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除叛逆固江山,可嘆用人不選賢。
一敗皆因情作祟,腥風血雨敝中原。
卻說李從珂見石敬瑭沒有隨派出的御使一起進宮,心里很是生氣,忙把范延光招來商議對策,范延光開門見山地道:“皇上不要再猶豫了,駙馬敢于抗旨,說明此事一定是真的?;噬险埾耄€馬為何要認比他小二十多歲的耶律德光為父?這難道僅僅是沙陀人的習俗?他為何要忍此大辱?除非他有求于耶律德光。求他何事呢?還不是想借契丹的兵謀反。請皇上火速定奪,趁契丹還沒有出兵,以快打慢,把河東打下來,堵住契丹人進軍的口子。”
李從珂聽后,猶豫起來,坐在那里一言不發(fā),半天才道:“出兵有何理由?只為他認耶律德光為父的事情嗎?太后那里如何交代?要知道他是朕的姐夫,先皇的女婿駙馬爺。就這點事能出兵討伐嗎?”
范延光看到李從珂一副無奈的樣子,搖著頭道:“皇上千萬不要以為駙馬不過認了個父親,臣以為這里包藏著不可告人的目的,皇上不得不防呀。好端端地他為何行不齒之事……”
“好了,先生不要說了,待朕去稟報太后,聽聽她老人家是什么意思。戰(zhàn)火剛剛平息,又要打仗,老百姓又要跟著遭殃了。可這次是與先皇的駙馬爺、朕的姐夫交戰(zhàn),太后若知道了,豈不傷心?”
他抬起頭,黯然神傷地對范延光道:“石郎這樣做的目的,不就是想做皇上嗎?我讓給他便是了。范先生擬一道禪位詔書給他,省得再動刀兵。百姓們都苦成什么樣了,朕實不忍心啊。再說石敬瑭又不是外人,是駙馬爺,先皇的女婿,這江山又不是給了旁人,讓他來坐吧……”
“皇上怕太后傷心,難道不怕那些跟隨陛下起事的弟兄們傷心嗎?”
“這……”
李從珂猶疑起來,隨后說道:“該封的已封了,該賞的也賞了,他們有什么可傷心的?只要天下太平,誰做皇上都一樣?!?p> “皇上……”
“我意已決,請范先生不必復言。若范先生不愿擬禪位詔書,那我就自己擬吧。”李從珂說完,低著頭就要到內庭去。
范延光望著他的背影,長嘆一聲道:“皇上執(zhí)意如此,延光今日就辭去官位,回家種地?!?p> 李從珂聽后回過頭來道:“先生何必如此?石郎也是愛惜人才的。”
“哈哈哈,想我范延光本是個不入流的小吏,承蒙皇上當年不棄,在先皇面前極力舉薦才有今日。這兩年來,延光費盡心機、嘔心瀝血地輔佐皇上,到頭來卻是這樣的結果,為了所謂的親情寧愿把皇位扔了。從古到今,哪有這樣的皇上?延光百思不解,不知皇上到底是怎么想的。既有今日,又何必當初在鳳翔冒險起兵呢?”
盡管范延光的話很是刺耳,李從珂并不氣惱,他笑笑道:“當初起兵也是尊太后懿旨,并非貪圖大位。先生與我相交多年,難道不知我的心?是太后與大臣們硬是把我推到這個位子上,我卻不稀罕,石郎愿意做就交給他吧。眼看著為了這皇位,秦王、宋王都死了。還有吉兒,小小年齡就這么去了,這皇位有什么好,除了多死幾口人還有什么趣?”
