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窮極目
秦九上岸，走回兩尊雪戀巨熊身邊，右手搭在巨熊光滑的身上，見它們沒有碰觸的雙手，仰望它們的笑臉，觸景生情，轉(zhuǎn)臉仰望漸漸白亮的云皎樹。
月光撒下，云皎樹與月同亮。
秦九走向云皎樹，右手搭在白色樹皮上，朝樹干注入白色元?dú)?。手指漸漸變白，和云皎樹粘附在一起。
汪！
小九咬扯秦九的右腿，試圖把他拽離云皎樹。秦九一動不動，繼續(xù)注入元?dú)?，他的腦海里全是關(guān)于寧云云的記憶，忘記小九的存在。
汪！
小九更用力地咬扯，依舊無效，突然變大，比秦九高一倍，把秦九一口吞進(jìn)肚中，朝鴻霄閣飛去。被吞后，秦九進(jìn)入浩瀚有垠的云上洞天，被白光團(tuán)包裹，在云上洞天里飄蕩。
他的腳下，白云濃濃，不知多厚，不知云下是怎樣的光景。他的視野內(nèi)飄有不計其數(shù)的白色光團(tuán)裹含各式東西，在白霧中飄忽不定。
有一座島吸引住秦九的目光，他主動飄過去。裹含島的白色光團(tuán)更大，秦九直接撞入掉在島上，他的白色光團(tuán)被隔擋在外面。
那是一座沒有任何高大植被和巖石的島嶼，一片平坦，全是潔白的沙子。在島中心有一臺白玉鋼琴，旁邊站著一只白鷺、一只白鶴和一只白牛。
秦九觸景生情。
“云，你的牛鷺鶴依舊在。”
“你的白玉鋼琴，也在。”
“你已不在?！?p> 秦九走近鋼琴，坐在白玉椅上，奏響牛鷺鶴樂，它是寧云云生前自行譜曲、自行命名的鋼琴曲。
琴音剛起，歡快悅耳，牛鷺鶴皆舞，姿態(tài)各異。悠揚(yáng)的樂曲穿透白色光團(tuán)，飄出云上洞天，從小九的肚里傳出，躍入森林海洋，飛入星辰孤月。
小九凝固了般，不敢妄動。它若動，云上洞天將地動山搖，攪擾主人的雅興與憂傷。
怎舍得！
日落月現(xiàn)，一縷縷光芒撒在肚里彈琴的小九身上。云上洞天里，秦九猛地重按琴鍵，雙手抬起，余音裊裊。
秦九站起，說：“小九，讓我出去?！?p> 汪！
忽然，秦九被強(qiáng)大的力量吸出那島的白光團(tuán)，又裹上另一層偏小的白光團(tuán)，在云上洞天里朝上急速飛馳，一閃之后出現(xiàn)在小九的嘴里，飄出，落地。
秦九破掉白色光團(tuán)，坐在巖土上。小九走近，把下巴靠在他的腿上。
嗯嗯嗯......
嗯嗯嗯......
沒有汪，像是在低聲哭訴！
秦九撫摸它，說：“小九，乖?！?p> 汪！
嗯嗯嗯......
“小九，你也是云的遺物，不該丟下你，以后不會?！?p> 汪！
嗯嗯嗯......
