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京的風流雙絕之一,傲世驕縱的景王殿下話音落定,立即感受到一道凌厲冰涼的目光,殿下當即扭頭去找,哪個膽子這么大,居然敢瞪他!
他這一回頭,正好撞上默默看了他許久的韓婕瑩。
于是景小王爺,剛醞釀好的氣勢,瞬間遁了行蹤。
殷離這時開口,朝岑涔道,“公主稍等片刻,我這就把它招來?!?p> 只見殷離從懷中取出一炳短刀,朝手心輕剜了一下,鮮血浸上刀鋒,殷離心中默念了召喚令,空中寂靜的很,眾人屏氣斂息等著獸王降臨。
空中依舊寂靜,除下樹浪陣陣沙沙作響,什么也沒有。
殷離一愣,心中冒起個念頭,難道,那頭飛豬是認了秦商做主人?
不能,這樣不行,若是獸王認她為主,該怎么過皇帝這關(guān)?
皇帝擰了擰眉,開口問,“離兒,出了什么事?”
殷離抿了抿唇,淡笑道,“眾位還需等上片刻,我方才想起來,為了防止獸王肆意飛走,傷到民眾,就將它用七弦捆牽起來,放入了九曲籠中,現(xiàn)在就算我召喚它,它也不一定能過來,只怕是我還得跑一趟?!?p> 他說話極自然穩(wěn)重,也沒人質(zhì)疑過這話有假。
從前的確是有為防止兇獸害人,將其鎖進九曲籠中的例子,不過……七弦捆,不是先皇的寶貝么?怎么在離王手中,不該是做了先皇的陪葬品么?
皇帝臉色一變,原來父皇把七弦捆,給了離兒!到底是什么時候給的?他竟然毫不知情!
大殷始皇曾廣集了數(shù)名有識之士,建造了斗獸場。其中有巧工能匠,一同打造鍛煉出四名器:聚冢劍,秦兵锏,七弦捆,還有安設(shè)于斗獸場中的九曲籠。
始皇在世時,因思及房家人一心為國,剛正不阿,曾把聚冢劍賜予他,因而聚冢劍就成了房氏的鎮(zhèn)府之寶。
后過百年,丞景帝是個喜好武將之人,曾征服了海內(nèi)外數(shù)千里地,讓大殷國土面積達到了史上最高記錄。當時的秦赫將軍是皇帝的左膀右臂,能文武將,助皇帝收復了許多領(lǐng)土,景帝在嘉獎他時,將秦兵锏賜予了他,而秦家也逐漸聲名鵲起,戰(zhàn)功赫赫。
最后,國庫里的名器也就只剩七弦捆了,卻原來先皇早把它給了離王殿下?
“七弦捆,九曲籠?”岑涔公主低喃道,“離王殿下是現(xiàn)在就去取嗎?可介意捎上我一個?我想見見這兩名器?!?p> 殷離道,“恐怕不行。你遠來是客,應遵從大殷之禮,受王公款待?!?p> 坐著安靜了許久的房相國也道,“狄國公主,你還是在這等著,想看七弦捆,可以等殿下拿來之后再說?!?p> 眾人一怔,這這相國是在幫……離王說話?
稀奇稀奇!
岑涔神色一僵,旋即笑了笑,“老相國說的有理,當真是剛正不阿?!?p> 皇帝亦點了點頭,殷離這才轉(zhuǎn)身往外走,走了沒兩步,又回頭問,“不知道小景有沒有時間,陪為兄走一趟?”
殷景坐得好好的,被這么一點名,愣了愣,而后立刻跳起來,“好啊,我正好可以?!?p> 眾人一頭霧水,離王殿下這是干什么?
而殷離和殷景早已出了承景臺,往后山斗獸場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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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山鳳殿。
數(shù)十人可臥的暖玉塌上,只睡著一人,人兒一身墨色,上繡暗色紅蓮,其膚如白瓷,眼睫長卷,唇色嫣紅,誘人之極。
也冉進來時,人兒依舊假寐,聽著也冉說,“鳳主,她的情況已經(jīng)穩(wěn)定,估計快蘇醒了?!?p> 她是指昏迷的秦商。
塌上人輕輕扣動著玉指,道,“本尊知道了?!?p> “鳳主,那只老鼠……”
“也冉,本尊救它自有本尊的道理。”晉鳳頓了頓續(xù)道,“那只老鼠,有些古怪。”
也冉不解,問道,“鳳主在救治它的時候,是發(fā)現(xiàn)了什么不對勁的地方?”
“本尊一直很好奇,它為什么能讓小黑如此追逐于它,又為什么能讓秦商如此看重它,而今,本尊才明白了。”
晉鳳說到此處,淡淡地笑出了聲,“也冉,它同本尊一樣,是這個凡世的一個變數(shù)。”
也冉神色驟變,顫顫開口,“鳳主是說,它是他們派來的?”
“這個嘛,也許是,也許不是?!?p> 塌上蜷臥著的小黑突然喵了一聲,蹭蹭地跑到晉鳳手邊,任由之把玩它的毛發(fā)。
“那我們要不要采取什么措施?”