范延光知道李從珂說的是心里話,剛想把皇上應該盡的責任與李從珂理論一番,忽然一個太監(jiān)急匆匆地走進來,李從珂很是不悅,怒斥道:“與你們說過多次,朕與范先生說話時不要打擾,你怎么……”
“皇上,永寧公主派人進宮,說是帶來公主的密信要覲見皇上,奴才們不敢耽擱……”
“哦,快宣他進來?!?p> 來人原是秦四兒。他上的殿來,行了三跪九拜之禮后道:“陛下,快去解救公主殿下吧,她已被駙馬爺拘禁起來,委派小的送來這封信,請皇上過目?!?p> 說著,秦四兒從身上掏出那封密信呈給帶他進來的太監(jiān),那太監(jiān)又轉呈給李從珂,李從珂打開密信一看,只見上面寫道:
“呈皇上、母后:
石郎認耶律德光為父,并割燕云十六州給契丹,其心叵測,契丹使臣現(xiàn)在晉陽,不知何為?請皇上多加留意。”
李從珂一眼認出這正是公主的字,看罷書信,臉色鐵青,只聽“嘭”的一聲,李從珂一掌拍在案上,大聲喝道:“好個國賊,竟然私通契丹,簡直是無恥之徒?!?p> 范延光從沒有見李從珂發(fā)這么大的火,一時愣在那里,李從珂把書信交給他看,他這才明白。他看著跪在殿上秦四兒,心里不免有點疑心,問道:“我且問你,公主殿下現(xiàn)在何地?如何把信交給的你?你又是怎樣到的京城?慢慢說來。”
秦四兒抬起頭,咽了口唾沫道:“小的是駙馬身邊的親軍,名叫秦四兒,曾保護公主殿下進過京城。五天前,駙馬命我等將公主殿下與老管家分別看護起來,不讓他們二人出門,也不許別人與他們往來。我等都不知是為了什么,只得遵命。后來公主殿下把駙馬爺?shù)年幹\告訴了在下,知道他想把燕云十六州給了契丹人,秦四兒雖說只是個沒有品級的親軍,但秦四兒知道,咱大唐的土地都是將士們用血換來的,怎的輕易送與敵寇呢?在公主殿下的感召下,小的答應了為公主殿下送信。前日夜晚,小的偷偷跑出來,日夜兼程,今日才到……”
“哦,這位將士辛苦了,先到驛館去歇息?!?p> 太監(jiān)帶秦四離開了大殿。
范延光回頭看李從珂時,李從珂一言不發(fā)地坐在龍椅上,眉頭擰成一個疙瘩。范延光知道此時李從珂心里無比難過,也一言不發(fā)地坐在那里。
“這個禽獸不如的東西,竟做出這等大逆不道的事情,把他碎尸萬段方能解恨?!?p> 正在這時,平娃帶著國舅爺劉延皓進了宮,李從珂甚感納悶,問道:“你不是在朔州嗎?何時回來的?”
劉延皓見范延光也在殿內,知道是在商議大事,他給李從珂施個禮道:“皇上,我有緊急軍情向皇上稟報。”
“說罷,范先生不是外人?!?p> 劉延皓沉了沉氣,接著說,“前幾天一股契丹人越過邊界,在云州、朔州四處察看,到了我的防地被我抓住,想不到他們竟有駙馬爺?shù)年P防,說是在此游玩。怎么看這一伙人也不像游玩的樣子,我就把他們帶到營房,經(jīng)過一番拷打,他們才道出真情,說駙馬爺把燕云十六州割給了他們,他們是來訪察的。我聽后不敢耽擱,便連夜進京來了?!?p> 劉延皓一口氣把他所遇到的事情給皇上說了一遍,誰知李從珂聽后卻一點也不著急,只與范延光交換了一下眼色。劉延皓不明就里,瞪著眼說:“皇上難道沒有聽清,石敬瑭想要造反了?”
