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跪著的百人后,居然還有個站著的!
她是不要命了?但也萬萬不能因她惹怒了這神官府的祭司。
秦商亦是心驚!那祭司身旁站著的黑衣人,是她在漠城見過的馬背上抱著黑貓的男人!
難怪小滄也躲著,可是……貓呢?
看來,這位祭司在大殷的地位,比她想的高得多。
百官大臣皆是靜默低首,這……皇上怎么還不請祭司進去???小輩們還好說,可我們老骨頭跪的疼?。?p> 皇帝凝了遠處的秦商片刻,眉頭緊皺,欲說什么,奈何祭司大人忽然輕飄飄問了句,“陛下這是打算,讓本尊在外邊吹冷風?”
皇帝臉色一僵,旋即道,“祭司大人一路勞累,快請進殿內(nèi)?!?p> 眾人這才如釋重負,均均站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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避涼亭內(nèi)。
最上方位正坐著的祭司大人輕輕睨了眼下方安靜地幾乎以為沒人的席座,又把目光轉(zhuǎn)到右邊正襟危坐的太子,再又把目光轉(zhuǎn)到身后默默站得筆直如松的也冉。
也冉立即會意,冷聲道,“皇上,您不是說請主上來看看選妃大賽嗎?”
皇帝其實心底覺得現(xiàn)在這個場景讓他很失帝王顏面,但這個念頭才剛起他就接受到來自他剛剛坐著的位子上的一道凝視。
于是,皇帝只咳了咳,朗聲道,“已經(jīng)到了最后一關(guān),比賽基本結(jié)束。”
也冉剜了眼太子,結(jié)束了您還叫主上來?
太子出聲咳了咳,“父皇,這比賽不是持續(xù)到明日嗎?況且,方才兒臣過來,看到門庭處有幅畫,是已經(jīng)比試到最后一個環(huán)節(jié)了?”
也冉看了一眼亭內(nèi)居中處的畫,立即飛身把畫取了過來。秦商抽了抽嘴角,這不是我熟悉的世界,見怪不怪。
祭司大人本是微微闔著鳳眸的,見也冉把畫取來了配合的睜開了眼,原是打算輕瞥一眼,卻忽然笑出了聲,“秋風掃落葉?!?p> 眾人心肝一跳,秦商心頭一跳。這神棍祭司有透視眼,看穿了她背后寫的字?
正想著,忽然感受道一道輕輕淡淡的視線,她抬眸去看,什么也沒有。
“這畫,是誰的?”
“祭司大人,這才進行到評判環(huán)節(jié),還沒揭曉畫者?!毕路降膩砀9Ь从止Ь吹鼗卮鹬?p> 祭司眉目一揚,“不用比了。本尊以為,此畫最佳?!?p> 眾人暗自腓腹,什么叫此畫最佳?您其他的都沒看呢!況且人家離王都沒說話,哎,不對,人離王好像也挺中意這幅畫的。
皇帝沉了沉臉色,“那祭司就揭曉答案罷?!?p> “嘩”地一聲,那畫就從畫框中取出。
隨后眾人只聽一句,“秦、商?”
秦商從來沒被人這么念過名字,似乎不是在念名字是在咀嚼這二字,于是身軀沒來由地一顫,袖中的小滄也是一顫。
底下忽地一片嘩然,這……這畫居然是秦邕老匹夫的女兒畫的?
殿內(nèi)忽然靜悄悄地,只聽上頭那指尖摩擦宣紙的聲音,“這字真是……丑得不堪入目?!?p> 秦商剛從那股驚顫勁中緩神,又聽他這么一損,瞪大著眼睛看向上座,你字才丑,你全家字都丑!
懷玉公主在祭司大人說出“不堪入目”四字時,“撲哧”一聲,樂開了花,又眼巴巴地看著那襲墨色,“祭司大人,我想看看那字,可以嗎?”
祭司睨了懷玉一眼,那宣紙就輕飄飄地落到了懷玉手中,然后就是一陣大笑,“哈哈哈,這字,春蚓秋蛇啊,'秋風掃落葉'是這么寫的?五哥哥你看看,終于有人字比我的還丑了!”