“暫時不用。”
也冉原本是心驚肉跳,見自家主上如此氣定神閑,也只好跟著按下心慌。
“還有什么事么?”
見也冉還杵在那一動不動,晉鳳輕睨了他一眼,開口問道。
“鳳主,她蘇醒后……該怎么處置?”
也冉現(xiàn)今真不知該怎么辦才好,很顯然,主上雖救治了小白鼠,但對秦商來說并不一定是解決了問題。
她來這的主要目的,似乎是要救斗獸場上受傷了的丫頭。
可是,主上沒有救治她的丫頭。
主上不能擅自插手人間事,更別說關(guān)乎人命簿運。若是強行救下她的小丫頭,主上必遭反噬,而他絕不允許這種事發(fā)生!
也幸好,秦商識趣,自己做了選擇。
可,她蘇醒后,會后悔嗎?聽說人都很脆弱,若親人好友中有喪命之人,人亦傷痛難忍,甚至會有失常者。
秦商不會也這樣罷?
晉鳳微瞇起鳳眸,低聲道,“她是靠著殷玄的靈玉找到這來的,回去的話,估計得你送一程了,也冉?!?p> 也冉當場石化,鳳主您您好像理解錯了我的意思,我不是問,怎么把她送出去,而是問,該怎么處理她。
晉鳳似乎知曉了他的心思,眼眉一挑,道,“送回去,就這么處理?!?p> 也冉驚汗,點了點頭,又突然瞪大了眼睛,指了指晉鳳的身后,暖玉塌一旁的水晶架上,磕磕巴巴道,,“鳳主您您身后……那那只白鼠……”
晉鳳聞言抬眸,水晶劍架頂部,小滄正臥在那,靜靜地看著晉鳳的后腦勺,他突然抬眸,二者正好撞接了視線。
晉鳳淡淡道,“你蘇醒的倒是比本尊預想的快?!?p> 小滄卻是默默盯著他,一雙黑如暗夜的鼠眸泛著一點狠怒,全身的鼠毛漸漸豎起,似乎在彰顯著主人的憤怒。
晉鳳輕聲一笑,“這是不打算開口說話了?至少……謝謝得說一聲,本尊救了你的命?!?p> “那是秦商交換來的?!毙嫱蝗焕淅涞卣f道,“晉鳳,本君不欠你什么?!?p> 晉鳳一邊伸手撈起突然一震的小黑,一邊漫步走到水晶架旁,低頭凝視著小滄,“她,便是你們選中的對象?這個怎么辦才好?秦商她,欠了本尊許多債呢。”
小滄渾身上下顫動著,近乎咬牙切齒道,“就知道鬼族魔界不會講什么信譽!竟敢外拉幫手!”
“呵呵,你這話莫不是說錯了,你們仙道中人,不也按插了不少人么?”他修長而白皙的指,輕撫著小黑的毛,續(xù)道,“說來,你是哪位神君?竟要委身藏于鼠體?”
小滄慍怒,準備吐他一身鼠液,腦子卻忽地一片空白,本君是誰來著?他又是誰來著?
只不過小滄忽悠人的招數(shù)向來厲害,又是個鼠體,也見不著什么神色神情,它道,“打聽本君的名號?你何不詳細地說說自己先?”
晉鳳手中動作一頓,睨著小滄,鳳眸瞇起,輕道,“你知本尊名號,卻不知本尊底細?”
他忽然一聲低笑,湊近小滄,低聲道,“小白鼠,你該不會是因為,本尊方才救治你時,向你渡了些法術(shù),從而刺激了腦部某個地方,才想起了什么罷?”
小滄暗暗打了個哆嗦,這人是個人精,啊不,他不是個人,怎么反應比本君快了這么多?
“胡說八道些什么!就你那些微弱的魔力,能頂個鬼用!”
它一頓吼叫后,立即縮了縮脖子,有些后悔太沖動了,怎么一下沒控制住自己心中升起的怒意呢?
“鬼可不敢用,他們沒那資格?!睍x鳳輕道,卻又一笑,“你倒是驗證你們仙道中人的假仁假義,監(jiān)守自盜……本尊對你們這些神仙,端的好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樣,可記憶頗深?!?p> 小滄頓時埂著口氣,半上不下,憤憤道,“放你的混球話!本君向來一言九鼎,千駒難拉!”
“哦?”
晉鳳一聲似笑非笑,輕音低道的哦,徹底讓小滄炸了毛,“小神棍,本君跟你講,這個世界的命數(shù)不是你可以隨便插手的,本君不管你是鬼族派來的還是魔族派來的,若是膽敢動了不該動的,拿了不該拿的,本君必定會抓你去閻羅殿,地藏那,把你烤成土參吃!”
它叫囂的張狂,絲毫不像是放空話,雖然晉鳳知道它這話就是空話。
小滄話放了出去,頓時渾身輕松,可見晉鳳卻不吭聲,“你怎么不說話了?怕了?知道怕就好,省的本君動手?!?p> 晉鳳笑了笑,道,“你哪來的手?”
“我、我、”小滄瞬間氣成了皮球,瞪著眼睛道,“我不跟你瞎扯……秦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