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只是說話,一股異香便順著風(fēng)在空氣中四散飄開。
“這是····”
白笙只是瞬間晃了神,又霎那間的清醒了過來,拉著捆仙索的手狠狠的加了力道。
“??!”
一聲哀嚎聲打破寂寥的四野,對面的黑袍黑神顫抖著,有如遭受了雷擊,撕裂感灼燒感霎時間遍布了全身。
“說!你把偷去的人藏在哪里了?”
先前在房里,白笙沒有注意,才被這異香晃了心神,如今白笙再一次問道,從驚覺,這不就是元榮房間里的那股特殊氣味嗎?
當(dāng)日元榮房間彌漫著濃濃的血肉腥味,這異香與那血肉氣息融合,便是那股說不上來,不算是好聞的味道了。
白笙是狐貍,天生對氣味敏感,如今在這空蕩氣凈的荒野之中,瞬間分辨了出來。
“我不知道你說什么?”
黑袍的聲音顫抖著,早已沒有了之前的囂張氣焰,取而代之的是恐懼,是對那恐線索上雷火灼心的恐懼。
“還不說?”
白笙的手說話間,那橫亙在二人之前的捆仙索已經(jīng)開始晃動。
“那我只好再讓你嘗嘗捆仙索的味道了,反正我有的是時間,你一刻不說,我就陪你一刻,至于后果嘛!你自己想想就是!”
“我說!我說!”
黑袍聽到這話,感受到身上捆仙索的顫動,顫抖的更加厲害。
“不過···不過···我勸你不要擔(dān)心失蹤的人了,你最好先擔(dān)心一下你的丈夫,你再不回去,可就見不到他了!”
黑袍顫抖著說出了這句話,眼光卻偷偷的瞟著白笙的神情。
糟了!武盛!這黑袍說不定有同伙,剛剛武盛分明是失了意識昏睡過去的,自己怎么就沒想到!
白笙只是懊悔的一低頭,忽然覺的對面又是一陣罡風(fēng)襲來,抬頭一看,頃刻間便是要飆到眼前。
想要躲閃依然是來不起,只好兩手交疊護在臉前,瞬間兩只手臂上傳來了鉆心的疼痛,白色衣袖上滲出了隱隱紅雪,捆仙索也瞬間不受控制的收了回來。
劇痛過后,白笙再抬眼一看,對面哪里還有黑袍的影子。
原來那黑袍趁白笙分身,自口中沖出了一道黑霧,黑霧化作罡風(fēng),瞬間向著白笙襲去。
他知道這黑霧不會對白笙造成太大的傷害,他只是要白笙真氣松動,趁機逃走而已。
“可惡!”
白笙看著對面空曠的野地,暗罵了一聲,隨即想到可能有危險的武盛,來不及處理傷口手臂上的傷口,便閃身消失在了野地里。
房間里,武盛平躺著,睜開了眼睛。
他聞著空氣里的奇異香味,心頭覺得有些奇怪。
“燈怎么亮了?”
羅帳上燭影跳動著,他迷糊著翻身去找身側(cè)的女子,臉上的表情瞬間凝固了起來。
白笙呢?
武盛感受著空蕩蕩的錦被,瞬間清醒了過來。
這香味不就是麒兒房間的味道,只是少了檀香味,他仔細(xì)分辨了一下,元榮房間里的血腥怪味里,好像也是這個味道。
這個念頭有如驚雷一般在他心間炸開,他再也冷靜不了,一把掀開被子,跳下了床,“白笙!白笙!”
武盛的聲音帶著驚恐,回應(yīng)他的只有跳動的燭火和窗外的寒風(fēng)。
恐懼從心底襲來,元榮房里的殘臂污血瞬間涌上了心頭。
不要!不會的!不可能!
