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月交替,陽光透過枝丫間的縫隙撒在地上,割裂出斑駁的光點(diǎn)。
突如其來的陽光,讓面具男十分不適的眨了眨眼,然后才慢慢的睜開眼睛。幾乎是一瞬間,他就感覺到了不對勁!他的手臂,麻到?jīng)]有知覺了!
面具男瞇著眼,偏頭看去,只見一個(gè)穿著臟兮兮中衣的少女躺在他臂彎處,像煮熟的蝦子一樣蜷縮在他懷里,看起來可憐兮兮的。
他看不清少女的臉,只能看到她烏黑發(fā)頂?shù)匿?,小小的漩圓圓的,有點(diǎn)可愛。
可惜,他從來不懂憐香惜玉為何物。面具男冷笑,抬起另一只手毫不猶豫的掐住了臂彎處女孩的脖子。他越來越用力。
孟若詞原本夢到自己在啃大雞腿,突然大雞腿變得像巨人腿一樣大,她還來不及高興,大雞腿就猛地壓在她脖子上,差點(diǎn)壓斷她的脖子。
死亡的感覺籠罩著她。孟若詞下意識恐懼的亂抓,亂打,亂踢,一不小心就打在面具男的傷口處,面具男手上的勁一松,一個(gè)悶哼。
眼見著懷中的人慢慢安靜了下來,他嘆了口氣,從衣服里摸出信號彈,放了出去后,便躺在地上大口喘氣,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幅度。
信號彈放出去沒多久,兩個(gè)男人一個(gè)女人就出現(xiàn)在樹林里,他們臉上露出狂喜的神色,衣衫略微凌亂,連日的擔(dān)心、趕路,讓他們疲憊不堪,但現(xiàn)在他們依舊絲毫不敢停息,快速的往面具男的方向而去。
不過一小會兒,三人便已來到面具男身邊。
“主子!”三人同時(shí)喊道。
“先回去?!泵婢吣刑种棺∷麄円呀?jīng)到了嘴邊的話,“曲商,過來扶我?!?p> “是?!?p> 曲商一襲玄衣,身量嬌小,看起來像是14、15歲的少年郎,他素日不管發(fā)生何事都是笑盈盈的,如今看到主子這模樣,怎么都笑不出來。曲商的視線一轉(zhuǎn),便見一個(gè)嬌小的少女躺在主子身邊,看起來很是依賴的模樣。他心中一震,卻不敢出聲,只是默默腦補(bǔ)。
曲觴曲水看著地上依舊睡的香甜的少女,心里不知作何感想,主子平日里不近女色原來竟是有原因的么?一時(shí)間,兩人竟都生出一種,兒子終于長大了的欣慰感。
“走吧?!泵婢吣蟹路鹂床坏降厣线€有一個(gè)人一般,直接喚了三人,便要離開。
走了不過兩步,地上的人突然嚶嚀一聲,似乎是睡的不太舒坦。他嘆口氣,吩咐道:“曲水,把那個(gè)女人帶上?!?p> 曲商三人眼觀眼鼻觀鼻,不敢多看地上的人一眼。
他已經(jīng)想到身上的傷口,多半是地上那個(gè)女人幫他處理的,他秦玄一向是個(gè)有仇報(bào)仇,有恩可能報(bào)恩的人,不過是個(gè)13、14歲的小姑娘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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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若詞醒過來的時(shí)候,天已經(jīng)黑透了,一縷燭火跳動印在荷花屏風(fēng)上,拉出一道寬長的影子。頭頂是淺粉色的床帳,繡著精美的花紋,隱有金色的暗紋若隱若現(xiàn)。金鉤勾起帳簾,上面淺粉色的穗子輕輕搖擺,床前的荷花屏風(fēng),寬大精美,剛好遮擋住白玉床。
從屏風(fēng)的邊緣看出去,可見紅木梳妝臺,上置銅鏡,桌面上唯有一把木梳,不見其它,墻角放著一把琴,似乎已經(jīng)落了塵,那邊的墻上掛著書帖兩幅,左下角皆有方方正正的印章一個(gè),應(yīng)該是出自同一人手。
一時(shí)間,孟若詞竟有些記憶錯(cuò)亂,這是哪兒?她不是在樹林里嗎?對了,還救了一個(gè)面具男,面具男呢?這房間一看就是精裝修,角落里的琴雖說落了塵,但一看就價(jià)值不菲,更別提紅木梳妝臺,白玉床了,紅木??!白玉??!
