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離……”謝憐輕輕搭上殷離的大掌,柔聲喚道。
“你們都出去罷?!?p> 殷離拂開謝憐的手,淡聲吩咐,又道,“明義先留下。”
謝憐咬咬牙,面上有些掛不住,但又明白殷離此刻的確需要獨處的時間,只好和明忠先出去。
明忠一出書房,便問,“王妃,爺剛剛是懷疑,殺他的病尸,是太子做得手腳,卻栽贓到戎國人身上?”
謝憐輕嘆一聲,“不是懷疑,是確定。明忠,你不是查到,太子之所以能破了尸變案,是因為專程請了世外的方士來,方士施法才抓住了那只戎國巫師養(yǎng)的野貓嗎?”
“可是……太子和病尸沒有直接聯(lián)系,怎么做到讓病尸追殺爺?shù)?”
“那方士既然能“糾出”操控第一批刺客尸身的巫師,自然也能尋個法子操控剩下的尸身?!?p> 明忠大驚,“這……若是那方士插手這次斗獸比賽,爺?shù)奶幘巢桓kU了?”
謝憐皺了皺眉,道,“不管什么結(jié)果,我都陪著他,畢竟來日方長,我們可以慢慢圖謀?!?p> 明義這時出了書房,打斷道,“王妃,爺這次斗獸比賽,必須要贏,西夏、戎國、甚至是狄國都會來看,又正巧碰上皇帝登基廿年整,必然是有賞頭的。這對爺來說,是個好機(jī)會。”
“明義,我不贊成阿離去爭這次的機(jī)會,他后背的傷,我雖可以醫(yī)好。但這場斗獸比賽只能靠他一人,我哥哥不能插手幫忙,阿離的贏面就更小。”
謝憐仔細(xì)思慮了許久,還是忍不住說出了口,“若是你們幫著勸勸他,告訴他機(jī)會其實有很多的,不一定要這一次的?!?p> 明義不啃聲,明忠卻知,爺做得決定根本無人可以改變,就算是謝憐……也改變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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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宮御獅臺。
太子殿下正和皇上下棋,一干太監(jiān)小廝在旁守著,眼看著皇上這棋……就要輸了,來福一邊暗自打量著皇帝,一邊暗中朝太子使眼色,太子殿下,千萬別和皇上爭輸贏啊!
“父皇,您這棋怕是要輸了?!币笮苿右活w黑子,淡笑道。
皇帝朗聲笑了笑,反手將了殷玄的一子,局勢瞬間扭轉(zhuǎn),“玄兒,可記得朕曾和你說過什么?”
太子臉色一變,只是淡聲道,“父皇棋藝高超,兒子自愧不如?!?p> 皇帝看了眼太子,“不是你棋藝不如朕,是你大意了,以為自己快贏了這局,這才鉆進(jìn)了朕的圈套?!?p> 太子又一笑,說道,“父皇說得是。”他眼梢一掠,又看著一旁早已是溫吞許久的夏公公,“父皇,夏公公似乎有要事說?!?p> 夏公公和來福公公,都是皇宮一等太監(jiān)。只不過一個是專門侍奉皇帝,一個是專門侍奉太后。
得到皇帝的首肯后,夏公公才敢開口,“稟皇上,太后讓老奴來請您過去用膳?!?p> 皇帝略微沉吟了會,朝太監(jiān)揮了揮手,“告訴母后,朕晚些時辰再去。”
夏公公這才屈著身子離去,殷玄拂亂棋局,笑道,“父皇,祖母最近是念著你。”
皇帝眼梢掠過棋局,“你祖母老了,你該和鳳瓊多去看看她,老人家心容易軟。”
“謝父皇指點?!碧拥?yīng)下。
魏堅大總管忽然湊了上來,看了眼太子,欲言又止,皇帝說道,“你說罷,什么事?”
“皇上,離王今早在盛京大街小巷張貼畫榜給賞要……找一只老鼠,現(xiàn)在全盛京的百姓都在議論此事。”
“一只老鼠?”皇帝斂了斂眉,疑問,“離兒好端端地,找個老鼠做什么?”
魏堅又是欲言又止,“說是,秦側(cè)妃的老鼠從尸案的真兇身上,咬下塊布料,尋著味道去找,卻不見了,秦側(cè)妃慌了神,離王這才大張旗鼓的給她找老鼠。”
太子靜靜地聽完,忽然問道,“六弟和秦側(cè)妃,什么時間變得這般好了?”
皇帝卻是一怔,神思飄向了多年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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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起來,也有十六年了。那時候,殷離還是個性子驕躁又高傲的皇子,聽說他祖父給他安排了門親事,便央著他這父皇,帶他去瞧瞧,小孩子心性,說什么不好看就不要了。
而他本來也是要去房勁松府邸一趟,就遂了他的意,帶他去了房府。因有要事同房相商議,便讓他自個先去玩會。
又特地叮囑,不要去房府后院,等他商議完事后,再帶他去看看鳳瓊小丫頭。
哪知他回來后,便樂呵呵地跟他說,媳婦漂亮,他愿意娶。
殷離小時候長得粉雕玉琢,又自成貴氣,很是得他喜歡,見小孩笑得這般開心便問他,在哪瞧見的?
他立即紅著臉說,自己沒去后院,只是在側(cè)院的花園里坐了會,忽然見著了倆穿著小粉襖,玩得正開心的姑娘。他沒敢上前聊會天,只是側(cè)著耳朵去聽,那小個子扎著倆辮子的姑娘,長得實在是惹人憐愛,他喜歡極了!
他聽完一怔,這孩子莫不是看上了房相的小女兒罷?小殷離只知道他要娶房家的女兒,卻不知是要娶嫡長女。
他剛想讓殷離說清楚點,那急躁脾氣的秦邕就上來了,先是一驚,后恭敬地朝著他行禮道,“臣參加皇上,不知皇上在此,冒犯了圣駕?!?p> 他知道秦邕的性子,免去了他的禮,只問,“你為什么在這?”
秦邕笑了笑,說,“小女不是喜歡武術(shù)不喜讀書嗎,聽說房家丫頭讀書厲害,我便同房相商量了幾句,讓她在這跟房家丫頭住一會,改改性子,也多讀些書。今日本該來接她回去的,但她和房家丫頭處熟了,竟不肯跟我走,央著我?guī)兹蘸髞斫铀?,我只好先回去,打算到了年前再來接她回家?!?p> 他初時也沒太在意,秦邕的女兒也住在相府,或者說,沒把她們聯(lián)系在一起想。
之后的日子里,小殷離便隔三差五地往相府跑,顯然有要住進(jìn)去的趨勢。
只是有一日,他正巧見著和殷離處在一起的丫頭。卻是讓他大大吃了一驚,那孩子既不是鳳瓊那丫頭,也不是蕓瓊那丫頭,竟是秦邕他女兒!
桉白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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