范延光笑笑道:“皇上已經(jīng)知道了,我正與皇上商議此事呢?!庇谑牵堆庸饩桶压髋扇怂托艃旱氖聝号c劉延皓說了。
此時的李從珂早已被氣得七竅生煙,看到劉延皓突然回到京城,心里立刻有了主意,他高聲吼道:“好一個駙馬爺,簡直就是國賊,竟敢把先皇創(chuàng)下的基業(yè)拱手讓給仇敵,你不仁,休怪我不義,不蕩平你河東,誓不罷休。傳旨,著劉延皓為討逆都指揮使,帶兩萬人馬,與平娃所編練的新軍,即日發(fā)兵河東,一定將那個逆賊擒來。”
范延光見李從珂這樣輕易地做出決定,心里很覺得沒底兒,忙說道:“皇上且慢,石敬瑭老奸巨猾,恐國舅爺與王平娃將軍的新軍勝他不易,是否把張破敗、或張敬遠將軍調來,共同出兵?!?p> 李從珂想了一下道:“不必了,張破敗與張敬遠都在南邊,防著江南那幾個諸侯跟著鬧事,那里也不能放松了。河東不就是一萬多人馬嗎?有他們兩個就夠了?!?p> 李從珂說完,對劉延皓與平娃道:“你們兩個都是朕的至親,功勞不大,官位不小,這次你們要給朕立點功勞、掙些面子出來,讓那些藩鎮(zhèn)也看看?!?p> 劉延皓與平娃見皇上讓他們去打河東,心里很是激動,也知道是皇上想讓他們立些戰(zhàn)功,堵住有些人的嘴,他們斬釘截鐵地道:“請皇上放心,我們一定不辱使命。”
范延光很是擔心,他知道國舅爺與平娃沒有打過什么仗,經(jīng)驗也很少,但他看到二位那樣慷慨激昂,又不愿掃了他們的興,只得作罷。
石敬瑭得知契丹幾個官員落在了劉延皓手里,又得知秦四兒不辭而別,肯定是被公主收買,去京城送信兒去了。他不免有些驚慌,但他一點也不著急,因為契丹大軍已經(jīng)啟程了,只要能堅持十天半月就能趕到。
劉延皓與平娃帶著將近三萬人馬向河東進發(fā),由于他倆都立功心切,也不管將士們疲勞,催促大軍晝夜行軍。快到河東時,那些軍士們都累得渾身像散了架。平娃看到這些,覺得這樣行軍不行,便對劉延皓道:“咱們不能再走了,軍士們過于疲勞,廝殺起來體力不支,如何能打贏?依我看,咱們就在此地宿營,養(yǎng)足精神再走?!?p> 劉延皓搖搖頭道:“兵貴神速,這是兵法上說的。我曾隨皇上當年追魏王李繼笈,三天三夜沒有讓我們合眼,結果把他追上了。這次皇上把這么重要的事情交給我們,我們一定要打出個樣子讓那些大臣們看看,省得再說我們無能,白吃朝廷的俸祿。我曾跟皇上打了多年的仗,你就放心吧?!?p> 平娃見說不服劉延皓,只得依從了他,催促大軍,繼續(xù)趕路。第二天快黃昏時到了河東的晉陽城下,誰知石敬瑭正在城樓上等著他們,見他們到來,站在城頭上對他們道:“二位兄弟,多日不見,一向可好?”
平娃站在城下,指著他道:“駙馬爺,我們今日奉了皇上的旨意前來規(guī)勸駙馬,望駙馬爺能幡然悔悟,不要再與契丹人來往。請駙馬打開城門,我們有話與駙馬說……”
“哈哈哈,二位兄弟,若是你二位只身來我河東,我巴不得呢,肯定要好好招待你們。如今你們帶這么多兵馬前來,我怎敢給你們開門?”石敬瑭說著又提高了嗓門,對城下的軍士們道:“各位將士,本將軍知道你們的無奈。剛過幾天好日子,又被迫出來打仗,誰愿意呢?今日本將軍與你們說個秘密,可你們知道嗎?當今皇上捏造太后懿旨,篡權奪位,殺死先皇所立的嗣皇帝李從厚,自立為主。他本已罪不可恕,如今又給我堂堂的駙馬爺羅織罪名,妄想置我于死地,必欲除之而后快。你們都是先皇的兵,這樣做,你們何安何忍……”
