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確看上了你們的力量,但是我無法信任你們,火燒太倉的罪名太大,保你們一條生路是我能做到的極限,一旦你們再做些什么謀逆之事,整個白鹿候府都得為你們陪葬!你要我怎么相信一群無法無天多年的殺手匪類能夠乖乖的俯首聽命呢?”
辛文禮一怔,旋即有些笑嘻嘻的道:“很簡單,娶了我的女兒,圣教上下都會唯你之命是從!”
“開什么玩笑!”王晞怎么也沒想到這么個冷血的大魔頭突然開起來玩笑,有些無奈道:“我沒心情和你玩笑!要想我救你們,你必須說服我相信你們真的對我效忠,否則,一切免談!”
辛文禮收起笑容:“你怎么知道老夫在開玩笑?靈夢是我的女兒,也是圣教的圣女,圣教四大天王,血天王伍云召與她一同長大,戰(zhàn)天王段騰與他情如兄妹,空天王與幻天王負責圣教的諜報事物不足為俱,只要你成了靈夢的夫君,掌控圣教將易如反掌!”
“斷無可能!”王晞肯定的道:“大唐的開國縣候絕無可能娶一介叛逆之女,日后我要北征草原,入主朝堂,我的夫人就必須替我坐鎮(zhèn)長安,打點朝臣往來的瑣事,你覺得以辛靈夢的出身可能嗎?”
門當戶對是封建時代尤其是勛貴們結親的主旋律,王晞自己的來歷已經(jīng)足夠諱莫如深了,再來一個辛靈夢,白鹿候府真的在這長安城寸步難行了!
無論是重病的義母還是太極宮里的李二都不會同意的,更何況,王晞是打定主意娶公主的!
辛文禮怒哼一聲:“就憑一個毫無根基的虛爵侯爺,也配嫌棄老夫的女兒,既然如此,你就準備為老夫等人陪葬吧!”
話不投機,辛文禮拂袖而去,王晞卻淺淺一笑,抱著小巧兒去找個溫暖的地方補覺了。
白鹿候死而復生的消息在長安城掀起軒然大波,右武衛(wèi)重兵封鎖安邑坊,李二甚至派了一隊千牛衛(wèi)守在白鹿候周圍。
原本在長安市井流傳的關于今上弒兄囚父,得國不正,遭上天詛咒,無福接納隱士賢者的流言迅速被白鹿候的周邊八卦所取代!
“據(jù)說那白鹿候被賊人行刺,連心都被剜了去,玄都觀的孫神醫(yī)與宮里的御醫(yī)都診斷說回天乏術了,白鹿候府也開始準備喪事了,報喪的家將跑遍了全城,可是那晚子時剛過,天降紅光落入白鹿侯府,那白鹿候竟然就那么推開棺材活了過來???????”
“竟瞎說,哪有那么邪乎,我舅舅家就住在安邑坊離那白鹿候府還不算遠,聽說那晚上天上走下來一位金甲天將,站在天上展開一卷天地的諭旨,說當今皇帝陛下乃是上天之子,那白鹿候便是上天派來輔佐天子的星君,一時大意被妖人所害,天將用了大神通才讓白鹿候死而復生的!”
“你這比剛才那個還邪乎呢!其實啊,我聽到的是說白鹿候是鬼谷一派的當代傳人,鬼谷派是什么?那可是自先秦時候就名傳天下的仙家府邸,這不聽說白鹿候遭了暗算,鬼谷祖師便顯靈救了他一命???????”
王晞怎么也想不到的是,第一個來看望自己的人竟然會是歐陽胤。
“你的家將說你雖然醒了過來,但是身體極度虛弱,口不能言目不能視,連手指都動不了,現(xiàn)在看來,你不但身體好的狠,胃口也不錯嘛~是打算坑誰了?”
王晞尷尬的放下肥碩的大肘子,不情愿道:“怎么?我沒死讓你失望了?”
“呵呵???”歐陽胤苦澀一笑:“某身為外候官掌印,你堂堂白鹿候就在我面前遇刺,你以為我還能安然無恙嗎?”
王晞奇怪的上下打量著歐陽胤:“你這全須全影的也不像是遭了什么罪,怎么?是外候官掌印的位子丟了?”
