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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月笙

灼灼琉璃夏未央

日月笙 知夏涼子 312 2019-02-04 09:58:43

  “咚咚?!币婚_門,剛好對上城主,啊不,師兄那雙清澈的杏眼。我放肆地把視線定格在他的溫柔眼神里,直至完全陷入。

  “昨日游玩如何?”

  “啊,啊挺好?!蔽亿s忙收回視線。

  “那好,我們今天繼續(xù)?!?p>  “啊,好?!?p>  突然間,我很慶幸那日被玉墜套牢了脖子,慶幸被帶到這個陌生卻充滿溫情的世界,慶幸可以同一個名喚夏源的人相識。他的手抓著我的手,我離他如此之近,近得可以聞到他身上的香氣,傾聽他時而均勻時而急促的呼吸。知曉我在偷偷瞄他,夏源低頭望我,我巧妙地挪開臉,嘴角不住地向上勾起,漸漸作成月牙狀,在鼻尖下巴之間高高聳著,仿佛是對落葉艷羨表情的叫囂。夏源的臉上泛起點點紅色,嘴角還是揚起不易察覺的角度。良辰美景,才子佳人,一切看似那么美好,除了……

  “我想到了一件有趣的事?!?p>  “主人是何事引您發(fā)笑?”

  “到時候你就知道了?!?p>  “暖煦師兄,你把我叫到這兒干嘛呀?”因著拜入夏源門下,我對他們的稱呼也愈漸收斂。

  暖煦師兄轉(zhuǎn)過身,朝我走過來,抓起我的手,將一個荷包塞入手中,“送你的,我親自繡的?!?p>  “師兄為什么要送我這個呢?”我有點受寵若驚。

  “在我們這兒,有一種傳統(tǒng),如果遇見自己喜歡的女孩兒,就會親手繡一個荷包送給她。”他那仿佛含著水的眼睛看著我,我緊張得快要窒息了。不過這種緊張里夾雜著曾經(jīng)對夏源師兄臆想和同時貪戀暖煦溫柔情愫迸發(fā)的羞愧。

  我往后一撤,不想剛好踩到一塊石頭,“??!”我閉上眼,沒有預想的疼。

  “暖,暖煦?”暖煦摟住我的腰,四目相對,是暖煦那張英俊得沒有一點瑕疵的臉。斜陽穿過樹葉,為他的臉鍍上金邊。堆疊一些枯葉的地上,是斑駁的樹影和兩個少年的影子,悠長又浪漫。

  “那個,時候不早了,我,我得回去了?!?p>  “我送你?!?p>  柏油路上,我和他并肩走著,握著荷包的手已浸滿汗水。我撲騰著心跳隨他徒步到晴欒閣。向來對美色的癡迷讓我希望那條路再長一些。即便一路無言,銀色月光灑滿的柏油路如同婚禮殿堂,幻想使之愈加浪漫。

  “早些休息,晚安。”

  “晚,晚安?!?p>  他俯下身子,臉上的肌膚剮蹭到我的發(fā)尖,我似觸電般彈到門框邊。暖煦手抵上墻,濕熱的呼吸騷動我的發(fā)絲,我感覺,我的雙腿已沒了力量,只剩意念和好奇支持全身。他吻了我的額頭,即使這樣,我仍舊沸騰地仿佛血液倒流,手指抖到不行,我趕忙把躁動不安的它們藏到身后。

  我應了渴求雙眼的要求,按捺住心跳和呼吸,抽著空釋放雙眼。但此刻,我不敢貪戀,只稍作對視,我便躲回了屋子里。隔上屏障,我開始大口喘氣,身體不自覺下墜,癱坐在麻木的雙腿上。我此刻唯一能做的,只有溢出再也藏不住的笑。

  門外,一襲白衣飄在風中?!爸魅?,是想要同她在一處嗎?”

  暖煦的臉上沒了剛才的溫柔,一副冷峻的表情被月光照得生硬,他沒有作答。

  瑛華一向縝密得不留破綻的臉上劃過一絲失望,空洞又明顯。

  “你想什么呢?”