劉延皓看有些將士都在認真地聽他說話,忙截住石敬瑭,大聲罵道:“你住嘴!你這個兩面小人,還有何面目提先皇?虧你還是先皇的女婿,你認賊作父,把小你二十多歲的耶律德光當做親爹,想起來就讓人惡心。你還把先皇創(chuàng)立的基業(yè)拱手讓給契丹人。燕云十六州是多少將士的血換來的?你為了篡權做皇帝,不惜把那么多土地給了契丹人。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弟兄們,不要聽他胡言亂語,給我攻城?!?p> 一聲令下,軍士們開始攻城,尤其是平娃帶來的平山兵勇,更是奮勇當先,紛紛舉著云梯向城墻靠攏,想一鼓作氣把城攻破??蓵x陽城堅壕深,不似鳳翔城墻那么矮,要一舉攻上城墻談何容易。一時間,城頭上箭如雨下,檑木滾石一起砸將下來,城下頓時死傷一片。劉延皓見狀,忙讓攻城的將士停下來,對平娃道:“晉陽的城太高了,這樣攻法不行,不如我們先退回三十里,再做計較?!?p> 平娃也認為這樣硬攻不是個辦法,便讓大軍抬著傷員,后退三十里扎下營盤。平娃道:“劉將軍,石敬瑭果然陰險,想不到他竟然胡言亂語,有些人真信了他的話。這樣不行,只憑我們恐不是他的對手,我看還是盡快派人回去,請求皇上速派老將來指揮作戰(zhàn)?!?p> “有這必要嗎?兄弟你太高看那個姓石的了,他不就是城池高些嗎?今日為何我們沒有成功?是因為我們的云梯短,夠不到城墻。待明日我們打造些高云梯,再去攻打?!?p> 石敬瑭見劉延皓撤了兵,高興地對桑維翰與劉知遠道:“哈哈哈,沒想到阿三會派他們前來,你們看到了,他是想讓這二人立功呢,好在大臣們面前顯擺。他做什么事都是這樣,只認情,不認理,這就是阿三的大忌。你看那些將士,累的都像丟了魂,還要他們攻城,除了掃了將士們士氣,什么也落不到?!?p> 桑維翰也笑笑道:“是呀,他們哪里是駙馬爺?shù)膶κ郑吭谙乱詾樗趺匆驳门梢粏T大將來,誰知來了兩個新手。不過駙馬爺也得經(jīng)起心來,今日攻城時,我看有一股人馬很是厲害,個個不怕死地往前沖?!?p> “是的,我也看出來了,是在拼命?!眲⒅h接過桑維翰的話道。
他們二人的話引起石敬瑭的注意,他反復回憶了一下道:“嗯,是這樣,那肯定是李從珂從他老家平山招來的新軍,前些天鎮(zhèn)州的張令昭說過這事?!?p> “哦,原來如此?!?p> 石敬瑭接著道:“說起張令昭了,速派人告訴他起兵。他早已經(jīng)答應了,只要我們這里一有動靜,他馬上響應。雖然他的人馬不多,成不了多大的氣候,但也能把河北一帶攪亂,讓那個阿三兩面受敵。火候差不多了,派人去吧?!?p> 桑維翰答應一聲剛要走,石敬瑭又把他叫回來,疑慮重重地問:“契丹軍現(xiàn)在走到哪里了?怎么還不見動靜?”
桑維翰笑著道:“不是說了嗎,先頭人馬已經(jīng)過了云州,至多三天也就到了,駙馬爺不要著急。依我看再堅持三天是沒有問題的?!笔磋班拧绷艘宦暤溃骸澳呛谩!?p> 石敬瑭眉頭一皺,忽然生出一條奸計,轉身又對劉知遠道:“劉延皓他們遠道而來,將士們疲憊之極。今夜又你帶五千精兵,去偷他一次營,蹚蹚他們的水到底有多深?!?p> “是,我即刻去安排?!?p> 果然被石敬瑭猜中,由于連夜行軍,軍士們早就疲憊不堪了,有的沒有吃飯就睡下了。巡夜的士卒根本提不起精神,找個沒人的地方偷著躺下。連劉延皓也累的早早歇息了。
平娃吃了點飯,趴在桌上打了個盹,便怎么也睡不著了。他怕今夜有人偷營,三更剛過,便出了大帳在營內巡查,轉了半天,竟沒有發(fā)現(xiàn)一個巡夜的士卒。他很是生氣,派人把他們找來,正要嚴加呵斥,突然營外火光四起,殺聲震天。平娃知道是石敬瑭偷營了,急忙把軍士們喊起來,尤其是平山兵勇團,聽到喊聲,一躍而起,紛紛披甲執(zhí)戈地向外涌來。其他軍士好不容易才醒來,畢竟是幾天不曾合眼了,斗志全無,過不了幾招,就跪地投降了。只有平山兵勇們還在奮力抵抗,在平娃的帶領下,殺出一條血路逃了出去。劉延皓因為睡得太死,竟沒有聽到外面的喊殺聲,糊里糊涂地死在亂軍刀下。