歐陽胤黯然的嘆了口氣:“何止啊~???整個內外候官被清洗過半,老祖宗和常何親自動的手。行刺你用的那具八牛弩出自左監(jiān)門衛(wèi),安置的地點是翎衛(wèi)的巡守范圍,兩衛(wèi)自統(tǒng)領都尉以下,千戶以上,全部革職問罪。太極宮內,超過三千余宮女太監(jiān)被遣散出宮???????”
王晞翻了翻白眼:“這么說,你是來興師問罪的?別人我不關心,我被行刺時離你不過十幾步遠,讓人在你眼皮底下行刺,你就沒被問個失職之罪?”
“老祖宗命我交出外候官印信,降職為百戶,某辛苦半生拼來的掌印之位就這么丟了,你滿意了嗎?”歐陽胤依舊是那張雷打不動的表情,讓人看不出喜怒。
王晞卻眉頭一挑問道:“這么說現(xiàn)在內外候官的掌印仍然是宇文風?不是現(xiàn)在守在我府外的顯得殿內衛(wèi)統(tǒng)領常何?”
歐陽胤終于皺了皺眉頭:“這就是我來找你的目的,內外候官剩下的人手與顯得殿內衛(wèi)合并,又從北衙禁軍之中選調了大批軍士,組成新的天子爪牙—百騎司!”
王晞心頭一突,手中的肉食不覺掉到碗里濺起一片汁水,歐陽胤俯下身子,在王晞耳邊陰冷的道:“若某沒有記錯,第一次聽百騎司這個名字還是兩個月前在王侍讀你的口中說出的?
為什么?百騎司這個名字是陛下念及當年武牢關之戰(zhàn)隨他沖陣的八百玄甲,而命名的。我掌外候官,也算的上陛下身邊的親近之人,尚且無法預料到事情會如此發(fā)展,你又是如何在兩個月前便知道百騎司會存在的!”
王晞咽了下口水,有些緊張的低聲道:“我????我要說鬼谷一門有占卜問卦,預知后事的本事,你會不會信?”
歐陽胤眉頭緊皺:“我信!”
“額???你什么時候這么好糊弄了?”王晞有些措手不及。
“因為當日陛下派太醫(yī)令親自為你看傷,我就在現(xiàn)場,某一生殺人無算,深知那樣的傷口無論如何也絕無可能存活下來,可你卻活過來了,而且面無病容!
所以即便你告訴我你真的如外面流言中所說那般乃是天上的星宿下凡,我也不會一口否定你!”
王晞翻了翻白眼:“不會一口否定,但是會繼續(xù)死盯著我對不對?習慣了,無妨!不過,我不會承認兩個月前對你說過什么百騎司的事!”
歐陽胤點點頭:“我現(xiàn)在的職位是百戶,并沒有面君上奏之權,這點懷疑也對你造不成多大的傷害,所以你不必擔心,但是我會一直盯著你,我有一種預感,你身上的秘密將是我奪回掌印之位的捷徑!”
歐陽胤說罷拱拱手轉身就要告辭,王晞急忙道:“我兄弟是不是在你們手里?”
歐陽胤嘆口氣:“許嗣道的運氣比較好,因為事涉鴻臚寺與長安、萬年兩縣,大理寺少卿戴胄以職責所在為由拒不交人,百騎司多次索要無果,眼下應該還在大理寺的牢獄之中,你最好祈禱他的運氣一直這么好,老祖宗親自培育的弟子之中有位刑訊高手,一旦許嗣道落入他的手里,不死也難了!”
歐陽胤說完再不停留,轉身就走,王晞急忙追問:“你還未回答我,如今的內外候官還是宇文風說了算嗎?外面為什么是常何的人手?”
歐陽胤腳步一頓,頭也不回道:“老祖宗如今是百騎司的掌印大都護,常何乃是千騎校尉,一介開國縣候被行刺于宮門之外,朝野震蕩,以宿國公為首的武將勛臣在朝堂之上憤然請戰(zhàn),陛下盛怒,命大理寺在明,百騎司在暗,徹查此事,已經(jīng)有足夠的證據(jù)表明是突厥的曳河汗所為,老祖宗在忙著為你復仇,所以常何便親自來保護你的安全!”
“還有???”王晞還待再問,歐陽胤不耐煩的轉身道:“王晞!今天對你說這么多,已經(jīng)違反百騎司的律令,你不要太過分!”
王晞尷尬的摸了摸鼻子:“放心,我知道你臨湘歐陽氏的歐陽詢將要入東宮為太子率更令,我不會為難算計他就是了,替我告訴宇文風,我要見他,越快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