng)喚雨、驅(qū)雷掣電的隱世高人所做的!
可是這位高人位于南海,不知其名諱,連讓靠近都不許…又何談‘請他來救援’呢?更何況,他也已見過了司徒總管和四位副總管,之前又警告過,如再見到,就讓他們?nèi)荚嵘砗5住?p> 這怎可能請他來救呢?
“關(guān)于他的事,我所知也就這么多了?!?p> 司徒虎神色黯淡的低著頭,輕嘆了一聲說道,“…自那句警告之后,我們也知道再前進的下場,于是也只得被迫返航,最后向陛下復(fù)命了。除了這位,我是想不出還能有哪位隱世高人了。”
眾少年們再是互相望了望,彼此間卻又沉默不語,不知該說些什么。
“你說這人,我知道?!?p> 正此時,在旁坐著一直靜聽的泓前輩竟開口說了話,頓時令所有人都再看向了他去,并同時也被他的話驚到了——
“這人說白了呢,就是個占了靈山島給自己修煉的家伙,還自號什么‘靈山真人’!呵,不過他本事的確是有,與你們的皇帝‘黑翳泉’應(yīng)在伯仲之間。要是你們能請他來打李蒼榮的話,要救什么人…可說便都是易如反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