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手!都住手!”杜荷擋在王成身前,竭力的喝止雙方,眼見王成這邊的家將倒了一片,剩下的都被弩弓震懾僵在那里動都不敢動,杜荷急忙一臉懇切的對王晞道:“王兄,念在你我的交情,給我一個面子,放過他們吧???”
“呵呵,杜兄,你我數(shù)日之前還在把酒言歡,沒想到某不過受點傷,杜兄就帶人欺上門來了??????你杜荷的交情可真是讓人稀罕啊??????”
風很冷,但是王晞的語氣更冷,杜荷臉色漲的通紅,若可以選的話他也不想這樣的!
“王兄??????”
“叫我白鹿候!”
杜荷咽了下口水:“杜荷請白鹿候高抬貴手??????”
王成不耐煩的一把推開杜荷,近乎癲狂的叫囂道:“王晞!你所憑借的不過是幾把弩弓而已,是漢子就放下弩弓與爺爺我打一場生死局,不死不休的那種,你敢嗎?”
王晞看都不看他一眼:“杜荷,看在蔡國公的份上,今天某不為難你,你走吧!左右,弩弓上弦,除王成之外,一個不留!”
“嗖嗖嗖!????”
如此近的距離,沒有甲胄防護,彭國公府的家將們幾乎連抵抗的能力都沒有,便慘叫著倒了一地。張壽提著橫刀進場,看到有沒死的便再補一刀。
濃郁的血腥味頃刻間便彌漫開來,看熱鬧的百姓驚惶的四下散去,大冬日間,王成額頭汗如雨下,不住的吞咽口水,那只受傷的腿在寒風里瑟瑟發(fā)抖??????
雖然心中懼怕,但身為自小便隨彭國公培養(yǎng)的性子卻仍舊色厲內(nèi)茬的叫囂:“你???你不敢殺我的,大唐律令以前漢的“約法三章”為本,其中一條就是“殺人者死”!
這些家將名籍都在彭國公府,與家奴無異,殺了他們不過是罰銅而已,可是我不同,陛下雖然奪了我的官銜品級,貶我為庶人,但庶人也是人,與這些家奴是不同的,殺了我,你???你要償命的!”
“呵呵???”王晞拖著橫刀一步一步走向王成,王成瑟縮著不住后退,凄厲的向四下嚎叫著:“來人??!殺人了!白鹿候要殺人了!????”
杜荷一把抱住王晞:“白鹿候!王成還不能死!最起碼他現(xiàn)在還不能死!無論如何,你今天都不能殺他!”
王晞眉頭輕皺,眼神疑惑的打量著杜荷,這???杜荷話中有話啊,細細想來,以杜荷在長安的風評,與王成、長孫吉慶這等紈绔好像也尿不到一個壺里啊??????
杜荷向四下打量了下,知道再也瞞不住,索性湊到王晞耳邊低聲道:“王成必須活著,老祖宗留著他有大用!”
老祖宗?呵??????王晞仔細回憶著史書對杜荷的記載,杜如晦家的長子,尚太宗十六女城陽公主,拜駙馬都尉,官至尚乘奉御,封襄陽郡公。貞觀十七年,杜荷與漢王李元昌等人鼓動太子李承乾兵變奪權(quán),謀泄,斬立決??????
當初看這段記載時,王晞一直不明白,以杜如晦的精明,他的兒子怎么會輕易涉及皇子黨爭?而且用的還是兵變這種最蠢的路子。襄陽郡公之爵位,駙馬都尉的實權(quán),皇親貴戚的身份,即便謀反成功,杜荷又能得到什么他之前沒有的呢?
杜荷是百騎司的人,一切似乎就都說的通了???而若果真如此的話,貞觀十七年那場兵變背后,或許就沒有那么簡單了??????
“張石、張壽,剁下王成的右手!”
“白鹿候!”杜荷目呲欲裂,剛要上前攔下,就被張林一把橫刀架在了脖子上:“杜小公爺,家主已經(jīng)給足你面子,若再不識趣,某可就不客氣了!那王成也說了,某等家臣不過是家奴罷了,就算被殺也不過罰銅而已,小公爺身份尊貴,如若做了某的陪葬,可不是很劃算啊??????”
王成凄厲的慘叫直上云霄,王晞卻看也不看的對杜荷低聲道:“你家大都護是要王成活著,對吧?某給他這個面子,想來少只胳膊也不會耽誤大都護使用的,不是嗎?
哦,對了,你知道的,我對外傷有些還有些見識,這種切口,若再不趕緊救治的話,恐怕想活就有點難了,到時候我可不負責???????”
杜荷臉色鐵青,坊墻遠處卻傳來一聲輕咦:“好重的血腥味啊??????”
宇文風帶著一隊黑甲衛(wèi)士緩步走來,常何腰跨橫刀侍立左右。
眼看王成的叫聲越來越弱,杜荷再也顧不得其他,一把摻起王成后,極為隱晦的向宇文風彎腰一禮,便匆匆而去。
“白鹿候處心積慮布下迷局,不惜隱瞞傷勢,只為誘使王成、長孫吉慶等人沖撞白鹿候府,只要他們敢踏進白鹿候府的大門一步,陛下特賜護衛(wèi)府邸的弩弓就可以名正言順的將他們一一射殺。陰謀陽計,好狠厲的手段!看來這次負傷,對你的心性影響頗大??!”宇文風的語氣怎么聽都有些戲謔。
王晞面無表情的看著宇文風:“王成是沒有踏進白鹿候府,但你以為我就真的不敢殺他?”
宇文風笑呵呵的道:“如此說來,老夫還要謝過白鹿候高抬貴手了?”
王晞呵呵一笑:“不必了,放了我兄弟,你我兩清就好!”
常何眉頭微皺,宇文風卻桀桀怪笑道:“歐陽胤沒有跟你說嗎?許嗣道被收押在大理寺的牢獄之中,此事以你被行刺為始,突厥館驛被襲在后,牽連甚大,最重要的是雖然一眾武臣紛紛請戰(zhàn),可誰都明白,眼下還不是與突厥開戰(zhàn)的時機!所以,這件事,老夫也無能為力??????”
王晞看著宇文風,一字一句的冷聲道:“若你真的無能為力,我也就不會找你了!”
宇文風贊許的點點頭:“一場生死大難,心性的確大有不同了!”
“還有,鬼谷教之事,我需要你的意見!”
宇文風詫異道:“你向人請教從來都是這種態(tài)度嗎?一個口訊就要老夫親自前來,在你府門前站了半晌,也不請老夫進去坐坐喝杯你云夢山的清茶嗎?”
王晞輕哼一聲:“府上這段時間的運勢本就頗為晦氣,大都護又是個不怎么吉利的人,進府就免了吧,想喝茶,某這就讓人送出來!”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