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身形高挑,留著齊耳的短發(fā),頭上帶著一頂毛線帽,雙手插在口袋里,她露出來地側臉非常好看,化著精致的妝容,涂著艷紅的口紅,她在收銀臺點了杯咖啡,單手拿過咖啡,一邊喝了一口,一邊走到中央的位置坐下。
這個不大的店面里,零星有著幾個人,布丁發(fā)現(xiàn)好多人的目光,都有意無意地看向那個女生。她似乎在等人,低頭看了幾次手表,直到風鈴響起。
一個面容模糊的男人走了進來,坐到她的對面。男人動了動嘴,應當是說了什么,只是一句都沒有發(fā)出聲音。
短發(fā)女生說道:“我家里人都不同意,覺得我是在浪費時間,可我不在乎這些。XX,如果是你想讓我做的事情,我一定要去做到的。”
男人繼續(xù)說了些什么。
短發(fā)女生道:“無所謂,沒人能阻攔我。我想要的東西,我一定要拿到手,無論付出什么。”
布丁看呆了,捧著熱飲,目光都直愣愣的,直到那女生察覺了異樣,側目看過來,布丁連忙收回視線,低頭看著桌面。
又隔了幾天,她在屏幕里看到了那個帥氣的女生。她的海報非常巨大,掛在商場最顯眼的地方,布丁站在原地看了好一會兒,最后摸了摸口袋里的鈔票,坐車回了家。
公交車上,窗外又飄起了雪。她低頭掏出手機,在手機里搜索那個女生的消息……
【梁、安、月?!?p> 汽車的喇叭在耳邊響起,那聲響長而刺耳,在下一秒就轉換成了吵鬧的人聲。
在一個小廣場里,人群聚集得很擁擠,露天的商場舞臺上,梁安月留著齊肩長發(fā),在四人團的最前面跳著舞,臺下是瘋狂的尖叫聲。
“大小姐!??!”
落子語的目光回落下來,看到布丁就站在她的不遠處,手里舉著橫幅尖叫到破音。忽然人群朝著一個方向瘋狂沖去,好幾個保安分開站著,維持秩序,人們開始排起了長隊,布丁在隊伍的前排,但依然墊著腳尖,迫切地想和梁安月說話。
終于走到了梁安月面前,布丁紅著臉,把簽名紙放在她面前,“大,大小姐……我真的,超級喜歡你!”
她緊張得有些卡頓,紅著臉笑道:“你真的好帥氣,自從粉了你之后,我覺得我都有動力好好學習了!我馬上就要高考了,你能給我寫句加油的話嗎?”
“好啊,你叫什么名字?”
布丁有些害羞,“你答應我,不要笑?!?p> “?”
“我叫布丁,童布丁?!?p> 梁安月愣了一下,手里拿著筆,淺金色的長發(fā)在陽光下非常漂亮,她微微勾唇,溫柔說道:“很可愛的名字?!?p> 那一瞬間的布丁看起來很高興,她專注地看著梁安月,仿佛這就是她這一刻,所有思緒的主角,她接過簽名,寶貝似地捧在手心,大聲回道:“謝謝!大小姐!我會珍藏起來的!”
空氣震蕩著、震蕩著,周圍的一切都開始變得虛無,站在那里的姑娘看起來隨時能消失。
好像有不同的聲音從別處傳來,那些聲音或稚嫩或成熟,交錯在一起,“布丁?你的名字好奇怪?!?p> “你為什么要那么老實呢?看起來很好欺負?!?p> “你也太沒用了,這點事情都做不好嗎?”
“你就不知道變通一下嗎?你看看人家……”
每一句、每一句,都讓站在那里的少女生出一根刺尖,那些刺尖很小很細,若是遠遠地看,或許根本看不出來,可隨著那些刺越來越多,她的身上逐漸喪失了圓滑的地方——
“你在追星?為什么要做那么腦殘的事情???”
“你喜歡她什么?那些都是假的?!?p> “你再喜歡能怎樣?她會多看你一眼嗎?”
黑色的身影蜷縮起來,縮得越來越小,面前維持住的人形,被越來越多的刺尖所包圍,幾乎成了一只刺猬。她小心翼翼地把手里的東西抱在懷里,腦袋低垂下去,埋在深深的自我當中。
【別再說了】
少女的聲音逐漸變得尖銳、歇斯底里、幾近瘋狂,【我沒有那么差勁】。
“你看看你都做了什么?買這些東西有用嗎?你現(xiàn)在很傻逼你知不知道?”
“你為什么不去做這個……為什么不去做那個……你這人一點對未來的考慮都沒有!”
“你就不能找點事做嗎?”
她的身體越縮越小,最終只剩下了一個小小的一團,那一團走在一片虛無中,似乎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了解。忽然有人喊了她一聲,布丁停下腳步,那或許是她第一次接收到別人的費解。
“你為什么叫布丁呢?叫這個名字,不怕以后被人吃掉嗎?”
布丁還小,布丁問:“我喜歡吃布丁,甜甜的不好嗎?”
“怪怪的,你應該去改個名字?!?p> 【你應該……你應該……】
魔場開始劇烈晃動,空間從天空開始破碎,站在不遠處的魔氣停下了一個人的對話,忽然察覺了什么,扭頭朝她看來。魔氣從她身上一點點散開,那團黑氣逐漸成為了一個小女孩的模樣,她的眼里沒有懵懂,只是回頭看過來,對落子語笑了一下,“像你這樣的人,應該不會懂吧?!?p> 魔場徹底消失了。
落子語回神,發(fā)現(xiàn)自己依舊站在這個走廊里,那細微的哭泣聲,慢慢地停歇下來。
小葉子費解地趴到落子語的肩膀上,說道:“老大,魔場怎么自己消失了?”
落子語站在原地,一顆幾乎沒有魔氣的魔核,咕嚕嚕地滾到了她的腳邊,撞在她的運動鞋上,落子語彎下腰,將那棱形的小石頭撿在手里,魔氣無法支撐它再維持魔核的樣子,落子語有些出神地看著魔核,半晌,才說道:“因為沒有來源了。”
“???”
她將魔核捏在手中,朝著走廊的方向走去。
陽光從窗外灑進來,蹲在角落的女孩雙手抱著膝蓋,用力地用衣袖擦了擦臉,她吸吸鼻子,拍拍自己的臉,道:“加油,布丁。沒什么好難過的?!?