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人接著趕路,一路顛簸,但彼此心照不宣的竟是友好的相處,不提過往,不問未來
入夜,林子里的狼嚎聲陣陣傳來,幽綠的點點熒光在緩緩飄蕩,沙沙作響的緩緩起舞,這夜,注定不平凡,不得安寧。
因為馬故障而延緩行程的劉鶴引五人正圍坐在火堆旁,聽著耳邊傳來的漸漸接近的哀嚎。謝秦川淡然的抱著寶刀,一句話也不說的坐在劉鶴引身側;樂正指輕輕的點在自己的腰間,一有情況便可以一決高下;劉鶴引很悠閑的吃著烤好的山兔,留得滿嘴香;男子斜斜的倚靠在一棵樹下,微微的挑起唇,似乎聽到更加靠近的腳步聲,忍不以舌抹唇,身體里的嗜血因子在暴動;女子半閉著眼,抹著豆蔻紅的指尖輕輕的觸摸眼下,好似接近的危險完全不存在一般。
風動,誰的輕呵傳四方;微冷,誰的鮮血濺四野。危險,靠近;鮮血,在奔涌。夜,正黑。
忽的,不知是誰先動的手。一股隨風而來的血腥味消散在空中,謝秦川動了,提刀而上;女子動了,噙著一抹笑,緩緩的走動著,所到之處,佛擋殺佛,魔擋殺魔。一地的尸體堆積起來,女子和男子互換了一個眼神,錯開來,背靠背。
謝秦川四周圍著五匹狼,齜邋著嘴,露出白光閃閃的牙齒,眼神兇惡,死死的盯著被困住的獵物。不知誰開的頭,一匹狼朝著謝秦川撲去,揮出鋒利的爪子,一撲,落了空。好似明白眼前的獵物不好對付,幾匹狼竟是一起于不同的方向朝著謝秦川撲去。想要咬住獵物的脖頸,傷了大動脈,最后死亡。但是,眼前的獵物貌似不好對付。
馬兒在聽到狼嚎那一刻早已嚇破了膽,還好謝秦川手快,一顆石子飛去,打暈了馬兒。樂正拔出腰間的軟劍,時刻警惕著。這次的狼格外的多,似乎不怕死的向前沖著,前面的死了后面的就補上不行,這樣下去我們會耗盡體力,被狼群撕咬的。樂正有些緊張,拿著劍的手,偷偷的冒出了汗。
同樣的,其他幾人也有相同的想法,臉上的隨意消散,漸漸的掛上了重視。
樂正護著劉鶴引慢慢的朝著馬車走去,待到劉鶴引上了馬車,樂身上的殺伐之氣四散開來。一股寒氣從腳掌纏綿的朝上爬去。狼群忍不住一陣戰(zhàn)栗,生出了怯意,低吼聲頻頻自咽喉中傳出。林子深處忽然一記響亮的呼嚎,竟驅退了狼群的怯意,它們壓低前爪,做出了進攻的訊號。
“嗷嗚--”深處嚎叫一出,群狼發(fā)起進攻。局勢,忽的緊張。
謝秦川腹背受敵,被狼群死死的圍住,邪盜兩人也是如此,樂正緊張的握緊軟劍,手心被汗水打濕。狼群猛的動了,伸出利爪朝著獵物撲去,謝秦川提起寶刀斬去,凜冽的風在沙沙作響,伴著這聲響,謝秦川側身躲過一側的攻擊。左腳后退一步,右手的寶刀指著前方的狼,死死的盯著,像有深淵的寂海,忽的,他動了,朝著前方的那只狼撲去,寶刀劈掉它的利爪,隨著它的身體的落下,一只只的狼狠狠得奔去,卻是一只只的從空中跌落,再也不能起來。解決了這一小群,謝秦川已是有些喘氣,但是他還不能放松,還有虎視眈眈的盯著的群狼。
邪盜雖有兩人,但是像是無止盡般,狼群依舊在進攻著。
男人把女人往身側一推,暴露了自己的后背,鮮血在鼻尖彌漫。女人卻不能去看看男人的傷口,撕下衣擺,隨意的遞給他,“包住?!?p> 男人心里一暖,忽的湊過去吻了女人臉頰,不忘調笑道:“怎么,怕?”
女人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想死?”
“不想。我還想和你好好過日子,和你生一個大胖小子,陪你看日出日落,陪你到紅顏垂暮,陪你至子孫滿堂?!蹦腥肃咧?,好似兩人不是在生死之間,而是在花前月下。
女人忽的拍了他一掌,“哎呀!想謀殺親夫啊?!蹦腥隧槃菖c女人錯開,一掌把迎面而來的狼拍飛。
兩人雖還在打鬧,但他們都知道,危險依舊在,心中的大石頭仍舊不敢落下。
樂正想著沖進去一起戰(zhàn)斗,但是劉大哥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樂正實在不敢沖進去。著急的四處張望,把朝著這處奔來的孤狼宰殺,樂正忽的發(fā)現(xiàn)林子深處的那頭狼。是它,狼群首領。
擒賊先擒王,先把它制住就可以了。
樂正大喊:“謝大哥,群狼首領在林子深處!”謝秦川心領神會的擊開擋住的狼,朝著林子深處撲去。
不知過去了多久,謝秦川似乎是制住了群狼首領。只聽幾聲哀嚎,圍在幾人周圍的狼群竟是緩緩的后退。慢慢的,慢慢的,狼群終于全部退出。女人撐不住的跌落在地,累得只能喘氣;男人護在她得身側,以防萬一;樂正提著一顆心緊緊的盯著林子深處,謝大哥怎么還沒有回來?
