珊瑚一早就端著盆子,帶著洗漱用具來了,還沒待敲門,就聽到房間里,孟若詞突然尖叫了一聲,她立刻就推開門小跑了進(jìn)去,將手中的東西放在桌子上,便忙不迭的跑到床邊,看到孟若詞雙眼無神,渾身顫抖的坐在床上,便知她是做噩夢了。
于是珊瑚又趕忙安慰她,折騰了大半天,人才緩過來,也不知道是夢到了什么。聽說姑娘被侯爺抱回來的時候,渾身是傷,發(fā)著高燒,接連喝了兩道藥才退燒,如今應(yīng)當(dāng)是夢了當(dāng)初她遇到的事吧,唉。
不知不覺間,珊瑚便開始心疼孟若詞,將她劃入自己人的范圍。
孟若詞恍恍惚惚的洗漱完,坐在房間里的圓桌前吃早餐,一碗清淡的小粥,幾碟精致可口的小菜,孟若詞吃了有整整半個小時。
可能是從小被培養(yǎng)的習(xí)慣使然,她吃飯非常的慢,細(xì)嚼慢咽,定要把嘴里的東西完全咬碎才會吞下去。她夾菜的時候看似隨意,筷子卻絕對不會碰到碟子的邊緣,也不會發(fā)出聲音。甚至喝一口粥,她也絕對不會發(fā)出一絲聲響。
待吃完早餐,孟若詞便百無聊賴的坐在原處看著珊瑚喚人進(jìn)來收拾。
進(jìn)來的丫鬟從踏進(jìn)房門一直到收拾了碗筷踏出房門,都一直垂著頭,視線看著地面,不敢亂瞟一眼。她走路的步伐邁的很小,頻率卻很快,利落的收拾了東西,就往外走。
孟若詞若有所思,果然,這侯府的規(guī)矩肯定非常嚴(yán)。就是不知道,她是怎么到這侯府來的,從這些丫鬟的反應(yīng)來看,她之前肯定是跟這侯府沒有一絲一毫的關(guān)系的。
小丫鬟走后,珊瑚便把孟若詞帶到梳妝臺前,拿起木梳幫她梳妝,珊瑚手巧,很快便替她梳了一個垂鬢分肖髻,然后又摸出幾個簪子置于發(fā)上,配上她那張臉,好看的不得了。孟若詞也是見過世面的人,國際上有名的秀場,她全去過,此刻也不由伸手輕輕摸了摸,可真是好看,怎么就這么好看呢。
飯也吃了,頭發(fā)也弄了,衣服也穿好了,新世面也見了,唉,怎么就這么無聊呢?孟若詞趴在桌子上,初來乍到的新鮮感過去了,無聊,手機,電腦,衛(wèi)星,想你想你想你,想起我們此刻沒有在一起。
珊瑚看出了孟若詞的無聊,想了想,試探開口:“姑娘,不若,我們?nèi)セ▓@走走?”
花園?孟若詞下巴擱在桌子上,嘴巴一張一合:“我可以去嗎?”
“當(dāng)然可以了?!鄙汉鞣炊婀值目戳怂谎邸;▓@也不是什么秘密的地方,當(dāng)然可以去了。
孟若詞無語了一瞬,她要怎么告訴珊瑚,電視劇里此刻她的角色就是被嚴(yán)格監(jiān)視的,別說花園了,最好院子都不要出。
不過,既然珊瑚說了可以,那就,“走吧?!?p> 出了院子,一路上,孟若詞心里都在感嘆,哇,侯府真有錢啊,哇,真好看呀,哇,好有規(guī)矩,哇,真懂禮貌,嗯,侯爺肯定很兇吧,說不定是個精瘦的有胡子的中年男人。
這種感嘆待走到花園,終于到達(dá)了頂峰。
只見花園里各種名貴甚至是精貴的花,開的正燦爛,玉立婷婷,彼此吐露芳蕊。假山假石,鏤空石雕,亭臺樓閣,無一不是精品。一條石子路蜿蜒而去,路盡頭是一條清澈的小溪流,溪水里名貴的紅色錦鯉成群結(jié)隊。溪流中央放著一塊打磨的平整光滑的大石頭,用以通往對岸。
又見佳木蘢蔥,奇花爛漫,一帶清流,從花木深出瀉于石隙之下。進(jìn)數(shù)步,再向北邊,滿池荷花,蓮葉田田,湖邊立著一塊大石,上書:南湖。雕甍繡檻,白玉為欄,環(huán)抱池沼,石橋三港,獸面銜吐。
現(xiàn)代的再好看的庭院跟這兒一比都得退避三舍。
“這是宮中的匠師親自建造的?!鄙汉靼浩鹦∧?,驕傲的說,“除了皇宮,整個京城,就數(shù)咱們的花園最好看!”
宮中,匠師,親自,建造。孟若詞瞇眼。
宮中的匠師除了皇帝,誰能使喚的動?看來這素未謀面的侯爺,深得皇上信任,皇上也非常依賴這位侯爺,所謂的匠師親自建造,盛寵的名聲下,也是籠絡(luò)的一種手段。
只是不知道這位高權(quán)重的侯爺為什么要救她?莫不是這具身體的身份特殊?孟若詞在心中暗自警惕。
不怪她多想,位高權(quán)重的侯爺要什么沒有?要說這具身體的臉,美貌無雙是真的,更難得的是這張臉美的非常純真,懵懂剔透的模樣異常撩人,但她不相信,這侯爺是對她一見鐘情了。
皇上這么依賴他,足以見他手段了得,怎么可能對一個看起來這么幼齒的丫頭片子一見鐘情?再著,京城這種地方,地廣物博,美人都是成群扎的,什么樣的美人這里沒有?孟若詞相信,只要這位侯爺愿意,皇帝一定會把各種美人挨個給他送一遍。
這么想著,孟若詞心底更是警惕。但她也不急,要是有什么事,對方肯定會找上門來,既然人沒來,那她就好好的蹭吃蹭喝蹭住吧。不得不說,她心也是挺大的。
孟若詞帶著珊瑚在花園里逛了大半天,都沒有逛完這個園子,足以見這花園之大,但她現(xiàn)在也毫無力氣去夸贊這個園子了,實在是太累了!
