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南宮璃反應(yīng)過來轉(zhuǎn)身時,只覺眼前閃過一道血光。
洛欣然的腳步在南宮璃十步遠處停下,驚恐地睜大了眼睛看著突然出現(xiàn)的某人。可同時,似乎感到哪里不對勁,緩緩地將目光往下移了一移。
這一看,不得了了。
一陣帶著寒涼的劇痛瞬間傳到了四肢百骸,洛欣然顫抖著后退兩步,目光死死地盯著手腕,哭喊著叫道,“我的手腕,我的手腕!啊,??!血!血!”
這聲凄厲的叫喊總算把眾人從震驚無措地思緒中拉了回來。
馬上有人上前扶住洛欣然,有人安慰她,有人幫著她止血,一時間,涼亭內(nèi)亂作一團。
可盡管如此,卻沒有一個人敢去質(zhì)問那個罪魁禍首。
他們怎么也不會想到,這個人會突然出現(xiàn)在這里!
這個煞神,連天都敢捅,連城都隨意破,怎么會將他們放在眼里呢?
誰沒事會帶頭去觸這個霉頭?
慕洵的雙眸帶著森冷的寒光,像是要將人噬咬剜破。
那雙染血的手腕仿佛更挑起了他內(nèi)心的狂意,慕洵的目光落在洛欣然身上,就像在看一個死人。
那般執(zhí)著,那般執(zhí)念。
“你,你不要過來?!?p> 洛欣然疼得雙目充血,更多的卻是撲面而來的絕望,如果這雙手廢了,如果她的這雙手廢了,那可怎么辦?
今后如何彈琴,如何寫詩作畫,如何再許一個好夫婿?誰會要一個殘疾!
可她根本來不及難過,來不及為未來憂心,便瞥見慕洵就像是個地獄修羅朝著自己步步而來。
不止是洛欣然,南宮璃也同樣震驚!
方才那一瞬,她察覺到后背襲來的疾風(fēng),已經(jīng)做好了準備用手去擋,卻怎么也沒想到慕洵會突然冒了出來。
悄無聲息,沒有半點預(yù)兆!
看著慕洵的背影,就像一座堅韌的屏障,就這么擋在自己面前。
將一道一道的審視,一寸一寸的責(zé)問悉數(shù)擋下。
他甚至還在一步一步朝著前方走去,似乎要為自己掃開一切屏障。
南宮璃的眼前不知被什么糊住了一般,一下子有些模糊起來。
這個人,怎么會突然出現(xiàn)在這里。
如此準確無誤地出現(xiàn)在這個涼亭之中?
他一直都在么,還是剛剛才到的這里?
那道血光···
南宮璃的目光驟然一滯,也不管涼亭中還有許多人在,一把拉過慕洵的手,聲音關(guān)切地問道,“你,沒事吧?”
南宮璃并不知道,慕洵的眸中所有的冷厲血光因她的這句話消失了干凈。
慕洵背對著南宮璃,雙眸中的修羅地獄轉(zhuǎn)瞬就變成晴天暖陽。
南宮璃只曉得,慕洵總算是停下了。
眼前的一切繁復(fù)都恍若幻化成了虛無,慕洵轉(zhuǎn)過身,目光沉沉,另一只手覆在南宮璃的手背上,目光中的柔情就像驚天巨浪,震得所有人都有些不可置信。
“沒事?!蹦戒穆曇粲行┹p,就像怕嚇著眼前的人兒似的。跟前一刻的殺人模樣判若兩人!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只覺得心驚膽戰(zhàn)。
就像是偷窺到了什么秘密會被殺人滅口一般,一個個都崩直了身子,生怕被慕洵一個不如意把矛頭指向了他們。
可南宮璃膽子卻好像大得很,皺著眉頭,很不高興的樣子,抽出了手,戳了戳慕洵的手臂,“好好說話動什么手!”
眾人紛紛點頭,就是??!一聲不吭地就割了人間手腕,太兇殘了!
這看著洛欣然雙手顫抖抽出的模樣,這雙手怕是廢了吧!
南宮璃看了眼還在那邊鬼哭狼嚎地洛欣然,嘆了口氣,語重心長,“就算動手,也找個人少的地方!這下,麻煩了吧!這么多人看著呢?難保有人以此做文章?!闭f著,向四周看了一眼。
觸及到南宮璃目光的人,紛紛低下了頭。
什么玩意!這兩人是,狼狽為奸臭味相投嗎?
是在明目張膽地威脅他們嗎?
可是,這種想法這么直白的說出來真的好嗎?
慕洵的身量高出南宮璃許多,看到南宮璃目光中的狡黠和光芒,心下微動,忍不住伸出手揉了揉南宮璃的發(fā)頂,聲音柔軟的不像話,“好,下次注意?!?p> 南宮璃抬起頭,第一次覺得從來沒有認識過慕洵似的。
她是真的沒想過啊,慕洵會有這么柔情的時刻。
南宮璃眨了眨眼睛,覺得自己不能在就這個問題想下去了。
“那,現(xiàn)在,怎么辦?”
這小小涼亭內(nèi)的熱鬧再加上此刻的混亂,早就引起了侍衛(wèi)們的注意。
可不知道從什么時候起,這涼亭之外早已被人圍了一圈起來,而涼亭中的大部人也被陸陸續(xù)續(xù)請了出去。除了事件中心的幾人。
林芝瞧著涼亭外那一圈輕甲衛(wèi)士,心中不可抑制地生起一陣惱意。
堂堂墨云騎,讓多少人懼怕膽寒的戰(zhàn)場修羅們,一次次被用來保護南宮璃這個臭丫頭?
慕洵這是在告訴所有人,他對南宮璃的重視!
一個小小的丫頭,憑什么得到慕洵的重視?
讓慕洵不顧內(nèi)外言論,屢屢為其破例?
她是林夭的胞妹,以慕洵對林夭的情誼,該收重視的是她才對!
林芝完全沒意識到自己的想法有多可笑,她從頭到尾都是嫉妒而已!她和慕洵原本就沒半分交集,憑什么讓慕洵對她另眼相看?
“慕王真的好大的手筆,不過一個芙蓉宴而已,竟然帶了一支墨云騎過來。呵,不知道的,還以為這里要打仗呢?”
“不要擔(dān)心。”慕洵壓根就沒有理林芝,而是揉了揉南宮璃的手心,耐心地寬慰著,他垂眸看著南宮璃的小臉蛋兒,眸光很亮很暖,可聲音卻是一寸寸冷硬了起來,只因此時他是在對別人說話,“袁大人應(yīng)該看得很清楚?!?p> 這莫名其妙的一句話,讓眾人完全摸不著頭腦。
可袁旭聞言卻是雙眸一瞇,神色莫名,半晌沒有應(yīng)話。
慕洵也不急,他的面色依舊柔和,甚至頗有閑情逸致地理了理南宮璃的碎發(fā),直到后者俏紅著一張臉不時躲著,才罷了手。
“手拿利刃,意欲偷襲,的確可惡?!痹竦穆曇艚K于響了起來,清冷自矜不帶一絲溫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