“看到巨熊與忘情雪戀通靈，我突然特想云，太想和云通靈！”
汪！
汪！
“我答應(yīng)你，以后不通靈。”
“活成人樣，陪你，陪云?！?p> 小九沒有再叫，秦九爬起，再次走向雪戀巨熊。三根白毛通寰宇，秦九默想，到底是什么意思？
雪戀巨熊兩手之間閃爍明亮的白光，其他地方卻黯淡只染月光。秦九被吸引，快步走向那兒，觀察手掌之間的白光。
三根白毛，兩長一短，懸浮在白光中。
玄元陣把它們仨帶到秦九手掌中。秦九把它們放到農(nóng)圣元典第二頁，書頁立刻有反應(yīng)。三根白毛突然猶如活物，猶如蟲，在頁面上扭動。兩根長毛彎成圈，那根短毛搭在兩圈之間微微彎曲成弧，形成眼鏡的輪廓。白毛眼鏡忽然飛起，框住秦九的雙眼，隨后融入。
秦九沒有感到任何不適，望著書頁，空白處浮現(xiàn)一副雪戀巨熊挽手畫，沒有碰觸的雙手在畫上碰觸著彼此。
他又觸景生情，望向云皎樹，被震驚，默想：窮極目？
云皎樹雪白的脈絡(luò)清晰可見，細(xì)胞在白色溪流中浮游著。
秦九眨眨眼，扭頭望向海，遙遠(yuǎn)之外的一片雪山林里，擎天巨猿正酣睡。
他又憶起貪吃的五妹，頓時，自覺扭頭，在一家溫泉酒館里，五妹右手拿豬腿左手拿羊排，正不顧形象地一通亂啃，旁邊幾個男顧客用詫異的眼神打量“五妹貪吃怪”。
三十六神獸圣禽，九宗四強(qiáng)，秦九一一回憶著。他們在哪，在做什么，歷歷在目。十船友徒?jīng)]有因為秦九的離去而拆散，依舊行駛在同一片航道上，正浮在荒北姬海。
秦九望向星空，目光在星球之間穿梭，不知穿梭到幾萬光年外，突然驚嘆：蔚藍(lán)的海洋？他在一顆遙遠(yuǎn)的星球上看見一片蔚藍(lán)的海洋。
忽然，秦九雙眼生痛，連忙低頭緊閉，眼角溢血，默想：窮極目，果真不能久用，太傷眼。
秦九輕揉雙眼，許久才張開眼，被眼前的景象嚇一跳，他的視野被微微泛藍(lán)的熒光兔占據(jù)。
整個九云農(nóng)場上站滿熒光兔，每只兔爪都捧著一片黯淡的寬葉。在高空俯視，十二神島上多了一處藍(lán)色巨腳，猶如夜里的藍(lán)色海洋，波浪起伏，閃爍管光芒。
小九被幾只熒光兔撫觸，安靜地趴在地上。
秦九環(huán)視著，疑惑：它們到底想干什么？這，已經(jīng)霸占了我的九云農(nóng)場。
懸浮在空中的百味鍋底下，一群熒光兔一蹦一蹦地想要跳入鍋中。秦九看到這才明白熒光兔的欲求，它們想喝憂蝴蘿羹？
秦九愿意滿足它們，不斷地把玄元陣扔入鍋又飛出把白色的憂蝴蘿羹帶到寬葉上。沒過多久，百味鍋中的憂蝴蘿羹被吃光，還有不少熒光兔沒有吃到。秦九繼續(xù)烹煮更多的憂蝴蘿羹。
那些喝下憂蝴蘿羹的藍(lán)色熒光兔紛紛變成白色的。毛發(fā)變白，熒光也變白。而且，它們起飛了，四肢爪上藍(lán)色元?dú)獠▌又?，踏空氣蹬天，到了高空，它們渾身毛發(fā)和熒光依舊白亮，被一層藍(lán)色光團(tuán)裹著，飛入天空，不久登月。
那些熒光兔絡(luò)繹不絕地踏天登月，在月亮與十二神島之間多了一座藍(lán)白兔橋！
秦九連續(xù)煮了三鍋憂蝴蘿羹，才足夠喂養(yǎng)那些熒光兔。它們一只只地踏天登月，最后全部消失在九云農(nóng)場上，藍(lán)白兔橋自九云農(nóng)場漸漸斷了。
秦九凝望著夜空，暫時不敢亂用窮極目，默想：那么多白兔登月成為月兔，月亮該熱鬧起來了；曾經(jīng)，那只月亮上唯一的月兔，這下不再孤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