在荒郊野外睡著,一覺醒來,卻在這雅致大方的房間里,躺在白玉床上,這也太……玄幻了吧。怎么?這么快就換地圖了?
“吱呀”的推門聲響起,有人從門外進(jìn)來,中藥的苦味隔老遠(yuǎn)就傳了過來,苦的人想吐。
那味道越來越近,夾雜著一縷幽香,走近了,便聽到環(huán)佩撞擊出的叮鈴清脆聲,好聽的緊。想必來的人定是一位美人。
孟若詞不由自主的便在腦海里勾勒出一位膚白纖手的溫婉美人。
美人繞過屏風(fēng),低垂眉眼走到床邊,察覺到有人在看她,她才輕輕抬頭,看到昏睡了一天一夜的人兒終于醒了,她眼里迸發(fā)出一抹驚喜,紅唇開啟,露出潔白的貝齒,她輕快的說道:“姑娘,您終于醒了?!毖哉Z間帶著令人舒適的恭敬。
她身穿青衣,眉眼溫順,和孟若詞想象中一樣,是個(gè)溫婉的美人。
“這是,哪兒啊?”
美人抿嘴輕笑,聲音婉轉(zhuǎn):“這兒是侯府,姑娘,您已經(jīng)睡了一天一夜了,大夫說您都是皮外傷,好生養(yǎng)幾天便好了,先喝藥吧?!?p> 該說的她都說了,孟若詞一時(shí)語塞,只得閉嘴,看著她把玉碗遞到自己眼前,那股苦味絲絲縷縷的往鼻子里鉆,是孟若詞最討厭的味道,她皺眉,胸腔里翻騰起一陣陣的惡心,她不由側(cè)頭躲避。
“姑娘,奴婢帶了蜜餞,是百食坊的蜜餞,他家的蜜餞啊,最是好吃?!泵廊税延裢敕旁诖惭剡?,輕笑著解下腰間精美的小袋子,打開,一顆顆蜜餞出現(xiàn)在眼前,味道竄入鼻子,讓人拇指大動。
孟若詞糾結(jié)著,沒動。美人溫婉的笑著,也沒催促。
終于,孟若詞看向美人,眼里露出哀求,“我可以吃蜜餞,不喝藥嗎?”
她癟嘴,委屈道:“求你了?!?p> 美人一愣,隨后退了兩步,垂下頭,語氣惶恐,“奴婢不敢?!?p> 孟若詞被她的反應(yīng)驚住,一時(shí)竟然反應(yīng)不過來。
空氣中沈騰起一種名為尷尬的氣氛,孟若詞這時(shí)終于意識到了什么,有些驚慌。在這種驚慌里,孟若詞實(shí)在升不起緩解氣氛的心情,她端起玉碗,壯士斷腕一般仰頭將里面的藥一口喝盡。然后閉著眼,死死皺著眉,胡亂從美人手里抓了一顆蜜餞塞進(jìn)嘴里,一直到嘴里的苦味散去,她才睜開眼。
恍惚了一瞬,她又堅(jiān)定下來,抬起頭看著一直恭敬站在床邊的人,輕聲說道:“謝謝?!?p> 美人笑著,并未作聲。
她又問:“美人,你叫什么???”
“奴婢翡翠?!泵廊斯Ь吹幕氐?。
翡翠?
“這個(gè)名字很配你?!泵先粼~笑著說。
美人羞澀的笑,“姑娘過譽(yù)了?!?p> 她這副模樣,讓孟若詞玩心大起,她故意勾起音調(diào),調(diào)笑道:“翡翠,你是不是還有朋友叫珊瑚???”
她本意只是想逗一逗翡翠,誰知翡翠聽了她的話,竟瞪大雙眸,驚訝的問:“姑娘如何知道的?”
這下?lián)Q孟若詞驚訝了,還真有啊?她訕笑兩聲,不知該怎么回答,心里卻暗自想到,取這兩個(gè)名字的人一定很愛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