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劉明這四場連續(xù)考過,就可以去參加府試,再參加道試,就可以正式成為秀才了。算是有了功名,雖然現(xiàn)在借勢也把豆豉醬生意做起來了,但別人借來,總不如自家有,做事情很多時候不需要再小心翼翼了。
唐婉秋看著不遠(yuǎn)處的廠房,這是去年新建的,位置恰好在顧風(fēng)光家與劉家中間的位置。原本是一片空地,她花一百兩銀子找村長買了下來,建成了做豆豉醬的廠房。大部分也是附近村落的婦人在里面做工,每日十文錢。
“劉嫂子,今天縣里考試,你沒去?”唐婉秋今天第一次出門,竟然遇見了難得出來溜達(dá)的老秀才,老秀才考了一輩子沒有中舉,在村里辦了個私塾,教幾個富戶的孩子。吳村長家的秀才兒子就是他教導(dǎo)出來的,因為有成功的先例在,周圍不少村里有幾個錢的人家都把孩子送過來上學(xué)。
因劉明有父親教導(dǎo),沒有去過他的私塾,后來唐婉秋過來也沒有讓他去私塾上課,甚至還讓他去地里種豆子。老秀才一直很不滿意,每每碰到都要說有辱斯文。
唐婉秋笑了笑:“老先生也出來散步啊,明哥兒也大了,他也常去縣里幫我?guī)€針線,話本什么的。我就沒跟過去了。”
“嘖,你這也太不關(guān)心了。莫不是指定他中不了榜,都不上心了吧?!崩舷壬粷M的看著她說道,一個女子拋頭露面不說,還在家里搞什么醬料,做起了作坊,搞得風(fēng)風(fēng)火火的。
唐婉秋想起每次老秀才看見劉明種地,都要說一次自己有教無類,諷刺劉明這樣一輩子沒辦法考上秀才??匆妱⒚鞣N地種出了心得更是痛心疾首自己耽誤好苗子。又暗示自己身為女子,該早早嫁人,不應(yīng)該把持著劉家,心里就有些好笑。雖然迂腐,也不是酸儒,更沒什么壞心。
“老先生的幾個子弟也去參加考試了吧?老先生不也在這里溜達(dá)嗎?”唐婉秋笑著說道。
“這些是我的學(xué)生,我能教的都教了。考試之事,自有他們父母操心,我操哪門子心。到是你,還有心情在這里看工人們。”老秀才被唐婉秋這么一懟,更是氣憤不已,更加覺得唐婉秋耽誤了好苗子,可是這是人家家事,他也毫無辦法。只得在心里大嘆婦人誤事婦人誤事啊。
越說越氣憤的老秀才不聽的嘆息著,接著整個吳家村都傳遍了,劉明怕是考不上了。沒見著人家親表姐都沒當(dāng)一回事,在家里看著場子嗎?肯定是沒什么指望了,還不如多賺點錢,下次再考。下次怕是也難,哪有讀書人還要種地的,又是種地,又是代寫書信的,怕是考不上了。
“嬸嬸,你快出去說說,外面都傳遍了,說劉叔叔不會中?!毙⊙疽宦沸∨芑貋恚粗仆袂镉衷谛钠綒夂偷膶懺挶?,跺跺腳生氣的說道。
唐婉秋放下筆,笑著說道:“不中又如何?”
“呸呸,肯定會中的,怎么能,怎么能不中呢?”小丫已經(jīng)十歲了,這幾年在劉家吃飯,營養(yǎng)足,臉色紅潤,頗為可愛。又被唐婉秋教導(dǎo)著會做豆豉,會做飯,還會讀寫幾個字,氣質(zhì)也是脫胎換骨,因此對唐婉秋和劉明是一百個一千個維護(hù)。
許多人家看著小丫的樣子,有些眼紅,也想把閨女塞過來做事。唐婉秋也不拒絕,都安排進(jìn)了作坊里面,只要肯干活的,完成了任務(wù)額度每人統(tǒng)一給5文錢,多做的也多給。
“我自然是希望他中的,若是考不上,我們也不影響啊?!碧仆袂镄χf道。影響還是有的,顧風(fēng)光一心擴(kuò)大生意規(guī)模,她也沒有多加阻攔,現(xiàn)在豆豉醬的攤子這么大,有些人早就眼紅了,之所以還不動是看著白老爺子的面子上,再就是觀望這次科考。若他這次沒考上,有些人只怕等不及了。
沒想到顧風(fēng)光比她想象中的更能干,不到兩年時間,豆豉醬已經(jīng)火遍了全省,十分暢銷。現(xiàn)在吳家村以及隔壁的村莊家家戶戶都種上了豆子,生產(chǎn)都有些供不應(yīng)求。這還是在她的控制之下,沒有擴(kuò)大出省城,否則她一個平頭百姓,白老爺子再有影響力也已經(jīng)退下來了,怕是保不住豆豉醬。不過沒有豆豉醬的方子,她自然還有其他的,也不是不能解決的事情,當(dāng)然能省事自然是最好。
小丫看著唐婉秋風(fēng)輕云淡的樣子更是著急,想說什么,還沒說,唐婉秋就打斷她道:“好小丫,天晚了,你快回家去吧。不然你娘該急了,我也要洗漱安置了。”
小丫嘟囔著說道:“我娘才不會著急我呢,不過是想讓我照看弟弟罷了。”說著對唐婉秋行了禮,“嬸嬸也別催我,馬上就回去了。倒是嬸嬸一個人在家,一定要注意安全?!?p> “知道了,這在村子里的,我能有什么事?!碧仆袂锿煨溆眉舻?,剪了剪燭芯,笑著看向小丫,“你別學(xué)著你叔叔那操心太過的性子。”
“我聽娘說,外面來一群盜匪呢,讓大家多注意些,也不知道顧叔叔什么時候回來,顧叔叔回來住在廠房里就安心些了。嬸嬸,我家去了。”小丫做了個鬼臉,就跑了。
唐婉秋看著小丫跑得沒影,也沒了寫話本的心思,放下筆,托著腮坐在燈下看著窗外深深夜色。天有些陰沉,也沒有星星,外面黑壓壓一片。劉明今天應(yīng)該是最后一場了,聽說考試條件十分艱苦,只有一個小房間,因為不能夾帶,只能穿單衣,現(xiàn)在二月天還冷,也不知道怎么樣了。
畢竟是養(yǎng)了兩年多的孩子,在這個異世,他更像是自己與異世的連接一般。大約是沉思的時間太久,燭火燃盡熄滅掉了,唐婉秋也沒有再點燈,等眼睛適應(yīng)了之后,她站起身來準(zhǔn)備往房間摸索。
自從來了異世,她發(fā)現(xiàn)自己的視力是徹底擺脫了以前的近視,現(xiàn)在可清晰了。
正準(zhǔn)備歇下時,門外突然傳來一陣細(xì)小的聲音,在靜悄悄的夜里顯得格外的清晰。唐婉秋往床上放的腿,又靜悄悄的放下來,套上鞋子,穿上外套。這鞋子是特意做的棉靴,她讓王嫂幫忙做的,穿著特別舒服,走在地上也沒什么聲音。
唐婉秋側(cè)著耳朵再次聽了一遍,確定不是風(fēng)聲,而是有人在撬門的聲音。她心一緊,劉家住的比較偏僻,背后是山,前面是作坊,離村子里的人家都不算很近,而且這會大家都已經(jīng)入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