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精神病患者?
“你今晚在山洞里住,別亂跑,等下我會讓人給你準(zhǔn)備睡袋?!彼牧伺氖终酒饋?,蘇亂這才發(fā)現(xiàn)他有一雙修長好看的手,指尖有層薄繭。
她點頭。
他們在這,她不好和方希溝通。
宮戰(zhàn)權(quán)見她答應(yīng),才放心的走出山洞,后邊悠哉悠哉的凌動軒疑惑的問道:“這個少年有問題,剛剛你問話的時候,他在看石壁,而且……”
他往山洞看了一眼,小聲道:“腳受傷了,他竟然不知道,感覺有抑郁癥?!?p> 如果說受傷了,因為任務(wù)的關(guān)系,還咬牙不去處理的話,他會認(rèn)為那漢子硬氣,他們軍人就會受很多傷,但這個少年的反應(yīng),好似很唾棄自己的身體。
“你去查一下這個鎮(zhèn)子上有沒有精神病院?”
“怎么說?”
“他的身上被電擊過,手背有很多針孔,應(yīng)該長期在治療,我剛問他恨人么?他說自己不知道怎么恨人?!?p> “保不齊就是個瘋子呢?”凌動軒用手電筒照了照地上的雜草,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一般大晚上,穿著病號服,赤腳上山的,不是瘋子是什么?
……
等他們離去,蘇亂才看向飄在上頭的方希,她扯起嘴角:“你是如何死的?”
“我,我是被逼上絕境……”方希的聲音帶著陣陣的哀怨,她的手一直護(hù)著自己的肚子。
那處血肉模糊。
“所以你自殺了?”蘇亂皺起了眉,聽似神那家伙說過,自殺的人死后是要強(qiáng)行入地獄的,來生只能投畜生道。
她對地獄的印象只存在于,終日暗無天日,黃泉風(fēng)吹的很大。
其他的記不清了。
九萬年前的事情。
“不,我是被人推下去的!我不知道是誰,我這一生算是毀了,但我孩子還沒有,我孩子還沒成形,就已經(jīng)……”方希說著說著眼淚流了出來,她飄到少年的腳邊,匍匐的跪下,卑微又虔誠。
“我在這里日日月月乞求上蒼,只盼自己的孩子能投胎,我感應(yīng)到,他還能動,他一直陪著我?!?p> “我求求你,你是神仙轉(zhuǎn)世,我看見了,你活過來了!求你!讓我的孩子去投胎好嗎?”
蘇亂看著跪在自己腳邊的靈魂,她一直在磕頭,仿佛將她當(dāng)成了救眾生于苦難的神仙,可她早已不是那個威風(fēng)凜凜的第一上神,如今的她,只是凡胎肉體,跌落世間,與眾生平等。
“抱歉,投胎的事情不在我的管轄范圍之內(nèi)?!碧K亂的眼里沒有絲毫情緒,纖細(xì)的睫毛下,淺灰色的眼睛無波無瀾。
方希一愣,一只手捂著肚子,一只手吃力的起身,就和平常婦人快臨盆時一樣,動作笨拙:“你不是神仙嗎?”
蘇亂沒有表情的臉上,聽到這句無意的話,第一次皺起了眉。
是啊。
她是神仙,卻連七情六欲都不懂。
她是神仙,除了開辟神界,最后神界走向滅亡,她被困了九萬年。
如今,大千世界,除了一些修仙者,再無第二個神仙了。
或許,被困天荒九萬年,不僅是她的劫難,還是她的機(jī)遇。
“這個世界上沒有神仙了?!彼脑捓?,人冷。
那雙淺灰色的眸子里,可折射出暖陽一般的暖意,可淬煉出無盡的清冷。
方希訝異,還想再說什么,乞求這個如神一般的少年幫忙。
她還未開口,山洞外傳來聲音。
“少將真是奇怪,就那一個少年,我們應(yīng)該將他關(guān)起來,免得出了什么岔子!剛才胖子和猴子兩個人就在草地上醒過來,不知道被什么給襲擊了,在此之前還守著那個少年呢,真他媽詭異?!?p> “唉,少將自有少將的打算,不過胖子他們也是倒霉,現(xiàn)在還被少將問話呢!哈哈哈,我們?nèi)ソo他送完東西就走,那山洞黑漆漆的,邪里邪氣!”
“你說得對,可別招什么邪祟的東西在身上了。”
“你一個軍人怕什么?”
“不怕!只是覺得邪門?!?p> 幾息間,兩個穿著軍服,臉上畫著迷彩的軍人筆直的走了進(jìn)來,他們將睡袋遞給了坐在地上望著他們的少年。
一個軍人看著蘇亂乖巧的接過軍服,一句話沒抱怨,這晚上的天也冷,在山洞里,涼嗖嗖的,不忍心的說道:“不如,你和我們一起去車上……”
話還未說完,就被身邊的軍人拉了拉衣角,壓低聲音在他耳邊道:“還沒摸清這個小子的底子呢,你也敢往車子上帶?”
“我這……”軍人無話可說。
他們雖然保家衛(wèi)國,英勇抗敵,但人心難測,這個少年又是和那幫不要命的毒梟一起出現(xiàn)的。
“沒關(guān)系?!碧K亂站起來,臉上沒表情,卻沉穩(wěn)內(nèi)斂,“天晚了,你們回去吧?!?p> 逐客之意明顯。
兩個軍人看了這黑漆漆的山洞,嘆了一口氣離開。
這個少年真的不同常人。
若是一個普通人,在這山溝里,稍有不慎還會遇到野獸和毒梟,見他們軍人在這,一定會撲過來,然,這個少年,卻冷靜的可怕。
他們離去,蘇亂重新坐了下來,一旁方希飄過來,瞅著那一整個軍用睡袋,好奇的歪頭問她:“你不睡覺么?”
長夜漫漫,外面鳥雀聲吵鬧,這個山,處處透著陰森,少年卻閉目養(yǎng)神,盤起腿的模樣,有點像打坐。
蘇亂沒理。
她從不多話。
翌日。
陽光剛升起,那群軍人就起床了,從裝甲車上一個個魚貫而出,臉上的迷彩沒卸,看樣子將就了一晚。
他們與守夜的人交班,面部緊張,蘇亂從第一眼見到他們的時候就知道他們每人身上有一把槍。
軍人們看到少年出來,都轉(zhuǎn)頭看了過去。
昨晚天黑,沒看清。
今天倒是看到了全貌。
初陽灑在少年那一頭金燦燦的頭發(fā)上,她皮膚好的不像話,一雙淺灰色的眼睛讓人感覺舒服。
倒是個美少年。
只是眼角處多了抹不去的損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