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蕭在畫畫的時候,特別專注,看著樓采依的眼神,也分外的溫柔。
這樣的眼神,王嫂在凌舒作畫的時候見過。
樓太太……
想到凌舒,王嫂不由得在心里長嘆一聲,樓太太是個好人,也是她所見過的真正高雅之人,可惜……
樓采依這一覺,睡了很久,她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就像是經(jīng)歷了一生一世一樣。
睜開眼睛,樓采依想了一會兒,她記起自己為什么會在這里,這幾天都發(fā)生了什么。
如果,一切,都只是一場夢,該多好!
逝者如斯。
樓采依還有很多事情要做。
“易蕭?他怎么在這里?”樓采依才發(fā)現(xiàn),易蕭伏在她的床邊,睡著了。
樓采依一動,易蕭便醒了。
“你醒了?”易蕭抬起頭來。
“哦……你……”樓采依記起來了,她喝了易蕭的橙汁,還聽他講唐伯虎的什么圖,然后,她就睡著了。
那這個易蕭,是一直沒走,還是又來的呢?
“采依,易先生擔心你,一直都沒走?!蓖跎┳吡诉^來,“我做了一些吃的,你們吃一點吧!”
“哦,好?!?p> 樓采依的精神和體力已經(jīng)恢復(fù)了,她洗了澡,換了衣服,簡單地梳洗了一下,下了樓。
王嫂和易蕭已經(jīng)坐在了桌旁,正等著她。
累的時候,有人在身旁守著你的夢,餓的時候,有人在飯桌旁等著與你共同進餐……人生,所求也不過如此。
王嫂做的粥,熬得軟糯香甜,小菜清淡爽口,雖然有些食不知味,但是樓采依還是逼著自己多吃了一些。
“易蕭,謝謝你,你放心,我沒事?!?p> 看來,樓采依是想讓他離開。
“你沒事,我就放心了,噢,對了,在你睡著的時候,顧靖泓來過了?!?p> 顧靖泓來了,卻因為接了一個電話,匆匆又走了。這些,易蕭并不會說。
“樓夫人的事,你何事告訴樓叔叔?”
“我沒打算告訴他。其實,我也很想知道,若我不說,他什么時候會知道這件事?所以,易蕭,答應(yīng)我,別告訴我爸……”
“好……接下來,你有什么打算?”易蕭問。
“我這就去慧一畫廊,母親的畫廊和工作室,我會接手,還有很多事情要做?!?p> 放棄樓氏,接手畫廊,在易蕭看來,這是再明顯不過的丟了西瓜撿芝麻的行為。
凌舒的慧一畫廊,在業(yè)界并無名氣,唯一的名氣也不過是因為這是樓氏集團的樓夫人開的畫廊罷了。
所有人都知道,樓皓哲寵著凌舒,她喜歡畫畫,便給她開了畫廊和工作室,一切都是樓皓哲的支撐,是樓皓哲寵妻的一個手段罷了。
樓采依這個人,對于美術(shù)方面,可以說是絕對外行、一竅不通,所以,易蕭并不看好樓采依。
“我送你去畫廊吧,你現(xiàn)在的狀態(tài)不適合開車?!?p> “也好?!?p> 慧一畫廊,不過是凌舒的愛好,或者說是凌舒用來消磨時光的興趣,在樓采依看來,一直以來,畫廊也好,工作室也好,母親都沒有投入太多的心血。
凌舒曾經(jīng)說過,這個家與她和樓皓哲的婚姻,才是凌舒想要用心去經(jīng)營的東西。
慧一畫廊,易蕭來過幾次。
這里的品味與風(fēng)格,是易蕭最為欣賞的,只是,他看得出來,凌舒似乎志不在此,否則,這慧一畫廊,一定會成為業(yè)界翹楚。
易蕭將樓采依送到門口,便回去了。
雖然,樓采依經(jīng)營畫廊,他并不看好。但是,誰知道呢?樓采依也許會令人刮目相看,創(chuàng)造奇跡也說不定。
離開畫廊后,易蕭卻了醫(yī)院,他去看了樓皓哲。
樓皓哲已然脫離了危險期,但是,還很虛弱。
易蕭去的時候,樓皓哲正在睡覺。
而凌柔,表面上客客氣氣、禮數(shù)周到,處處小心,仿佛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樓皓哲身上,一副生怕會打擾到樓皓哲的樣子,其實,不過是想易蕭早點離開,怕他會說出些什么來。
凌柔與凌舒是親姐妹,在容貌上有幾分相似,可是這性子,卻是完全不同。
易蕭什么都沒說,便離開了醫(yī)院。
他總覺得,讓樓皓哲與凌柔在一起,是樓采依給父親的一種懲罰。
母親的畫廊,樓采依很少來,她天生好動,小時候,凌舒曾十分用心地教過她畫畫,可是,樓采依根本就坐不住,她寧愿在各種道館里被摔打得鼻青臉腫,也不愿坐下來拿起畫筆畫畫。后來,凌舒便也放棄了。
畫廊里,十分安靜,好像一個人都沒有。
“采依,你來了?”突然,一個聲音從身后響起。
是喬躍鈞,他不知從什么地方冒了出來。
喬躍鈞,畫廊的經(jīng)理,母親的學(xué)生。
“凌老師呢?”喬躍鈞聲音哽咽,沉重壓抑。
“我媽她……去了……”一滴淚,從樓采依眼角滑落。
喬躍鈞雙眼通紅,眼底就像是有一座火山隨時會噴涌而出。
“我想去看看她?!卑肷?,喬躍鈞說。
“好,我?guī)闳??!?p> “不必了,我自己去,我知道她在哪兒。”
“你……你怎么會知道……”
“她的墓地,是我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