平娃帶著那些兵勇逃出之后,清點一下人馬,發(fā)現(xiàn)只剩下不到五千人,他整頓好人馬,回頭去解救劉延皓,及至趕軍營,那里已是空無一人了。偌大個軍營,除地上零散躺著幾百個士卒的死尸外,只剩下被燒得不成樣子的營帳。那些投降的士卒已經(jīng)被劉知遠帶回了晉陽。
平娃命人把那些陣亡的士卒草草葬了,在收殮過程中,發(fā)現(xiàn)了劉延皓的尸體,他抱著那尸首大哭了一場,然后用牛皮裹了,捆在馬上。平娃不敢在此久留,收拾停當后,帶著這些兵勇原路返回,并派人回京城向皇上據(jù)實奏報。
剛到河中地界,遠遠看見一彪人馬擋住了他們的退路,平娃近前一看,是洋王李從璋。李從璋在馬上橫槍攔住道:“平娃,你為何調唆皇上給駙馬爺編造罪名,還帶兵進剿?怎么樣,敗了吧。哈哈哈……”
平娃早就認識這個憨王,平時交往得還很不錯,他見李從璋口出此言,立刻反駁道:“殿下是聽了誰的話?怎的是平娃調唆?恐怕你還不知道吧,駙馬已經(jīng)不是過去的駙馬爺了,他如今已經(jīng)做了耶律德光的干兒子,你難道不知嗎?”
“這……,你在哄騙俺吧?耶律德光才三十來歲,駙馬多大了,快六十了,怎么去認他做爹?”
“哪個哄騙你?如今公主已被他囚禁起來,你若不信可以去問問桑維翰。是姓桑的去送的拜帖?!?p> 李從璋聽平娃這么一說,想起劉知遠給他說過的話,說駙馬爺能忍奇恥大辱,肯定能做大事,讓他跟著駙馬干。他原來并不知道駙馬忍受什么奇恥大辱了,還以為是皇上讓他去督造先皇陵寢的事。這樣說來,劉知遠說的可能就是這件事。他笑笑說:“那……那又怎樣,那是駙馬自己愿意的事,也是我們沙陀人的習俗,與我何干?”
“他把燕云十六州給了契丹人,也與你無干嗎?那十六個州是先皇打下來的,其中還有你的功勞。他為了借契丹的兵,奪權做皇帝,不惜把十六州給了敵寇!你還是先皇的子侄嗎……”
“你胡說,駙馬他怎敢做這種混蛋事,就你是想陷害駙馬,編造出來的,我怎么能信你呢?”
“若殿下不相信可拭目以待,我哪里也不去,就在河中與你賭一賭,過不了幾天契丹人就能打過來。你想,契丹為何要幫駙馬?您跟隨先皇這么些年,您知道先皇是多恨契丹人。如今駙馬卻認賊作父,把十六州給了契丹,你卻還為他賣命,難道你不怕無顏見先皇于地下嗎?”
“這……”
李從璋無言以對,對平娃的話半信半疑。雖然他答應了石敬瑭的要求,但他卻不知這里面還隱藏著這么大秘密。他猶豫起來,半天才道:“你若說的是真的,我肯定不會跟著他跑;若是你哄騙了俺,本王這把大刀也不是吃素的。既然你說了,那就先在河中駐幾天,本王絕不為難你。待本王把此事打聽清了再做計較,你看如何?”
平娃仔細想了一下,覺得自己已經(jīng)把話說了出來,若再挽回,肯定讓李從璋生疑,不如就先在河中駐軍,飛報皇上,皇上一定會派兵馳援的。一來可以讓這些兵勇稍事休息,等待皇上的援軍,二來可以接著說服李從璋出兵,阻止契丹人南進,為援軍到來爭得時間。他打定主意,對李從璋道:“既然殿下相約,那就打攪了。不過平娃有言在先,由于中了石敬瑭的奸計,丟棄了行軍的營帳,請殿下?lián)艹鲆恍﹣?,好讓我們安營扎寨?!?p> “好說,河中的營帳你們用不完的,用多少只管取來。但你必須與本王住在一起。你看如何?”
平娃知道李從璋對自己不放心,笑著道:“殿下盛情難卻,平娃感激不盡,就依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