  “啊?沒有,我沒想什么?!?p>  “一整日都心不在焉,我教給你的都學會了嗎?”

  “對不起,師兄,我錯了。”我一臉委屈,先認錯總比犟嘴更能得到夏源的寬恕。

  “好了,好了?!彼麛[擺手,隨手拿起拴在我腰間的荷包,“這是什么?”

  “這是暖煦師兄送我的他親手繡的荷包?!?p>  “哦?!焙砂鼜乃种谢??!拔覀兝^續(xù)練劍?!?p>  之后的幾個時辰,夏源沒同我講過一句話,也沒近身教我,只是站在我的前面,容我吃力又尷尬的在后面亂揮一氣,而夏源,越舞越快。

  “夏源師兄,我,我跟不上了,您太快了?!?p>  “今天就到這里?!彼踔翛]回頭看一眼弓著腰的我,便快步走開了。今天提早這么多,我本該高興,可夏源的低氣壓壓得我喘不上氣,說實話,我并不能搞懂他怎么了。

  “在想什么呢?”

  “瑛華,你怎么來了?”

  “還不是當個媒人,暖煦叫你練完劍后到后山找他。暖煦是個不錯的人,要珍惜??!”

  我不好意思撓撓頭,“哎,不是你想的那樣,那個,我先過去了啊。”

  “嗯?!辩A依舊帶著笑意,在我蹦跳著跑向后山的背影之后,她的笑凝固了,仿佛未曾解過凍的冰川。她呼口氣,轉(zhuǎn)身離開了。

  到了后山,我沒看到暖煦的身影?!安粫盼银澴影桑粚Σ粚?,應該是我來的太早了?!庇幸黄淙~砸到我頭上,沒什么重量,可周圍的從天而降的枯葉吸引了我的注意。我抬起頭,以我為中心,向下飛舞著枯黃的葉子,雖不像花瓣雨那般誘人,卻也不失氛圍。最頂端,暖煦踏葉而立,如同偶像劇的男主角吊威亞出場,手持婚戒向女主角求婚。我想要揮去腦海中的雜念,暖煦已落地。他像往日一樣向我走來,捧起我的臉頰。在我驚恐的眼神里,他的唇落在我的唇上,有股溫熱的感覺襲遍全身。我閉上眼,感受小鹿亂撞的感覺。周圍,沒有聚光燈,沒有賓客,沒有酒席,可我猜,是我想要的婚禮場景。

  青蔥不在的柳樹后,夏源看著一雙墜入愛河的少年,表情復雜,眉眼間很平靜。遠處的白楊樹上,一席白紗,就那樣靜默地倚著樹干,誰也不知,她究竟是落淚了,還是沒有,也許白楊知道吧……

  “賣包子嘍,新鮮出爐的包子?!苯稚系慕匈u聲仍舊一浪高過一浪,距離上一次相聚已經(jīng)有一個月時間。

  “夏源城主向來不生病,這次也不知是怎么了,不過也應該感謝他抱恙,我才能見到斯璇姐姐,真是太久沒見,我都想死你了。”

  “你??!”

  “斯璇師妹,今日師兄身體不舒服,許你出街游玩一天。告辭。”

  “哎,哎……”還想問問他師兄怎么樣了呢。

  暖煦走在我后面,只要一回頭,我就看得見他。每次,他都能準確識別我回過去的臉,再報以一抹淺淺的笑。這一路上,他都是這樣看著我的,反倒是我并不能藏住感情。

  “斯璇姐姐,你笑什么啊?”

  “沒,沒有啊,我沒笑。”

  “哼,你是不是有什么開心事瞞著我,不理你了?!?p>  “我……”

  “好了,我來說吧。”暖煦握住我的手,“以后,斯璇就是我的人了,你們不許再傷她分毫,否則,我暖煦是有仇必報?!?p>  “聽聽,聽聽!”