無奈之下,她只能就近找了亭子坐下休息。亭子四面皆有涼風(fēng)吹來,攜帶著絲絲縷縷的花香,舒服的緊。石桌面上放著丫鬟拿來的瓜果零嘴,珊瑚站在她身后,拿了一把團(tuán)扇,輕輕扇動。
孟若詞拿了一個話梅放進(jìn)嘴里,望著不遠(yuǎn)處的荷花,裝模作樣的背道:“畢竟西湖六月中,風(fēng)光不如四時同。接天蓮葉碧無窮,映日荷花別樣紅?!?p> 舒服?。?p> 此情此景下,孟若詞真想拿個躺椅來,躺在上面看會兒書,看累了,就把書往臉上一蓋,睡一會兒,睡起來了,再打打游戲,結(jié)束了就該吃飯了。
唉,別想了,一想就手癢。得找點別的事來做。
“珊瑚啊?!泵先粼~拿了一顆葡萄放進(jìn)嘴里,低下頭喚道。
“誒?!?p> “你也吃啊?!泵先粼~抬起頭,笑道。
珊瑚也笑起來,雖然她心里很想吃,但她卻不敢吃,要是她吃了,管家肯定會說她。
“謝姑娘賞賜,但奴婢不能吃。”
“為什么?”孟若詞好奇的問道。
“這是規(guī)矩。”
孟若詞撇撇嘴,這規(guī)矩真討厭,東西都不讓人吃。
“這葡萄怎么好吃?”孟若詞睜大眼睛,一臉驚喜的轉(zhuǎn)移話題。
“這是宮里賞賜下來的,自然是好吃?!鄙汉髯匀坏幕氐馈?p> “陛下真好。”孟若詞睜著那雙琉璃般剔透的大眼睛,偏頭看著珊瑚的臉,語氣天真嬌憨,宛如不諳世事的小姑娘。
珊瑚愣了一下,張張嘴卻什么都說不出來,然后沖孟若詞尷尬的笑了笑。
孟若詞回過頭,眼神閃爍了一下,看來,這個皇帝是個昏君咯,還有可能是個暴戾的昏君,威懾天下,讓人怕的嘴上都不敢說,只能在心底罵,讓她想想,歷史上有名的昏君有哪幾個來著?嘶,除了商紂王,她一個不記得,唉,早知道要穿越,她當(dāng)初就該好生學(xué)學(xué)歷史。
“對了,今天是什么日子了?”孟若詞自然的再次問道,就好像是她真的不記得了一般。
“六月初八?!?p> “哦~”孟若詞吃了一顆葡萄,自然而然的說道,“都已經(jīng)是元年六月初八了么?日子過的好快?!?p> 珊瑚有些感嘆,“可不是么?!痹捓锞惯€帶著淡淡的嘲諷,且語氣不如之前熱情。
這個皇帝是今年才登基的,而且珊瑚很不喜歡這個皇帝,甚至是恨,以至于連帶著不喜歡之前隨口夸贊了他的孟若詞。
“侯爺他……”
孟若詞話還說完,珊瑚就忽然打斷她,有些激動的說:“侯爺是全天下最好的人?!?p> ?
套話套到這里,孟若詞已經(jīng)亂成一團(tuán)亂碼了。
為什么???皇帝如此昏庸暴戾,那讓他這么信賴的侯爺,豈不也是……壞人一枚?可是珊瑚卻只厭惡皇帝,反而崇拜侯爺?這是什么道理?
難道侯爺是那種,心懷天下,潛伏在皇帝身邊,面上是幫他做壞事,實際上卻在暗中幫助那些被皇帝迫害的人?
這個念頭一起,孟若詞便否認(rèn)了!不可能,皇帝身邊定然是養(yǎng)著那種特別厲害的人的,他們能將這天下所有不利于皇帝的言論匯報上去,不然珊瑚怎么可能,連一句小小反駁都不敢說?在這種情況下,侯爺還怎么暗中幫助那些人,要真這么做了,那不得被皇帝給兩刀咔咔咔了?
而且從珊瑚的反應(yīng)來看,這侯爺肯定在坊間被罵的很慘,說不定連祖宗八代都給連累了,所以珊瑚才這么敏感,一提到侯爺,她就非常具有攻擊性。
難道?珊瑚喜歡侯爺?
不是吧?那種精瘦又精明的中年男人也有人喜歡?!
想知道的她幾乎都知道了,侯府規(guī)矩甚嚴(yán),再深一點的,珊瑚就算知道也不可能告訴她。
孟若詞又無聊了起來,只能東瞟瞟,西看看,時不時拿一塊水果零食吃。
珊瑚心里有些后悔,她不該如此急躁的,都被罵過多少次了?怎么她還是不長記性?侯爺從外面帶回來的姑娘,提起侯爺也是應(yīng)當(dāng)?shù)陌?,她這么著急做什么?萬一姑娘誤會了怎么辦?
思及此,她便偷偷看了看孟若詞,只見她頗有興趣的看著園子里的風(fēng)景,也不知道她到底是介意還是不介意。
哎呀!她真是的!笨死了笨死了!難怪連翡翠這么溫柔的人,都會罵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