懷玉公主跟發(fā)現(xiàn)了什么寶貝似的,將那紙湊到了晟王跟前,晟王見那字,神情也是一凝,身旁的離王殿下不湊巧也瞥到了一眼。
秦商怒紅了臉,咬牙切齒道,“神官大人好眼力,這“秋風掃落葉”寫在背面也被你一語道破?!?p> 祭司大人本是微闔著鳳眸,聞言緩緩掀開了眼簾,淡漠的淺褐色眸子中蘊藏著漫天星河,卻是不帶任何感情的、清淡的、看著距他十分遙遠的女子,只是這一眼并沒持續(xù)太長。
“你叫,秦、商?”
遠處那眼藏怒意,臉頰微紅的女子,卻是不搖頭也不點頭,冷冷地看著他。
這么一瞬間,他忽然想起什么,“你是從西北漠城來的?”
秦商卻還是不出聲,一旁的苗苗小心肝都嚇出來了,急忙跪下開口道,“明稟祭司大人,小姐是秦邕之女,名為秦商,月前從漠城而來,赴京參選妃大賽。”
秦商除了在苗苗跪下的那刻神情微變了一分,其余神色都是淡的看不見任何變化。
哪知上頭人默了片刻,忽然問皇帝,“陛下對于這最后一輪比賽結(jié)果可有異議?”
嘉譽帝斂起心思,隨即一笑,“祭司不知,方才離兒也同樣認為此畫最佳,這樣看來此番比試的最后勝出者乃——秦愛卿之女秦商?!?p> 皇帝陛下話落,房相國、謝公侯、太子夫婦、德王夫婦、晟王、晟王側(cè)妃等在場的所有人,神情均是大變,似乎誰也沒想到居然做出這么個判斷。
秦商起初以為眾人大驚是因為皇帝那句話,后忽聽“嘭”地倒地聲,才知與她干系不大,但又干系很大。
那一聲“嘭然”是因離王殿下造成的。
距離皇帝說完那話不過幾秒,離王殿下就站了起來,才剛俯首作揖,那“我——”字就淹沒在他忽然倒地的一聲巨響中。
秦商怎么也想不到事情會發(fā)展成這樣。
這堂堂的離王殿下居然當場在殿內(nèi)暈倒了!隨之,太后險些也暈了過去。
皇帝臉色驟變,有些懇切地問向上座人,“祭司可否看一看朕這孩兒?”
祭司大人仍是神色未變分毫,疑惑地反問,“陛下可是記錯了?本尊并非人,如何能醫(yī)人?”
皇帝沉了沉臉色,轉(zhuǎn)身對下頭吩咐,“將太后送回祥和宮,叫御醫(yī)過來!”
這亭內(nèi)人險些亂作一團,被皇帝這么一吼,倒全給鎮(zhèn)定下來,一一照著吩咐做。
“父皇,顧太醫(yī)就在這,還請什么御醫(yī)?”太子一聲倒是無意中透露了皇帝心中的焦慮。
顧太醫(yī)擦了擦額間汗,快步走到離王殿下座側(cè),小心仔細地診斷著,良久才道,“皇上,這……這脈象虛虛沉沉,似是懼寒之癥。離王殿下此前一直居于安陽,安陽氣候溫和,而盛京常年干冷,離王殿下初回盛京,身體起了些不適,方才一時氣急攻心,這才驟然暈倒?!?p> 顧太醫(yī)沉思片刻,續(xù)道,“醫(yī)書記載:兔肉性平味酸冷,入肝、大腸二經(jīng),補中益氣、清熱解毒,可驅(qū)寒溫體。若是命御膳房煮鍋兔肉湯,讓殿下飲下,休息幾日,身體自會漸好?!?p> 眾人聽了顧太醫(yī)的一番話,懸提的心才漸漸平穩(wěn)下來,皇帝立即轉(zhuǎn)身吩咐來福命人快些做出兔肉湯。
祭司大人忽然微微蹙起眉峰,“氣急攻心?因本尊之言?”又瞥了眼皇帝,“莫非,原來定下的離王妃并非本尊看中這位?”
桉白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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