  “行啊你,什么時候的事兒?。俊?p>  小六最先撞了下暖煦的肩,之后幾個大男孩兒瘋打在一團。當然,曼沒有,冷冰冰地杵在一旁,看他們扭鬧。

  “斯璇姐姐,”草兒一臉驚訝,“真的???”

  “嗯?!奔词挂е齑剑π吆拖矏?cè)耘f不自覺地跑出來,勾起草兒的興奮,“那今天我們可得大吃一頓好好慶祝一下,不過,是不是得你們兩位請客呢?”

  還沒等我開口,暖煦的聲音就搶先一步,“好,今天這頓我請了?!?p>  “再來一壺,好酒。”

  “草兒,別喝了,再喝下去會醉的?!?p>  “今天高興,斯璇姐姐你也喝。要是瑛華姐姐今天也來了,她肯定不會攔著我,小二,快點兒!”

  天色已近黃昏,江邊浣洗的老婦起身回家。一席白紗倒影在水中,抽抽搭搭。依稀有落葉驚擾岸上的人,哽哽咽咽。不知是岸上的人在哭泣,還是水中的游魚驚擾了波瀾……

  “天色不早了,我們早些回去吧?!?p>  草兒一把拉住暖煦的衣領(lǐng),“我告訴你,你必須要對斯璇姐姐好,要不然我不會放過你的。”

  “草兒,草兒,你喝多了,我送你回去?!蔽覕堖^草兒,架著她,目的是防止她再耍酒瘋。

  皓月的銀粉灑滿整條街。這里的世界,沒有夜生活,到了晚上,大家各自回家,點一盞煤油燈,將廚房的交響樂和燈盞下的女繡光影相合,徒留街上未歸家的浪子心生五味雜陳。夜,安靜得很,沒有聒噪,只有幾株不服春生秋殺規(guī)律的小苗拔節(jié)的聲響伴著幾個少年返家。

  “師兄,天色不早了,您早些休息吧?!?p>  “這幾天城中頻繁有人失蹤,讓我怎能安下心。”

  “師兄,也許是他們受不得疾苦,自行離開了呢?”

  夏源緊皺眉頭,令他煩心的事恐怕不止這一件。

  “主人今日……”

  “明天再找?guī)讉€人過來實驗吧,上一次的幾個失敗了?!?p>  “是,主人?!?p>  瑛華直起身,暖煦修長的手撫上她白皙的臉。“為什么心甘情愿幫我做事?你大可安心住在湖里過完余生。”

  “當日的救命之恩,小女子當涌泉相報。”

  “恐怕不止這樣吧。你,是否鐘情于我?”暖煦此刻的表情,比起深情,更像是一種挑釁。不過,這足以使瑛華方寸大亂。

  暖煦的臉湊近緊張的身軀,手指的位置下移,摸索衣帶。瑛華閉上了眼。

  “主人,我是你的人,絕不會背叛你,下一步的計劃是?”重新穿上散落的白紗,在經(jīng)歷過男女之事后還能如此冷靜鎮(zhèn)定地拾回主仆關(guān)系,恐怕只有瑛華了。

  “那,就試探一下我們的敵人吧。”暖煦嗅嗅指尖,用舌頭不住舔嘴唇,眼神里不知是貪婪還是享受,抑或是意猶未盡??傊@時的他,放下矜持,沒了戒備。

  瑛華關(guān)上門,她的臉色蒼白,仿佛沒有血色。

  “斯璇師妹,有人讓你去方亭?!?p>  該不會是暖煦吧,我確實還沒摸清他送驚喜的套路。我一路蹦跳著到了方亭,沒見到人,便在石凳上坐了下來。

  “一會兒夏源會從方亭經(jīng)過,你把籠子里的這些人放出去。一來檢驗我的藥物成果,二來看看他對謝斯璇的情意。”

  “怎么還不來???”

