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床上,染著橘黃色頭發(fā)的男人五官平平,他穿著一身病服,雙手搭在被褥上,扭頭看著窗外。
“王先生……”護士推開門進來,看著床上發(fā)呆的人,走過去道:“檢查結(jié)果出來了,沒有什么不好的,可以出院了?!?p> 王澤凡看著外面,幾秒鐘后,才遲鈍的聽到了他的話。他扭過頭來,比起在KTV里的那副混樣,此刻的他看起來還比較純凈,煙酒味不見了,碎碎的劉海貼著他的眉毛,身材比較矮小,看起來有幾分未脫稚氣的少年樣。
“你確定嗎?我可是忽然暈了過去?!?p> “可能是喝酒喝得太多了,就睡著了,您被送過來的時候,確實是渾身酒氣?!?p> 王澤凡擰著眉頭,不是很認同她的話。
就在這時,房門被打開了,身形高挑的男人從外面走了進來,那人穿著米色的西裝,單手拿著一束花,另一只手插在口袋里,焦棕色的頭發(fā)微微有些長,男人就近放下了那束花,小波浪卷的棕發(fā)因為他側(cè)頭的動作,擋住了大半張臉,只有下巴的弧度微微露出來。
屋里的兩人都看著他,只看到那殷紅的薄唇微微勾起,男人的聲音輕柔而溫和,“小王總,聽說你病倒了?!?p> 王澤凡腦內(nèi)“?!钡匾宦?。
他刷地坐直了身體,道:“元子道!你來這里做……咳咳!”
元異扭過頭,神色溫和地笑笑,道:“別激動,這不是看在我們關(guān)系不錯的份上,來探望你一下。”
“誰要你探望!老子早跟你絕交了!”
元異拉開他身旁的椅子,坐了下來,道:“前兩天見到伯母了,說你最近越來越過分,喝酒鬧事,還給自己喝暈了過去?!?p> “我那是——”王澤凡說道一半,忽然卡住,抬眸看了護士一眼,小護士被他瞪得有幾分莫名,隨后收獲了對方的一聲怒吼,“你出去!”
房門被人重重關(guān)上,元異瞥了門口一眼,說道:“你那么兇做什么?”
“你喜歡被人聽著談話?哦,忘了你是個變態(tài)!”
“哈哈……”
“笑屁!”王澤凡一個氣急,一口氣嗆住了,單手抓著胸前的病號服,彎腰猛地咳嗽了一陣。
元異見他這樣,奇怪道:“怎么?你還沒好?”
王澤凡單手捂著唇角,等他停歇下來,唇角隱隱透出一絲血紅,他抬眸看著前方,深呼吸兩口氣,疲倦與疼痛從身體深處傳出來,叫他徒然生出一股怨氣。
“本來已經(jīng)沒感覺了,就因為身體上好多了,出去玩一次,結(jié)果又成了這樣。”
“那藥你在吃沒?”
“吃了?!蓖鯘煞矓Q著眉頭,覺得不是很對勁,“你那藥真的有效果?為什么喝了這么久,還是這個樣子?”
元異說道:“這我可不知道,是伯母去老道士那里求來的?!?p> “那也是你說了才……”王澤凡一個激動,又是一陣生疼,猛地抽了口氣,捂著胸口跌坐回去,他半靠在病床上,仰頭看著天花板,無力道:“這個病……什么時候才能好啊。”
“你別灰心,既然之前吃著有效果,就肯定有轉(zhuǎn)機的?!?p> 王澤凡不說話了。
元異看了他一會兒,提議道:“要不你親自去見一下那道士吧?”
“見他?”
“通過伯母轉(zhuǎn)述,總是會有些差距,你親自去見一下,或許立馬就好了呢?!?p> 王澤凡一臉“怎么可能”的表情。
元異聳肩道:“那不然怎么辦?死馬當活馬醫(yī)唄?!?p> **
這是一個非常偏僻的住處。
黑色跑車停在野草從中,樹枝掛在車面上,西裝男從車上下來,無論是哪樣東西,都與這環(huán)境格格不入。
老道士這種生物幾乎已經(jīng)是絕種,能夠靠這種玄乎的東西賺錢并存活的,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燈。
王澤凡看著眼前被踩出來的那條窄到不行的小道,再看那不遠處破舊斑駁的房屋,有些嫌棄地擰起了眉頭,他回頭看了一眼,身形高挑地元異抬著手,正在甩衣服上的水露。
注意到王澤凡看著自己,元異說道:“你看我做什么?”
“你確定這是人住的地方?”
“哎呦,大少爺?!痹悡荛_眼前的樹枝,走過去道:“你可真是不知人間事,有地方住就不錯了?!?p> 王澤凡翻了個白眼,嘟囔道:“什么活神仙,我看八成是個江湖騙子。”
“你看看不就知道了?!痹愅浦募绨?,把人帶著往前走,道:“快去快去,不要讓老先生久等了?!?p> 屋內(nèi)都是香燭的味道,云煙霧饒地聚集在不大的房間里,撲鼻而來都是香氣。
老道士留著灰白的胡須,身形很瘦弱,仙風道骨地坐在蒲團上,不睜眼,只聽到開門聲,便說道:“小王總,你來了?!?p> “別裝神弄鬼的!”王澤凡走過去,在他面前坐下,道:“你知道我來做什么!”
“……”
沉默片刻,老道士緩緩睜開眼,他的臉上沒有幾兩肉,皮膚又老又柴,在云煙當中看不真切。他盯著王澤凡,微微笑著,半晌又道:“自然?!?p> 老道士抬手從衣袖中拿出一顆黑色藥丸,遞給王澤凡,道:“知道你要來,你要的藥我已經(jīng)練好了?!?p> “就這個……”
老道士打斷他,“吃了,立馬就能好。”
王澤凡還有些懷疑,就在這時候,他的胸口突然猛烈地疼痛起來,他已經(jīng)好久沒有這樣疼過了,自打吃了這老道士的藥之后,病情一直在和緩,而此次突然復(fù)起,叫他生出幾分心慌,連發(fā)聲都充滿痛處,仿佛要將他硬生生地錘裂。
“咳咳!咳咳咳——!”
他跌倒在地上,翻來覆去地滾了兩圈,張著嘴連口水都來不及下咽——
這么下去,他真的會死。
一雙長腿在他面前邁過,手里的藥丸都被捏的變形了,被人硬生生地扣了下來。
元異單手捏著他的臉頰,把藥丸塞進了他的嘴里。
“咽下去?!?p> “咕咚?!蓖鯘煞猜爮牧怂脑?,而幾秒鐘后,疼痛就立馬停歇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