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3
“怎么,不裝了?”
“都沒人了,裝給誰看?”楚玉琰白她一眼,也跟著坐到桌邊。
“說實話,那個聶瑞辰看起來不錯,像個有本事的,他人怎么樣?”
墨云晴只是隨口一問,可聽在楚玉琰耳朵里卻變了味,差點氣歪了鼻子:真是個水性楊花的女人,當(dāng)著正牌夫君的面問別的男人,也不怕被抓去浸豬籠!
“不知道!”
他沒好氣的回一句,難道他不夠帥嗎?地位不夠高嗎?不會??!論相貌,他眉星劍目,不是,劍眉星目,唇紅齒白,儀表堂堂,俊美卻不女氣;而那個聶瑞辰不是他說,真的是太普通了,隨便一眼就會忘記。
論地位,他是親王,雖無實權(quán)可是位高,一人之下萬人之上;而聶瑞辰,他只是輔國大將軍的嫡子,他爹地位都沒他高了,何況是他?而且他手中同樣無實權(quán)。
論文采,他三歲識字,五歲寫詩,會比他差?論武功,呃……這個他不知道對方造詣多少,但他肯定也不會比他差就是了。反正他什么都比那個人強(qiáng)就是了,她守著他這么優(yōu)質(zhì)的男人不要,卻把眼光放在事事都比他差的男人身上,她眼睛肯定被門擠過!
見他有氣,墨云晴好笑,他以為她是看上了那個聶瑞辰才問他這個問題的嗎?這想的也太多了吧!她是覺得騎馬的男人帥,對他也有些好的看法,可是喜歡?算了吧,她現(xiàn)在只想保命,沒時間談情說愛。
“我看他本事不錯,有膽量,除了有點傲以外都還好,也許可以為我們所用。”
怕他越想越歪,影響他們之間的合作,墨云晴只得無奈的做解釋。天地良心啊,她真的沒有對聶瑞辰起什么不正當(dāng)?shù)男乃肌?p> 聽了她的解釋,楚玉琰的心里稍微好受了點,臉色也恢復(fù)了正常,不再是陰沉沉的凈說些陰陽怪氣的話。
“他這個人還好,跟你說的一樣,為人傲氣,心地卻是不壞,是個有正義感的人?!?p> “他家情況如何?”
“兄弟三人,有一小妹,雖是姨娘所出,但他尤為喜愛,時常慣寵著她,像護(hù)著眼珠子一樣保護(hù)的很好。”
就是妹控唄!
“他父親呢?”
“他父親……”楚玉琰的表情變得有點古怪:“許是年老昏聵了,家中姨娘當(dāng)?shù)?,他母親雖是正妻,卻不得喜愛,母子二人常受排擠,因此他對他父親很有意見。”
男人嘛,就想享齊人之福,見一個愛一個,愛一個娶一個,直到把后院填滿,家中變得烏煙瘴氣。
“你真不喜歡他?”想了想,楚玉琰最后還是弱弱的問了句。
墨云晴回眸看他,紅唇勾起嫣然一笑:“喜歡,怎么不喜歡?”
仿佛一道雷電兜頭劈下,楚玉琰整張臉?biāo)查g黑成鍋底,他賭氣的走到床上躺下,翻身背對著她。
他幼稚的行為看得墨云晴哭笑不得,古代男人太小氣,惹不得?。?p> 申時,楚玉琰和墨云晴回到賽場,跟著大部隊拔營回宮,和來時一樣,浩浩蕩蕩隊伍在寬敞的大道上走,遠(yuǎn)遠(yuǎn)看去就像一隊長長的螞蟻在地上爬。
這一次墨云晴和楚玉琰難得的安靜,只是另一邊的人讓墨云晴心煩不已,那人就是沈貴妃的父親——沈德濤。
沈德濤的馬車挨著墨云晴這邊,不知道是不是喝了酒的緣故,他比早上更大膽了,手肘撐著下巴,一雙王八綠豆小眼睛直愣愣的盯著她瞧,八字小胡子下面的嘴唇拉起猥褻的弧度。
一路上墨云晴渾身不自在的動來動去,他那直白到大膽的眼神即使不看也能感受得到,她只覺得好惡心,心里一片煩躁。
“楚玉琰,換個座位?!?p> “現(xiàn)在連王爺都不愿意叫了,直接喊名諱了?”楚玉琰懶懶的睨她一眼,自顧搖著折扇耍帥。
“王~爺!”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誰讓她有求于人呢?即使是一個小小的要求,在求到別人那里時總會被無限放大。她咬著牙一口一字重重的吐出。
“好大的怨氣啊……”做為大爺,楚玉琰無疑是非常合格的,他用小指頭摳摳耳朵,往墨云晴的臉上一彈,氣的她差點不顧形象的如果去咬死他。
雖說是有求于人,可她所求之事并非什么大事,左右不過是被看兩眼,又少不了一塊肉。墨云晴很有骨氣的決定不求了,就當(dāng)他是一只垃圾堆里翻垃圾吃的流浪狗,大不了惡心一路!
打定主意,墨云晴雙手抱胸合目假寐,心里盡量像一些開心的事情,以此轉(zhuǎn)移注意力。
見她這樣,大爺楚玉琰反倒是不高興了,眼睛時不時往她臉上一瞟,心里暗數(shù)著數(shù)字,看她能忍受幾時,結(jié)果數(shù)著數(shù)著,他忽然發(fā)現(xiàn)身旁傳來了細(xì)微的呼嚕聲,等等,呼嚕聲?