  “嗞嗞?!甭牭讲輩埠笥袆屿o,我計上心頭。“看我嚇你一下?!蔽阴谥_揪起裙擺輕聲從柱子后面繞過去,不過,草叢里鉆出來的四個人差點沒把我嚇暈過去。我至今都不大想回憶當時的場景,幾個長著尖嘴獠牙,血紅眼睛的不明生物在眼中放大。我有那么幾秒鐘嚇到手腳失控,連磕到石頭上也沒有痛覺。不過它們馬上頓悟,一齊朝相反方向使勁,硬把我的身子拉開了危險區(qū)。那生物的手仿佛刀子般鋒利,把我剛才所在地的石塊拍成粉末。它們似剛被放出籠的獅子,暴怒,用吼聲震得我頭皮發(fā)麻。雙腿無力,逃跑無望。它們撲過來,我本能地反抗,用上師兄教我的一招半式,可很快敗下陣來。最后的反抗是閉眼投降,我悻悻地想著,死就死吧,我也死而無憾了。

  我該慶幸也應失望,我還能睜開眼,看見那四個人躺在地上一動不動。

  夏源提著劍走向我,“沒事吧!”

  他的聲音輕柔如天籟,夾著些許焦急。我還沒來得及細細回味,就感到渾身燥熱,無法控制自己。

  “斯璇,你怎么了?我是夏源師兄?!痹懔耍駢嬘职l(fā)作了。

  珠串血紅。脖項上面,一雙紅色眼睛歃血般狂妄。她的力道炸得地磚四散飛起,夏源意識到自己必須近身才能控制住她。輕蹬柱子,夏源繞到她身后,剛要施掌控制住她,斯璇一個回身,手就插進了他胸膛。夏源強忍劇痛,一掌拍向她后背。斯璇似斷了電,向著夏源胳膊倒去。傷口有些撕裂,他沒承住重量,失衡單膝砸在地上。玉墜恢復顏色,夏源拂去臉上汗珠,抱起斯璇離開了雜亂的戰(zhàn)場。

  “主人,剛才您打開的藥瓶里裝的是什么?”

  “是一種新研制的藥水,可以讓玉墜提前發(fā)作的藥水?!?p>  “現(xiàn)在夏源已經(jīng)受了重傷,我們何不趁此機會下手?”

  “不急,楚楓也是個挺難對付的主,倒不如讓他們兩兄弟自相殘殺?!迸愕男τ行┋}人,一旁的瑛華蹙著眉頭,若有所思……

  夏源到門口時應聲倒地,屋內(nèi)人聽到聲音趕忙跑出來,“師兄,師兄。”

  夏源睜眼,勉強扭頭看看,發(fā)現(xiàn)女孩安靜睡著,便放寬心,長嘆一口氣。

  “師兄,你醒了?”

  “唉,最近潛入我城的賊人真是越發(fā)厲害了,還是要抓緊練功才行啊。”夏源的自白明顯念給旁人聽。

  “少騙我了,這么重的傷,只有她才干得出來吧?!鄙倌曛噶酥概赃叢菹系乃硅?p>  這個常年輔佐在夏源身邊的少年從未摘下過面罩,也從未踏出過亭軒閣半步。但凡有人進入,他便會先一步躲起來??傊?,他的存在,只有夏源自己知曉。當然,夏源也有問及過他的身世,可他只字不提。久而久之,夏源也就不再過問了,反倒很信任他,有什么拿不準的事都會征求他意見。

  少年給夏源倒了一杯藥酒,“趁熱喝了吧?!?p>  “有件事我想不明白?!毕脑磳⒈舆f給少年。

  “師兄請說。”

  “為何今日斯璇突然遇襲,這與玉墜提前發(fā)作有何聯(lián)系,我始終想不明白?!?p>  “這件事還不宜驚動太多人,先從尸體下手,之后再做定奪?!?p>  “嗯,有人來了?!鄙倌甓懔似饋?。

  “師兄,我們?nèi)シ酵?,并未看見尸體?!?p>  “好,你下去吧?!?p>  “是?!?p>  “看來這人早有準備。”少年從簾子后現(xiàn)身。

  一旁的草席上,斯璇安靜躺著,項上的玉墜晶瑩剔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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