武盛站在屋子中央,聽著寒風(fēng)簌簌作響,努力的按壓住了心底升騰而起的寒冷念頭,額頭上一層冷汗浸了出來,直覺的自己就快要窒息。
屋子里一陣暖流旋過。
暖流在屋子里旋起了了一陣白色的清風(fēng),清風(fēng)里夾雜著一抹白色,卷的燭火有如紅色的蝴蝶,忽閃著跳動了幾下。
武盛的鬢發(fā)散落著,被那卷清風(fēng)撩動著微微起伏。
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白笙就那樣出現(xiàn)在了自己的眼前,有如一只白色的蝴蝶,紗裙翩翩舞動著,從那卷清風(fēng)中走了出來,站在了自己面前,近在咫尺。
空氣有了一剎那的寂靜,燭火只是隨著白笙的出現(xiàn)撲騰了兩下,便恢復(fù)了往常。
白笙看著呆呆的立在自己面前的武盛,眸子微微顫動了一下,清亮的眸光霎時間的變得無比復(fù)雜,她沒有想到武盛竟然醒了,自己就這么毫無準(zhǔn)備的出現(xiàn)在了他的面前。
“武盛!你聽我解釋!我···”
白笙還沒來得及說完,便已經(jīng)被眼前人拽著,蕩進(jìn)了他溫暖的懷里。
砰!砰!
武盛的心臟在自己耳邊跳動著,白笙一時間失語。
“笙兒,嚇?biāo)牢伊耍懵劦娇諝庵械奈兜懒藛??我醒來沒有見到你,我以為···我以為····”
男人的聲音伴著濕熱的氣息,輕輕的在耳畔之間響起,白笙靜靜地躺在男人懷里,卻突然感到脖頸處一片濕涼,仔細(xì)一聽,武盛的聲音里似乎夾雜著一絲絲無聲的抽泣。
武盛的聲音猶如這空氣中飄著的異香,莫名的讓人心安。
“嘶~”
白笙痛苦吸了一口涼氣。
“怎么了?”
武盛聽到白笙的抽氣與低吟,瞬間松開了自己緊緊環(huán)著白笙的雙臂,這才注意到白笙兩側(cè)的白色衣袖上,都染著點點紅色血斑,那紅色迎著白色格外的奪目,可自己剛剛一時著急,竟沒有注意到。
“你受傷了!怎么回事?”
“沒事,小傷而已?!?p> 白笙故作輕松的回答,恨自己沒有處理好傷口再回來,她一心擔(dān)心著武盛的安慰,哪里來的時間再去考慮別的。
武盛卷起白笙的衣袖,兩條玉臂上,幾條鮮紅的血印還涔涔的往外滲著鮮血,武盛捧著白笙的手臂,只覺得自己的心臟上也霎時間多了幾條口子。
這幾條口子撕扯著,一瞬將將武盛拉扯回了現(xiàn)實,他的身子也在原地僵硬了一瞬。
“你···剛剛怎么能那樣突然出現(xiàn)在房間里?”
武盛輕輕的一句話,在這寂靜的屋子里聽起來分外驚心,白笙的身子一震,有了一瞬間的僵硬。
白笙看著武盛的臉,看著臉上因為緊張而顫動的雙睫,覺得是時候告訴他真相了。
她原本就是打算等這次的失蹤案解決了就告訴武盛真相,她不想再騙下去,可如今突然被武盛這么問,心中還是一陣心虛。
定了定神,白笙終于開了口。
“武盛,其實我···”
白笙一句話還沒有說完,面前的武盛突然瞳孔一縮,往后退了一步,目光似乎在看著自己身后。
白笙愣了一下,轉(zhuǎn)頭向身后看去。
一只巨大的雪白狐尾映入了自己的眼簾,白笙看著翹起擺動著的雪白狐尾,差點當(dāng)場暈了過去。
要不要這么及時,我都還沒說話,怎么這狐貍尾巴便先露來了。
“笙兒!你···你···”
武盛的聲音在身后響起,白笙回過頭,發(fā)現(xiàn)武盛看著自己的眸光里有驚訝,有不解,甚至,甚至還有淡淡的懷疑。
武盛站在原地,一場大風(fēng)在心間肆虐飛起,無數(shù)的畫面被狂風(fēng)逼進(jìn)了腦海。
異香···白色狐尾···白笙的笑臉···元榮的斷臂···
晉城府衙口百姓的哭喊····德化村子里白笙醫(yī)好的婦人···
眼前的愛人,狐尾,燈燭,突然變得恍惚,武盛只覺得腦子沉重的向后倒去。
倒下的一瞬間,腦海里出現(xiàn)了卷著佛珠的無心。
無心坐在婁府的桌前,微微張開了雙唇,一句清音響起,在武盛腦中回蕩。
“晉城有狐妖吸人精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