這下他驚悚了,從沒見過哪個女人坐這種敞篷馬車都能睡著的,不,別說是女人,就是男人也沒有,因為很失禮!
轉(zhuǎn)頭看去,果然!墨云晴背靠靠背,腦袋后仰著,紅潤的小嘴兒微微張開,平日清冷的眸子半閉著,從他的角度只能看見一片眼白。
這女人睡覺居然是睜著眼睛的!看她那失態(tài)的樣兒,他差點噴笑出聲。
再往邊上看去,沈德濤已經(jīng)收回了目光,只是時不時的會瞥一眼,右手摩挲著下巴,眼底透出絲絲精光。
楚玉琰環(huán)住墨云晴,輕輕的把她的腦袋往他肩上靠,既讓她睡得舒服一點,也是為了震懾沈德濤,宣告她的所屬權(quán)。告訴他,墨云晴是他的王妃,不是他能動歪心思的人,讓他自己掂量著點斤兩。
沈德濤眸色微沉,不動聲色的收回視線,眼珠子卻在眼皮下骨碌碌的打轉(zhuǎn),不知再打什么歪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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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宴依舊設(shè)在太極殿,各色珍饈,美酒佳肴。
有官家未成婚的女子編排了節(jié)目一個一個上來表演,基本上都是彈琴跳舞,就連書畫都難得遇上。
大清的歌舞和她認(rèn)知里的古代歌舞并無區(qū)別,都是纏綿悱惻柔軟似水,跳來跳去,無非就是扭扭腰肢擺擺水袖罷了,偶爾看看還覺得新鮮,可這一連串下來,墨云晴看得直犯瞌睡。就在她快要閉上眼睛夢里會周公時,一聲擊鼓聲響驚醒了她。
墨云晴一個激靈,抬眼望去,只見一個盈盈少女立于場中,她一手一短劍,一身簡潔式舞衣,長發(fā)高高束起,英姿颯爽,竟然是墨云雪!
墨云晴挑起長眉,右手放于身前小桌上支撐著下巴,好整以暇的看著場中那抹倩影旋轉(zhuǎn)跳躍,雙劍飛舞。還別說,在一連串一成不變的歌舞變得索然無味之后,突然來這么一個“帶勁兒”的舞蹈,還真有點兒讓人眼前一亮的感覺呢!
那伴樂的鼓點聲,時而輕緩,時而急促,不時勾勒著觀眾的心,時而輕松愉悅,時而又焦急難耐,真真是讓人欲罷不能。
“你這個妹妹還算有點本事!”娃娃臉湊過來,皺著瓊鼻點點頭,不知是真心夸贊還是假意諷刺,在墨云晴看來,顯然后者居多,因為她的眼中浮著點點不屑。
“形似無神,動作多余而力量不足,不過是繡花枕頭,圖個新鮮罷了!”墨云晴跟著點評,也很看不上眼。
就她這點水平,劍舞的倒是像模像樣,只可惜沒有那股氣勢在,不過就是給一群拿不動刀的弱雞娛樂娛樂罷了。
“你倒是看得透徹,若讓你來舞,可有她一半好?”見她兩聊的火熱,楚玉琰也來湊個熱鬧,潑個涼水。
墨云晴瞥他一眼,嗤笑:“這般你就覺得好了?可見是個沒見識的!”
一句話,說得楚玉琰老臉通紅,敢說他沒見識,墨云晴也是獨一份了!他不過就是覺得女子當(dāng)中能把雙劍舞到這種程度,已經(jīng)算是可以了,怎么到她那就成了小孩子打鬧一樣,完全不入眼了呢?她到底有什么資本,能把眼光養(yǎng)那么叼?
還未等墨云雪舞完,娃娃臉和墨云晴打了聲招呼帶著宮里配置的隨侍丫鬟退出席外,墨云晴知道,她的節(jié)目快到了,她是下去準(zhǔn)備了,不知道她會表演什么呢?
“南陽郡主不常在京中,她的父王南陽王,封地在千里之外的翟城,皇上不允許他常駐京城,上次進(jìn)京是在我們大婚之時,她特地趕回來參加你的婚宴,待宴后第二天,又匆匆忙忙趕回翟城。”
如此說來,她倒是一個值得結(jié)交的人,畢竟一個人若不是與另一個人交好,并非常重視他,誰會頂著被皇帝猜忌的風(fēng)險千里迢迢趕回來,又急急忙忙的趕回去,只為參加你的一場婚宴?
墨云珊的節(jié)目在墨云雪之后的第二位,她是表演的作畫,一副百花盛開的畫作。
不得不說,墨云珊的畫功還是很不錯的,不僅層次鮮明,手法純熟,就是意境都有那么一丟丟,至少在對水墨畫一竅不通的墨云晴眼里來說還是很漂亮的。
“墨將軍不愧是我大清國之棟梁啊,就連這女兒都教養(yǎng)得極好,一人舞劍,一人作畫,都是上佳之作,哀家很是喜歡!”
墨云珊放下畫筆,云臺之上的老太后就滿意的連連點頭,言辭之中都是贊美。
這話聽著是稱贊墨淵教女有方,可是獨獨漏了墨云晴,這話再放到耳朵里細(xì)細(xì)咀嚼就能體味出別樣的滋味。墨云晴面上微笑,心里悄悄給那個自以為是的老太婆加上一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