有腳步聲傳來,樂正仔細分辨,是謝大哥。忍不住欣喜的跳下馬車,去迎接謝秦川。
直到看到謝秦川回來,男人才敢放松下來。和女人相視一笑,活下來了。
劉鶴引走出馬車,倒了水給眾人補給,“這里已經(jīng)不再安全,我們需要轉換地方。你們的傷也需要包扎。樂正,給他們幾人包扎傷口。”
拿出馬車里的布帶和傷藥,給眾人包扎。
包扎好以后,劉鶴一扎馬兒,馬兒驚醒。發(fā)現(xiàn)鼻端的血腥味,馬兒不安的動著雙蹄,安撫性的摸了摸馬兒的頭,馬兒安靜下來。劉鶴引把眾人帶上馬車,趕著馬車離去。
夜色,在馬蹄下漸漸隱去,這片血色慢慢的淡出視線。
韻令城,沈府。
木犀閣。
沈浣溪握著書,心思卻不在書上。憶起今日早晨起來,床上的另一個人早已不在,似乎昨晚的一切都是假象,只是自己做的一個夢,但沈浣溪知道,那不是夢,昨夜發(fā)生的一切都是真正存在的,真正發(fā)生的。像指尖停留的溫度,依舊還在,身側的體溫,依舊還在。
“邊塞啊……”沈浣溪望著燭火,陷入了思考中。
這個年紀的有志之士誰不想上陣殺敵,沈浣溪也想,但被這溫柔鄉(xiāng)攔下,再也不能走出去。也許這次是一次機會。
沈浣溪想要見到他再聽他說一說邊塞,說一說大江南北,說一說凜冽的風,說一說的孤寂的雪,說一說壯闊的山河,說一說被黃沙掩埋的城。
昨夜心思不在,今夜心思也不在,但今日的心情與昨日完全的不同。
放下書,站起身,走至窗前,沈浣溪抬頭望著藏在云層下若隱若現(xiàn)的半輪彎月,微微的發(fā)散著淺淺的光芒,在屋檐下編織一件朦朧的外衫。
他怎么還不來?會不會出什么事了?
沈浣溪擔憂的想著。放下窗,沈浣溪失望的轉過身,但是卻不知道心里的失落感從何而來。忽而門外傳來腳步聲,有人接近。沈浣溪眼前一亮,走到桌前,拿起書書裝模做樣的看著。
“子華,夜深了,該歇息了?!睔w云在門前站定,輕柔的說道。
沈浣溪眼里的光芒消散,“嗯?!?p> “歸云,你先下去休息吧。我再看一會兒就歇息了?!?p> 沈浣溪遣退歸云,失望透頂?shù)淖谧狼?。眼睛盯著書冊,但是書上的字像是蒙了一層紗,模糊得看不清?p> 放下書,沈浣溪嘆了一口氣,吹滅燭火。
躺下,沈浣溪盯著屋頂,黑寂的顏色像是沈浣溪的心,沉沉的。
一夜就在沈浣溪的等待中逝去,沈浣溪睜眼到天明。不知道他為什么沒有到來,不知道自己為何會想見到那個登徒子,不知道為何自己的心中有股綿長的擔憂,擔憂誰?擔憂的竟是那個才出現(xiàn)了兩夜的登徒子,一個沒有見過面的黑衣人,一個調戲自己的賊。
眼底掛著淤青,沈浣溪煩躁的起身。
正要走出門外,忽的似有感覺的回過頭,床上多了一個黑衣人,是他,他終于來了。無端的松了一口氣,沈浣溪煩躁的情緒竟是消失得無影無蹤。
“美人,借你床一用?!彼坪鹾芊判纳蜾较话悖谝氯嗣芍?,但眼底的疲倦?yún)s是怎么也擋不住。沈浣溪聽到美人二字,本想爆發(fā),但還未開口,躺下的人竟是沉沉睡去。只好咽下到嘴的話。
湊近黑衣人,沈浣溪想要一睹他的容顏,但是不知想到什么,伸出的手又放下了放下帷帳,遮住床上的人沈浣溪轉身走出屋子,腳步輕快,心中的石頭落下了。
離開的他沒看到床上的黑衣人扯出一抹笑,安心的閉上眼,真正的陷入沉睡之中。
望著屋外的丫鬟和家丁,沈浣溪吩咐道:“今日,誰都不許踏入這個屋子!”
“是,公子?!北娙寺犆?。
沈浣溪滿意的離開,留下一眾滿臉糊涂的丫鬟、家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